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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意味深長

  雷鋒?

  沈雋意邊接電話,邊把手遞給傅清疏讓他包紮,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天救人的時候,隨口說自己叫雷鋒。

  那人死了?

  「是不是一個穿著黑西裝,站的跟個旗杆似的男人,大概五十歲左右這樣?」

  「你真認識啊?」趙路一聽他這麼說就笑了,抬眼看了下康羅,捂著嘴小聲說:「他一過來說雷鋒我就知道這是你會幹出來的缺德事兒,活雷鋒是吧。」

  「放屁。」沈雋意嗤了聲,「就說雷鋒不在。」

  趙路說:「你也別不在了,這人一來就問雷鋒在不在,又說眼睛是藍黑色的,很高,大概有一米九這樣,崔楚這傻逼就什麼都說了,就差連你身份證號都背出來了。」

  「我日,這是個姦細吧。這要是我仇家來尋仇的,你問崔楚這個傻逼我死了他給不給我收屍。」沈雋意手上一疼,偏頭看了傅清疏正在瞪他,忙改口說:「不讓他,你給我收,骨頭渣子都給你。」

  他口沒遮攔慣了,傅清疏習以為常地斜了他一眼,也沒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包紮完轉身走了。

  沈雋意靠在一邊的桌子上,斜著身子問趙路:「那人還說什麼沒?比方說你看他表情有沒有那種……特別傷心?憤怒?之類的,我懷疑我見義勇為救死人了。」

  趙路抬頭看了康羅一眼,還是個旗杆,收回視線說:「那倒沒有,不過他一來就問你的事兒,好像很激動似的,活像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兒子,哎要不你問問你爹,你是不是親生的得了。」

  「滾你的。」沈雋意沒好氣的罵了聲:「我看你還像我孫子呢,來叫句爺爺我聽聽。」

  趙路「呸」了聲:「還叫爺爺呢,你先把人傅教授的爹叫上好吧,跟他一間屋睡了一周了,爬上床沒啊?」

  沈雋意笑了聲說:「四捨五入我們洞房都入過了好吧,還爹呢,你別說,我覺得再睡兩天我真就能開門上車了,皇帝不急太監急。」

  趙路嫌棄的「嘖嘖」兩聲,「得了吧你,我看你這輩子都睡不上,我原本還以為你在武力值上還能贏點兒,沒想到聽人說你連打架都不如傅教授,算了吧。」

  沈雋意心裡咯噔一下,忙問他:「你從哪兒聽說他會打架的?」

  趙路疑惑地「啊」了一聲,「你不知道嗎?我們學校貼吧里啊,有人發了一張你跟傅教授在落霞集打架的照片,我靠太利落了,我叛變了好吧,傅教授還缺迷弟嗎?」

  「帖子發來我看看!」沈雋意擰著眉,直覺有些不對勁,邊等便問:「帖子里還說什麼了?」

  趙路在翻帖子,邊說:「沒有什麼了,就你倆打架的幾張照片,底下兒一溜兒迷弟倒戈,說傅教授這身手看著不是beta,他應該是個alpha。」

  沈雋意眉頭皺的死緊,越聽越覺得怪異,那天他們打架的時候除了自己和傅清疏以及那一撥流氓,就剩一個沈烽。

  他們在這裡,誰拍的照片一目了然,但這麼一想立刻就能聯想到他身上去,他再智障也不該傻逼到這個地步吧。

  他之前在晟哥那裡放狠話,說查出打神秘電話的「那個人」,當時太混亂,他也沒聽的到太多,只聽見了些「陪得他高興了」這類話。

  沈烽是個正牌兒大學生,向來是學校里選出去比賽的,爭光露臉那種人,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

  沈雋意一直覺得他喜歡自己喜歡的莫名其妙的,不像是梁文文那種英雄救美芳心暗許,他跟在晟哥身邊很多年,他又說這人陪了他挺多年,如果是這樣。

  那就說得通了。

  「行了,我看看帖子,先掛了。」沈雋意說完就要掛電話,趙路忙說:「那這位來找活雷鋒報恩的先生怎麼解決,我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

  沈雋意想了想,說:「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

  「好嘞!」趙路朝康羅招了下手,等他走過來,說:「您要找的雷鋒。」

  康羅接過電話,畢恭畢敬地喊了聲:「雷先生。」

  「……」沈雋意噗嗤一聲笑出來,他不愛跟人兜圈子,有一說一的直脾氣,索性就實話實說了:「這位先生,我叫沈雋意,雷鋒那天是哄您玩兒呢。」

  康羅一愣,想起那天他那個正經里掛著的弔兒郎當,也笑了,「沈先生。」

  「您找我什麼事兒?」沈雋意試探地問:「是那位老先生出事了?如果是我的問題,我願意承擔……」

  康羅忙說:「不是不是,先生很好,醫生說您的急救很有用,我今天找您是有些私事,想跟您打聽一些事。」

  沈雋意微怔,他跟這人還有私事?

  康羅說:「那天見到您我就有些震驚,太像了,您實在太像我們老爺的一位故人了,我思前想後,想問問您認不認識一位名叫諾拉·鉑西的小姐。」

  沈雋意陡然聽見這個名字,腳底一個踉蹌,簡易桌子被壓得應聲而翻,呼啦啦掉了一地的針管。

  他腦子裡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棍子,嗡的一聲,脫口問:「你說誰?」

  諾拉·鉑西?

  這個陌生又耳熟的名字他只在母親還活著的時候聽她偷偷地告訴過自己,沈開雲在的時候她是不敢說的。

  沈雋意幾乎拿不住手機,啞著嗓子拐著彎問他:「她是誰?」

  康羅不知道他這邊的震驚,也看不見沈雋意幾乎站不穩的樣子,以為他並不認識。

  他嘆了口氣說:「也許真的是人有相似吧,諾拉小姐是我們先生的女兒,二十三年前在霍城去世,這次我和先生也是為了來祭拜她,沒想到在途中出了車禍,這大概就是緣分。」

  去世。

  沈雋意手指劇烈哆嗦,心底逐漸蔓延起一股恨意,原來母親還是有家人的,她從來沒跟自己提過。

  也許是覺得自己那個樣子,無顏見家人,可他們呢?

  「我能冒昧地問一下沈先生,您母親貴姓嗎?」康羅還是有些不甘心,繼續追問,雖然蔣醫生說的人有相似,那位女子是ega,他還是想試試這一線渺茫希望。

  「您實在太像了!」

  因為他太像了,所以才有想法尋找,假設他沒有伸出援手,沒有見過他們,就永遠不會尋找了?

  沈雋意壓抑住心底的諷刺,不答反問:「既然認為她去世了,你們又為什麼還找?一如既往地相信她死了不就好了。」

  這話尖銳帶刺,康羅也是軍人出身,敏銳地發覺有一絲不對勁,謹慎地試探他:「沈先生,您似乎很憤怒,我們沒有尋找小姐的事情讓您覺得很憤怒嗎?」

  「沒有。」沈雋意強自笑了聲,康羅看不見他的顫抖,可聲音低啞卻騙不了人,「我不認識你們的諾拉小姐,以後不要打這個電話,對不起。」

  說完,他沒再等康羅說話便把電話掛了。

  沈雋意深吸了口氣,往天上看了一眼,硬生生將酸澀的淚意逼了回去,手機被他捏的死緊,幾乎變形。

  母親絕望的十幾年,她一定日夜祈盼家人能來救她,那時候她被沈開雲割斷了手腳筋,又立刻送醫縫針,雖然日常生活沒有問題,但她卻失去了任何能逃脫的能力。

  如果她是個不會被信息素影響的alpha,那麼她有一萬種殺了沈開雲的機會,可她被硬生生變成了ega,只要她想反抗,沈開雲便用信息素來控制她,讓她屈服。

  當年沒有找,現在來找還有什麼意義!

  針頭落了一地,沈雋意蹲下身一個個撿起,牙齒咬得死緊,綳起咬肌,強迫自己冷靜。

  傅清疏跟林健說完話,不自覺往這邊看了一眼,看他把東西弄掉一地,眼神頓時沉了下去。

  一離開他眼皮子就闖禍。

  傅清疏跟林健打了下招呼,走過去幫他撿東西,沉聲說:「毛手毛腳的,幸好是這外頭還有包裝袋,這要是拆開的,把你切了裝採樣?」

  沈雋意沒說話,垂著頭無聲的撿,彷彿根本沒聽見有人說話。

  一直纏著自己,頭一回遭到無視,傅清疏覺得有些不對勁,定睛一看才發現他的手一直在發抖,才剛一去拉他就見他站起來了,落了個空。

  「我去方便一下。」

  沈雋意說完,也沒停留就直接往後山的林子里走,幾步又停下來,背著身說:「你別跟過來。」

  他僵著雙腿不停地走,腦子裡亂糟糟的急需找一個地方讓他發泄一下再冷靜下來。

  他一直沒忘記過母親的樣子,但只存在於他心底和被人撕開是不一樣的。

  他心底潛伏掩埋多年的恨意像是個活火山,遭人一碰就噴發了,頂開巨大的氣流和燥熱,轟的一聲烏泱泱灑下來一團又一團帶著火星子的灰塵,將他整個人包在裡面。

  母親死之前每一個字都刻在他的心尖上,每一個表情都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她死之前交代自己要保護好沈遙,別告訴她真相,這就成了他活下去唯一的信念,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在幾年前就會殺了沈開云為母親報仇。

  趙路的電話再次打過來,沈雋意沒接,按了掛斷。

  過了幾秒還是響,緊接著又是一條簡訊,在末了署名康羅。

  ——沈先生,對不起,冒昧的這樣問您,希望您沒有生氣,我和先生過兩天要回國了,如果您方便,我們想親自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沈雋意坐在樹下,手裡握著手機低頭也不知道是看沒看,就一直停留在簡訊界面。

  他像是只壓抑的困獸,沒有立場去責怪老人,他失去了女兒,也是受害者,便噎著聲音和自己較勁,嘴裡被不自覺的咬破,弄得血肉模糊。

  他嘗到血腥氣,眼神越發的沉,渾身上下都蔓延著一股嗜血的氣息-

  傅清疏撿完東西又等了一會,看了下表差不多過去了十五分鐘,便過去找他。

  「救……救命。」

  傅清疏扶住跌跌撞撞跑下來的少年,看著他一頭一臉的傷,像是樹枝子刮的,又像是在哪兒蹭的,忙問:「你怎麼了?」

  李躍本能的發抖,指著後山說,「我我我在後山,聽見有鬼!」

  傅清疏眉頭微微皺起,這世界上哪有鬼,剛才沈雋意倒是去後山了,難道是他?

  「在哪兒,帶我去看看!」傅清疏當機立斷的扶起他,沉聲說:「有我在,別怕。」

  李躍瘋狂搖頭,怕的渾身打顫直往後退,「我不去我不去,那個叫聲好凄慘啊,我阿媽說後山關著鬼的,我不去。」

  傅清疏眉頭越皺越緊,自從來了柳林之後就一直覺得心裡有種很不安的感覺,眼皮也一直跳個不停。

  「你告訴我方向,我去看看。」

  李躍指了個方向,傅清疏便鬆開他的手臂,說了聲「自己去找人包紮傷口」,就徑直往後山去了。

  沈雋意,你最好別闖禍。

  他在心裡想著,腳步卻越走越快,闊葉樹密林里光線很暗,儘管是盛夏卻還是陰冷異常,讓人平白有些發怵。

  突然,一隻手將他拽住。

  傅清疏反手一劈,手刀落在對方臉上的時候,倏地停了。

  ——

  康羅沒有接到沈雋意最後的回信,但他到底是老鉑西曾經的副將,雖然現在已經不涉及戰場官場,但該有的手段還是有的。

  他一方面問沈雋意,但其實在見到沈雋意那天就已經派人調查他在國內的身家背景了,只不過因為他給了假名,繞了些圈子。

  只不過一天的功夫,康羅便拿到了所有資料,有關沈雋意的。

  沈雋意,二十歲,平洲大學准大二學生。

  父親是基因研究院院長,姐姐沈遙是個beta,而母親資料全無,只知道名字叫沈煙,是個ega。

  如果她是ega,雖然沒有和諾拉的第二性徵對上,但卻和蔣祺說的吻合。

  康羅一時做不出判斷,便去問老鉑西,「司令,您看這個年輕人,像不像小姐年輕的時候,我覺得蔣醫生說的對,也許小姐真的沒有死。」

  老鉑西這些年因為蔣祺的一步步引導,從未忘記過女兒曾經驕傲的樣子,只要一閉上眼,就想得出她第一次握槍,第一次授銜的模樣。

  他看著沈雋意的照片,蒼老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微微顫著的手眷戀的去摸他的臉,卻因為觸屏猛地放大了,藍黑色的眼睛像極了諾拉。

  「像,是像。」

  康羅又說:「但是我給他打過電話,他說不認識小姐。您說他是不想承認,還是真的不知道小姐的名字,會不會……小姐真的改名叫沈煙,並沒告訴他?」

  老鉑西斬釘截鐵地說:「不會!」

  康羅遲疑了下。

  老鉑西說:「這個姓、這個名字就是她的命,家族榮耀比她的生命還要重要,她就是死也不會拋棄的,不可能!」

  康羅沉默了,老司令說的是事實。

  老鉑西翻完資料,又問他:「這個沈煙的資料呢?怎麼是空白?連照片都沒有?」

  康羅忙俯身說:「沒有查到,好像是有人刻意隱瞞起來了,只能查到是沈雋意以及沈遙的母親,是個ega。」

  老鉑西說:「電話給我。」

  康羅畢恭畢敬地遞上。

  老鉑西撥通了他這半輩子,頭一回撥的電話,張口便是霸氣側漏的無理取鬧,「我給你二十分鐘,把沈煙的所有資料發到我手機上來。」

  對方為難了下,老鉑西說:「你還欠我女兒一條命,不是她救了你,你沒有今天的地位和好日子,你要忘恩負義?」

  對方當年還是跟著諾拉手下的一個副手,後來被她帶在身邊親自教導提拔,一步步到了現在的位置上,如果不出意外,兩人可能還會走到一起。

  現在他手握著情報網,要查出一個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我知道你為難,就當做你還她一條命。」

  對方沉默良久,說了聲:「好。」

  老鉑西掛了電話,表面平靜但手卻在微微顫抖,一直不停地問康羅:「你說我女兒……真的……真的沒再那次戰鬥中死去嗎?」

  康羅垂下眼,握住他的手腕安慰他:「我想一定是的,她或許真的還活著,還給您生了一個這麼像您的外孫。」

  「我外孫。」老鉑西有些掩飾不住激動,就差老淚縱橫地說:「你打電話給他,他怎麼說的來著,我有點忘了。」

  康羅抿了下嘴唇,攥在身側的手顫了顫,低聲說:「他好像對於我們詢問這件事非常憤怒,語氣中聽得出怨恨,似乎很排斥我的詢問,他似乎……心存很大的恨意。」

  「那他願意見見我嗎?」老鉑西又問:「他有沒有說,想見見我?或者提到他母親的事情!」

  康羅搖搖頭,「他把我電話掛了,還說……」

  老鉑西一把抓住他的手,稍有些急切地問:「說什麼?」

  「他說既然當她去世那麼多年,二十年了就一如既往地當她死了不就好了,為什麼還來尋找。」康羅停頓了下,又小心翼翼地說:「他好像很不希望我們找到他的母親。」

  老鉑西在戰場上一輩子,失去女兒之後雖然表面看著毫無異樣,依然能夠指揮作戰,依舊看著堅毅非常,可康羅知道,他失去了鬥志。

  「蔣醫生也曾說他見過一個非常像小姐的女子,但她是個ega,如果按照這個思路來看,那個叫沈煙的ega真的有可能是小姐,那她……」

  老鉑西渾濁的眼珠縮了縮,還是覺得不可能,「不會的,不會,她怎麼會把自己變成一個ega,她受不了的。」

  康羅低下頭。

  這時簡訊發過來,連帶著一個文件包,康羅忙不迭接收了,打開了一看連連踉蹌了幾步,臉色瞬間慘白。

  「不……不可能!」

  老鉑西看見他的異常,一下子站起來,有些眩暈的扶住了椅子,疊聲問他:「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拿來給我看!」

  康羅下意識把手機背在身後,搖頭說:「沒、沒有什麼,我先出去一趟,沈先生找我。」

  「站住!」老鉑西根本不信他這個託詞,伸手說:「拿來!」

  康羅是軍人,服從命令是本能,還是把手機遞了出去,「您一定要撐住,小姐她……」

  老鉑西接過手機,想著諾拉最多是真的不在人世了,深吸了口氣將視線落在了屏幕上,手指往後一點點的拉下去,臉色越來越白,胸口起伏了兩下猛地嘔出一口血。

  康羅失聲大喊:「司令!」

  ——

  傅清疏反應極快,手刀即將劈在沈雋意臉上的時候猛地收住了,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這要是打到他,按照他這個不閃不避的姿勢,非得昏過去不可。

  「怎麼不說話。」

  沈雋意雙眼赤紅,渾身上下都是張牙舞爪的信息素氣味,李躍說的鬼該不會就是他吧?

  傅清疏微微皺眉問他:「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雋意還是不說話。

  「過來我看看。」傅清疏朝他招了招手,有些無奈地說:「你欺負羅菲就罷了,連小孩兒也嚇,什……」

  沈雋意忽然伸手扯住他的手一把將他抱進懷裡,無論他怎麼掙扎都不肯鬆手,甚至還咬住了他的肩膀,隔著白大褂和薄薄的襯衫,一口咬了上去。

  「嗯……」傅清疏吃痛,擰眉說:「你幹什麼。」

  沈雋意咬著他的肩膀,將他兩隻手攥得死死的,像是兩個滾燙的鋼條將傅清疏勒的喘不過氣,用力掙扎了下:「沈雋意,你又發什麼瘋。」

  「傅清疏。」沈雋意的嗓子沙啞異常,像是吞了滾燙的沙,磨得出血。

  傅清疏心尖一顫,止住了將他揍趴下,讓他知道放肆會有什麼結果的衝動,緩了緩聲音問他:「怎麼了?」

  沈雋意埋在他的頸窩裡,不多時傅清疏便覺得自己的頸窩一濕,然後便是他悶悶的聲音:「我喜歡你。」

  傅清疏手指一頓,沒接這句話,反問他:「你怎麼了?」

  沈雋意在他頸窩蹭了蹭鼻尖,感覺到他細緻的皮膚和微微的信息素氣味,稍稍有些撫平了他躁動的心性。

  傅清疏就像是個鎮靜劑,只要他靠近自己,一個眼神,他就覺得安心,他知道自己有些病態,知道自己和沈開雲一樣的佔有慾,但他願意被傅清疏馴服,為了他剋制。

  傅清疏瀕臨發情期,頸側又靠近腺體,有淺淺淡淡的信息素混合他身上的雪鬆氣香水氣息。

  沈雋意又湊過去親了一下,感覺他身子微顫卻沒躲開,得寸進尺地將人更往懷裡揉,「我親你一下,好不好。」

  傅清疏直覺覺得他不對勁,雖然平時弔兒郎當的總說要親他抱他,沒有半點分寸,但這種帶著明晃晃偏執氣息的說親他,太奇怪了。

  「沈雋……唔!」傅清疏猛地瞪大了眼,就這一愣神的功夫雙手立刻被沈雋意鉗住反折向身後,迫使他抬起下巴承受這個帶著血腥氣的吻。

  不是信息素,是他嘴裡的血。

  他這個好不好,也不是詢問,是宣告。

  傅清疏擰眉,被他含住吸吮的嘴唇動都動不了,只能含含糊糊地呵斥他:「沈雋意……你……別給點好臉色就……」

  沈雋意對於接吻沒有經驗,根本不會調情,只有本能的含著那兩片柔軟狠狠地吸吮啃咬,長驅直入地襯著他開口的瞬間將舌尖送進去纏住他興風作浪。

  傅清疏一狠心,咬下他的舌尖,沈雋意吃痛,可並沒退縮,反而是將他壓在了樹榦上,更兇狠地、幾乎要將他吃下去似的狠吻。

  良久,沈雋意終於鬆開了他,傅清疏冷著臉站在一旁揉了揉手腕,「莫久不在,沒人給我點心,也沒人碰我手。說吧,又發什麼瘋。」

  沈雋意走近了,伸手去碰他被自己粗暴吻的通紅的嘴唇,還沾著一點唾液一點血跡,啞聲說:「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反對你用那個禁藥?」

  傅清疏微怔,他是想知道,沈雋意對這個葯的反應太大了,他一直心存疑慮,但沒想到他會主動跟自己說。

  「為什麼。」

  沈雋意收回手,仰頭看著天,半晌又低下頭來,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說:「我媽媽,以前是個alpha,她長得很美,還是個能帶兵打仗的女將軍,比這世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完美,後來她因為這個葯,變成了ega。」

  傅清疏眉頭倏地皺起來。

  沈雋意沒停,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絮絮叨叨又沒什麼連貫性的一個勁兒往外說:「基因是你熟知的領域,人永遠無法掌握基因的不穩定性,這種葯是有幾率能將人變成ega,但它的藥性太過霸道,產生的併發症也完全無法掌控。」

  「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被硬生生變成ega本來也不應該影響她,但沈開雲這個廢物,用信息素來控制她。」

  「你這麼驕傲,我不希望你也一身清貴揉碎,變的她那樣痛苦。」沈雋意走近,徹徹底底地將自己的內心剖開了,放在他面前。

  傅清疏見過他各種樣子,囂張的,狂妄的,故作聽話其實就為了哄他的,但卻是第一次見他這麼脆弱的。

  他雙眼赤紅,和藍黑色的瞳眸形成強烈對比,心尖猛地抽了下,低聲問他:「今天有人找過你?」

  沈雋意知道他心思縝密,既然說了也沒打算隱瞞,「是,算起來應該是我的外公。」

  「他怎麼說?」

  沈雋意攥緊手,搖了下頭:「不是他本人,但意思是一樣的,懷疑我媽還在世。」

  作者有話要說:很好,教授沒有揍沈狗,過年了過年了!四捨五入就是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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