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煩意亂
藍色的液體混合著沈雋意的血從手掌中留下來,低落在他的袖子和衣服上,卷攜著他身上強烈的信息素氣味,幾乎讓傅清疏喘不過氣來。
他已經瀕臨崩潰的界點,痛苦的喘息著,意識逐漸潰散,毫無半點理智的拽住了沈雋意的手拚命往下扯,迷迷糊糊地去舔舐他手上的葯。
他這個樣子深深地扎進沈雋意的眼睛里,腦海瞬間泛起母親當年的樣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把拽開傅清疏,「別吃了!」
「葯……」傅清疏雙眼被洇出一層霧氣,看見藥液終於被血液沖刷的一乾二淨,絕望的別過了頭,細細發抖。
信息素逼得他無法集中精神,眼前陣陣發白眩暈幾乎站不穩,意識模糊的靠在沈雋意懷裡,貪婪地汲取著信息素氣味。
沈雋意看著他判若兩人的樣子,胸腔怒氣翻騰,母親的樣子和他重疊、分開、再重疊,一遍又一遍地撕開他結了痂的傷口,再一層層的鋪上鹽。
「告訴我,你哪裡來的葯。」沈雋意強忍著即將被他勾動的身體,繼續逼問他。
傅清疏雖然意識已近潰散,卻還是不肯說,顫抖著唇說:「不能……說。」
沈雋意的聲音陰沉極了,攥他手的力道更加兇狠,「說!」
傅清疏流了很多汗,頭髮被汗濕粘在臉上,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不知道是汗是淚,輕輕一顫,掉了下去落在了沈雋意的手背上。
他被這滴水燙的幾乎心軟,放軟了聲音問他:「告訴我,你用了幾天了?」
傅清疏雙手攥緊了沈雋意衣服的前襟,無力又徒勞地一次次抓緊,艱難地搖著頭,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是不是莫久?」沈雋意抓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看向自己,卻發現他眼神已經快要潰散了,再這樣下去,他會被發情期逼死。
傅清疏睫毛輕輕發顫地閉著眼睛,兩隻手拽著他的衣服胡亂撕扯,喉間溢出無意義的低吟。
實驗室里ega的信息素越發濃,沈雋意咬牙忍著被他勾起的被動發情熱,紅著眼睛問他:「做ega這麼好嗎?!」
傅清疏聽不清他的話,偏著頭喘氣,露出白皙的頸部線條和鎖骨,竭力地睜著眼,囈語般喃喃重複:「熱……」
他有些受不住,拽著沈雋意的領口要湊近了吻他。
灼燙的吻從頸側移到嘴唇,唇舌交纏的聲音在實驗室里顯得格外清晰,卻又在兩人極重的呼吸聲中被壓下去。
沈雋意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捨不得再逼問,拚命地忍耐著佔有他、標記他的衝動,掐緊了自己手上的傷口,玻璃碴深入血肉才讓他保持了點清醒。
「我問你,你接受暫時標記嗎?」
傅清疏聽見暫時標記四個字,像是突然驚醒,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用力推了他一下,「不……不要!」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聲震驚的尖叫,「是誰?」
沈雋意臉色一變,看向剛才他順手扯了桌子抵上的門,身上的信息素又往外散了一些。
他有沈煙的血脈,有著她嗜血沙場天生睥睨眾生的壓迫力,激的傅清疏更難受。
許奕聞到這並不尋常的信息素氣味,不安地拍門:「沈雋意,是不是你?」
沈雋意避開傅清疏的吻,才一側頭就被他含住了喉結,輕輕地咬了一下,細細地像是個嬰兒般舔吻吸吮。
沈雋意無意識的罵了句髒話,拍門聲越來越急,他不能再不回答了,於是由著傅清疏,啞著聲音回答了句:「是我。」
「還有誰在裡頭?」許奕一聽是他鬆了口氣,可又突然提了口氣上來,慌忙往後退了幾步:「裡面還有個ega,是誰!」
沈雋意低頭看了已經被燒糊塗的傅清疏一眼,說:「你不認識。」
「你怎麼會有實驗室的鑰匙!你私自帶人進來……進來亂搞,教授知道了會罵你的!而且你不是在追教授嗎……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他啊?」許奕咬了咬嘴唇,忍下心裡的酸澀,又說:「你快點出來!」
沈雋意說:「你先走,我明天跟你解釋。」
「不行!」許奕急道:「你不出來,我就一直在門口等你,你怎麼能在實驗室里做這種事!沈雋意你再不出來我叫人了!」
拍門聲越來越大,傅清疏身上的信息素彷彿失控了的閘門,一大股一大股的往外涌。
沈雋意覺得不大對勁,伸手朝他后腰下一碰,立刻感覺到滿手的黏膩,洶湧的彷彿失去控制。
「傅清疏。」沈雋意握著他的下巴,沉著眼神一字一頓地跟他說:「我要暫時標記你,等你清醒了,你要殺了我也好,怎麼樣我隨你處置,但是現在,聽我的。」
「不……」傅清疏搖頭,本能地掙扎著想要往後退,卻被他一下子扯回懷裡,握著他的手強硬地放到后腰下,強迫他自己摸上一手濡濕,「不標記,你會被發情熱活活燒死!」
「我……不能……」傅清疏說不出完整的話,許奕的聲音還在外面,聲音和敲門聲越來越急促。
沈雋意顧不上那麼多,將人禁錮在懷裡,深吸了口氣,汲取到他身上香到極致的松木氣息,感覺他的發顫。
「別怕。」沈雋意伸出手指,輕輕地摩挲了傅清疏頸后滾燙腫脹的腺體,激的他顫的更厲害,脫力地靠在他懷裡哆嗦。
「放手,難……受……」
傅清疏徒勞地喘著氣,意識一會清醒一會混亂,瘋狂的交戰讓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沈雋意的手指有繭,粗糲地摩挲著嬌嫩的腺體,隨著他的發顫又擠出更多黏濕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意識稍稍戰勝了身體,他竟奇異地有些清醒了,「沈雋意……不準標記……嗯……」
沈雋意拽著他的手腕,將他轉了個個兒,照到實驗器材的鏡面上。
「許奕在外面,你想讓他最尊敬的教授以這種樣子見他?」
傅清疏閉了下眼,別過頭髮抖:「不要……不要標記……」
沈雋意重新將他扯進懷裡,壓低了聲音,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聽懂,自顧自地說:「他已經在外面很久了,我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反正就是個混賬流氓,但是你不行,我不能讓他們這麼看你,聽話,讓我標記你。」
傅清疏睫毛輕顫,濕漉漉的讓人心尖發軟,沈雋意嘴裡說的是暫時標記,本能卻一遍遍地扭曲他的意思,迫使他徹底標記。
他咬牙抵抗,排斥自己身體里那個「沈開雲」。
「沈雋意!」許奕心裡實在不安,不知道為什麼聞見他和另一個ega的信息素交織在一起的氣味會讓他心裡那麼難受。
沈雋意感覺抵著門的桌子已經有點鬆動,等不了傅清疏自己做決定,他但凡有一絲理智都不會讓自己標記他,沒有了理智和被他逼迫也沒兩樣。
明天等他清醒過來,一樣會恨自己。
算了。
沈雋意掐緊他的後背,用那隻還在滲血的手捏住了傅清疏的下巴迫使他側過頭去,在他慌亂的掙紮下,果決地低頭咬上了軟嫩脆弱的腺體。
齒尖刺破腺體,屬於alpha強大壓制的信息素洶湧沖入,傅清疏瞬間抓緊了他的手臂,痙攣似的發顫,「啊……」
沈雋意情急之下將手背放到他口中,卻被他失控地咬破,悶悶的哼了一聲卻沒放開。
alpha和ega的信息素融合,血腥氣和松木香交纏在一起,傅清疏初次接受標記,受不住信息素的衝擊,暈了過去。
沈雋意將他抱在懷裡,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對不起,等你醒了,你讓我死我都聽你的。你跟我不一樣,你有事業有自己的驕傲還有家人,我一無所有,我不怕。」
他將人放在桌上躺著,自己拉開桌子站到門口,許奕雙眼通紅的拍門差點一巴掌拍到他臉上,渾身都是被ega信息素勾起來的alpha信息素。
沈雋意稍稍又釋放了一點信息素,強硬地迫使許奕清醒。
「裡面是誰?」許奕伸頭想看卻被他嚴絲合縫的擋住了什麼也看不見,胡亂猜測:「是梁文文?還是誰?」
「不是。」沈雋意手撐著門,護著實驗室里的傅清疏,說:「傅清疏有事,今天晚上不會來了,他說數據的事明天一早幫你檢查。」
許奕這才想起自己來實驗室的目的,忙問:「他去哪裡了?」
沈雋意說:「你想他去哪裡會告訴我?我有這麼重要嗎。」說著笑了下,又道:「回去吧,我收拾一下實驗室。」
許奕說:「我幫你。」
「不用。」沈雋意低頭,又抬起來:「你別在他面前提這件事,就當做今晚沒來過實驗室。」
許奕皺眉說:「可你不是在追教授!你這樣瞞著他,是騙他!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我以為你是真的喜歡教授才……才忍著自己的。」
沈雋意沒聽懂他的言外之意,微停頓了下說:「我沒對他幹什麼,就是正好遇見他發情期,暫時標記罷了。」
「那接下來呢?」
「什麼接下來?」
許奕咬了下嘴唇,在身側攥緊了手指,欲言又止地問他:「那你還會繼續追教授嗎?」
沈雋意沉默了下。
許奕上前一步,低聲說:「前幾天我跟表姨夫吃飯,他讓我勸勸你別總這麼跟傅教授胡鬧,他雖然不是我們學校的正式老師,只是挂名在實驗室做研究,但現在到底代了課,算是你半個老師。」
「我從來沒當他是老師。」
許奕垂了垂眼,長長吐出一口氣,難以啟齒地說:「師生戀,你會被學校開除的,傅教授雖然不會被開除,但他的名聲也會被影響,這樣你也不在意嗎?」
沈雋意輕輕地回頭,看了眼靜靜躺在桌上昏睡的傅清疏,回過頭來嗯了聲:「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麼意思?那你還追是不追啊。」許奕有些著急地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問:「你會放棄教授嗎?」
沈雋意別過頭,看了眼漆黑的夜空,說:「再說吧。」
他想追,傅清疏也不會理他的了,經過了今晚他強制性的暫時標記,明天他醒來會殺了自己也說不定。
如果以前他還能把那些「滾出去」「別在我身上下功夫」當做毫不在意的小情趣,現在兩人就是真的水火不容了。
「你手怎麼回事!」許奕光忙著問其他的,加上沈雋意的信息素的血腥氣,一時沒有發現,這才注意到他的手還在流血。
「剛才打破了個試管,不礙事。」沈雋意甩了下手,說:「你先回去吧。」
許奕不放心地往實驗室里看了一眼,拐彎抹角地問他:「你真的不需要幫忙嗎?那位同學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或者我幫你找一管抑製劑來?」
沈雋意不確定傅清疏現在是b還是o,不敢擅自給他用藥,「不用了,他沒事了。」
許奕沮喪的點了下頭:「那行吧,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嗯。」
沈雋意站在門口目送許奕下了樓,才轉身進了實驗室,看著昏睡的傅清疏,有些痛苦的不知道在問誰,「做beta不好嗎?」
他估計是被信息素折磨的狠了,到處都濕的一塌糊塗,再加上受不住沈雋意信息素的刺激,暈到了現在還沒有一點要醒的意思。
沈雋意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又找濕紙巾擦乾淨血跡和藥液丟進垃圾桶,在他口袋裡找到車鑰匙才將他攔腰抱了起來。
傅清疏像是醒了,又像是沒醒,掙扎了下。
「別動。」沈雋意將他攬緊在懷裡忍住了沒看他,用腳勾上了實驗室的門,低聲補了句:「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