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氣勢如虹
危石的部下持盾揮槍一齊殺出,出陣的步伐有早有遲,身形也不在一條線上。這時,鐵武兵平日里的訓練就見到了功力,只聽得有誰號令一聲,鐵武兵都齊齊地邁開左腳,在身前形成一個弓步,右腿崩直,兩手一齊拖住長長的陌刀,在身後蓄力,只是紋絲不動。
待到那對面的步兵衝到五步以外,那槍尖恰恰要夠得到隊伍最前面戰士的胸前,這鐵武兵又分成三人一組,最靠前的那人絲毫不懼前方的槍尖,提刀從右手處方掄到上方,狠狠地斜著向敵人砍去,而他身側的兩名鐵武兵,卻又奮力揮動陌刀,既快又穩地打在前方的槍尖上,那槍尖被打偏失去了直刺之力,軟軟地敲在正對面那位鐵武兵的胸甲上,那盔甲本來就有五六十斤重,卻哪裡刺得進。
那守軍他自己反而來不及縮回槍尖,被鐵武兵砍在右側的肘下,那陌刀又鋒又快,且帶著沉重的慣性,二十來斤的重量,前面一排守軍都聽到幾聲怪異的嗚嗚聲,那是刀鋒快速切進空氣的聲音。那打頭一個守軍突然感到腰間一陣刺痛,他低頭看時,自己那劣質的軟甲早已經被陌刀深深地斬了進去,肋骨斷掉一排,左腰出現了一抹血水正往外冒。
那個鐵武兵見到已經斬中敵人,卻不往回收刀,反而彎腰低頭,躲過了上方再一枚扎來的矛尖,雙手使力將陌刀緣著對面那人的腰向里一送,顧不得傾聽敵人的慘叫,再向回快速一收,恰似雙手拎著一雙大鋸在鋸一棵松樹,刀尖回退,速個刀鋒上都抹滿了血。對面的敵人連慘叫一聲的餘力都沒有,就看著左腰的血噴射出來,撲地一聲跌倒在地。
鐵武兵看也不看這個結果,提刀接著沖向下一個對手。
在這一列鋒線上,都發生著同樣的戰鬥,鐵武兵力大無窮,披著大鐵甲,揮舞陌刀本就是他們常用的戰鬥方式。使用陌刀慣了,又自行演練出一套【陌刀陣】,三人成組,一人進攻,另外兩人持刀防禦,陌刀兩面開刃,且又厚實沉穩,兼具刀的厚實側擊和劍的刺擊優點,因為刀力沉,力士一刀下去,能夠斬下馬腿,所以又稱斬馬刀。陌刀主要的弱點就是重量太大,揮刀速度較慢,因此起刀前多半要將刀拖在地下,謂之蓄勢,一旦舉刀,氣勢如虹,一往無前,當者非死即傷,非常適合戰陣博殺。
同時為了照顧陌刀手易於被攻擊的特點,三人結陣相保,一人攻擊發力,其餘兩人可以節餘氣力,在一側防禦,待一人力盡,則換人主攻,如是再三,輪換上陣,氣力不絕。且鐵武兵平日訓練就專註於打磨力氣。卻也在戰時見功。
鐵武兵畢竟不愧為草原三大強軍,且是步兵對陣,不用擔心對手騎馬遠循,正是鐵武兵的優勢打法。不過十幾息時間,防守的步兵就丟下了二三十具屍體,而鐵武兵戰損不到五人。
那危石倒是個異數,雖然身強勁大,但一點兒不感覺行動遲緩,他的銅骨朵力大桿實,竟能夠堪堪擋入鐵武兵的揮刀暴擊,且還能抓住時機從間隙中出鎚,一著斃命。危石已經打倒了兩名鐵武兵,雖然鐵盔鐵甲防護緊密,但是被危石那重達二十多斤的銅骨朵擊中鐵盔,就算隔著一層鐵皮,裡面的腦袋也會被震暈,更別提關節,肘頭這些防護較薄,一錘打去,也落個骨折,腿斷。
這壁廂正在斗得痛快淋漓,突然聽到鐵武兵後方一陣梆子響,就見中間的鐵武兵提足微兩側一閃,讓出了一條可容兩騎馬的缺口,那危石只聽到得兒得兒一陣馬蹄響,卻見一匹汗血大馬從那缺口一路撞上來。
上來的正是札木合,扎木合卻也算是【鐵武兵】的一員,他卻沒有坐車,仍是騎著那匹產自西域的汗血大馬,這馬長得高大,比普通的蒙古馬卻要高出一大截,抬起腿來就能踩著對方士兵的頭,但在扎木合的操縱下,這大馬卻又顯得分外靈活,在那鐵武兵閃開的縫中一路狂奔,卻沒有撞到一個士兵。
待到殺入敵陣,札木合左手提韁,右手握著一支五米的長矛,左衝右突,該踩就踩,該躍就躍,正如跳了一場踩著樂點的舞蹈。高頭大馬下掛著鐵棍,硬弓,鋼刀,長槍,馬身就有四米多長,這五米這矛桿卻正是最好的武器,槍桿是最好的白楊木做的,可直可彎,堅韌難折。矛尖扣著最好的鐵匠精鍊出來的一掌長的矛尖,卻包著半米的白銅皮子以防斬斷。札木合看到前面一堆敵人密集有十幾個,駕馭了寶馬直衝過去,那右手握住槍後方一米處,前旋後轉就是十幾個槍花,這就是札木合的必殺技,【白蛇亂舞】。
那些戰士說到底平日還是牧馬為主,沒學過專業的步兵防騎兵的戰術,看到快馬過來,只曉得縱槍直刺。這馬是名馬,騎兵又是札木合這樣的超級戰士,札木合看得對面長槍近前,提馬直衝改為斜跑,那些大槍紛紛失了準頭,再被這札木合的槍花扎進陣中,槍尖既鋒,槍程又遠,再兼得札木合力大,槍頭不知崩飛幾人的腦袋,那槍尖在人叢中一閃即過,留下一大遍綻滿紅艷的血花。
札木合在人叢中左衝右突,他身體長實,又擅長馬術,一手扣緾,或又在馬鞍上左縱右跳,或又雙腿夾馬,長刺,那一口好矛如同手中出神的白花蛇,朵朵槍花,片片血染,半枝香的工夫,就有二三十個對方的士兵中槍,或死或傷,那血跡早已染遍了槍桿。
扎木合領著鐵武兵這一衝,本陣【鐵武兵】立時歡聲如雷,這邊打起精神,陌刀見血,守方本倒了四五十人,很難禁受得住這衝擊,或有那膽小的已經偷偷後撤。準備先走。
扎木合舉目一瞅,只有危石仍然臨危不懼,率領那一隊親兵,邊打邊撤,又有兩名【鐵武兵】與危石戰在一塊,難分難捨,危石雖然已經奮力舞動大鎚兩個時辰,仍是神彩奕奕,越戰越勇,不禁稱奇。
札木合看到馬側有一位本族的鐵武兵,被標槍刺穿了右腿,持刀坐在地上,行進不得,一臉血污,扎木合下馬把那位騎士駕到自己的寶馬上,順手把長矛遞給那人,摘下自己的熟鐵棍,讓這馬馱著這人返回。
他也顧不得看到那位騎士滿臉感動的淚水,持著銅棒,就往危石那方殺去。這棍銅棒約摸兩米左右,小兒臂粗細,倒有六十來斤,棒尖卻是鑄成了尖椎,札木合掄起來,頗為趁手,可敲可刺,對面那小部落的兵士,手裡難有一口好刀,往往一磕就飛出手,再用圓錐突刺,馬上致命,扎木合殺得興起,越來越往深處前行,周邊幾名【鐵武兵】,看見大汗親至,莫不奮死護衛周邊,這一步一步,竟然突到了危石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