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守護者的大棋（下）

  「難道說，帝國入侵安泰利的戰爭，本質上其實是您授意的？」洛伊本想隨便尋個由頭引出話題，趁機為羅德提起結束入侵安泰利戰爭的事，誰想竟聽聞了這麼場將世間萬物都當成了棋子的龐大計劃，一時間也有些茫然，不知該怎麼繼續接話了。


  「授意？不不，只能算是默許吧，我說我要建立兩極對抗的世界格局，可沒說這『兩極』必須是兩個國家啊。雖然讓兩個龐大而統一的帝國直接進行彼此對抗和競爭是最高效的方案，但以『幾個國家組成聯盟，一起對抗另一個國家』的形式，理論上也能達到差不多的效果。」男人擺擺手，表情有些無奈地說道：「但現在的問題在於，艾瑞肯本身就是比米德蘭強許多的老牌帝國，再加上北方的幾大王國與它站在一起……兩極間的實力平衡實在太差，若不是我或明或暗地出手干涉，讓艾瑞肯始終不敢直接出兵，米德蘭恐怕根本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


  「所以，我給凱爾·羅斯定的目標，就是以任意方式，儘快平衡兩大帝國間的實力。」法琴神色平淡地說著，彷彿在談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無論是削弱對方，還是加強自身，或是兩者同時進行，總之儘快為我實現兩極實力平衡的戰略目標就行。一旦雙方的綜合實力達到相近水平，又隔著界限山脈這麼個巨大的天險……即使我鬆手不再干預，兩大帝國間的戰爭也將很難打起來，到那時我就可以騰出手來，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阻止燃燒軍團進入這事上了。」


  洛伊點點頭，神色間卻有些疑惑：「可是，如果我沒記錯，您和母親最近就是在忙著消滅已經進入這個世界的『燃燒軍團』吧。既然他們已經闖進來……」


  「沒錯，這是問題所在。」男人朝女兒露出苦笑：「當初我和你們母親逃入這個世界時，它正處於魔力枯竭時期……在那種能量密度水平下，遠在宇宙另一端的惡魔們根本無法架設穩定的傳送門運送大軍入侵這個世界，所以我才樂觀地制定了這項長期的計劃。當時我天真地認為——等到魔力潮汐將足夠的能量帶回這個世界，我的計劃早已走上正軌，這個世界將已經具備與燃燒軍團一戰阻止他們侵入的能力。」


  法琴面露無奈：「但魔力回涌帶來魔力的速度比我原先估計得要快，這個世界的空間壁壘也比我以為的要脆弱，加上燃燒軍團的耐心也比我想的更差……這眾多因素彙集在一起，最終導致，我下的這盤大棋成了廢棋，很有可能——在大部分安排的成效顯現前，我就不得不以更極端的辦法解決問題了。」


  洛伊心中一動，事情似乎還有轉機：「那現在……父親您打算怎麼做？」


  「儘快把安泰利還有南方迦克族叛亂的問題擺平，然後把一切兵力都調往界限山脈一帶，全力圍剿清除惡魔。」男人的表情嚴肅起來：「雖然燃燒軍團的第一波入侵已經被擊退，但殘存在本世界的大量低階惡魔卻仍是巨大的威脅，他們的實力也許不足以威脅到整個世界，卻可以不斷地製造污染和破壞、使用邪能腐化本世界的生命，欺騙誘惑本世界的某些有著特殊需求和渴望的人使他們墮落，甚至搭建起配套的傳送陣，為仍身處宇宙另一端的惡魔們的下一輪攻擊提供便利……麻煩很多，我在家休息幾日，就又要出門繼續忙活啦。」


  「父親辛苦了。」洛伊貼心地說道，「但關於結束對安泰利戰爭的事情，羅德這邊倒是有些重要信息，我覺得應該讓您知曉……他在安泰利遭遇危險的過程中，曾多次接受了安泰利官方……現在是反抗軍士兵們的幫助和保護，而且巧合之下見到了安泰利法理上的女王，帶回了一些重要的口信，羅德，都說出來吧。」


  羅德有些不情不願地將伊蓮女王托自己轉告帝國皇帝、有關認輸服軟以及願意以臣服為代價換去和平的一通話，一五一十地說給了父親聽。


  「嗯……」守護者陷入了沉思，半晌后開口了：「我已經從凱爾那裡聽說了一些消息，這場對安泰利的戰爭，本質上是因為他們與艾瑞肯達成了一項合作，準備以光明神教為工具聯手遏制帝國的發展；但最直接的原因，卻是因為帝國安插在安泰利軍中的間諜傳回的消息：安泰利軍方正在研製一種疾病，準備作為武器威懾帝國。有趣的是，我從你們母親口中得知，安泰利國王其實也是被騙了，一名法師以研究疾病為借口騙取了安泰利王國的軍費，實際上卻是在實驗如何改造人體。」


  「既然原先的安泰利國王已經死了，光明教會又徹底退出了那裡，與他們重建和平也並非不可能。」法琴略微思索，做出決定：「我會讓皇帝安排人北上去進行談判，看看能不能把這破事以不流血的方式解決掉……」


  「父親，不如就讓羅德去吧。他之前受了安泰利抵抗軍的保護，欠下人情總歸要還，正好也可以順便鍛煉一下。而且，城中一直有關於他與抵抗軍勾結反過來對付帝國士兵的傳聞，這回讓他去解決抵抗軍的問題，不正好堵住了那些愚民們的嘴么。」


  「讓這小子去？」佛斯特公爵詫異地看看女兒，又瞧向兒子，直到把羅德打量到渾身都不自在，才最終挪開了目光：「這主意挺有意思，我同意了……但要注意安全。另外，你母親好不容易為你脫了罪，但你的抵抗軍朋友可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你最好想法把他們嘴堵住，要是有人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我會親自出手滅口。」


  羅德楞了幾秒才明白髮生了什麼，頓時喜出望外：一是為洛伊竟能想出這種好主意，二是為父親居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同樣是孩子，女兒和兒子說話的分量居然差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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