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交涉
「尼爾森大師，我承認，索斯國王是我殺的。這讓您陷入極為尷尬的境地，我感到萬分抱歉。」洛伊依舊白著俏臉，但口氣卻恢復了以往的鎮定：「我發現了一些……他可能要發起對帝國叛亂的證據，作為戀人，我決定和他談一談並勸阻他的莽撞行為。可他不僅不接受，還試圖殺我滅口。我被迫還手，慌亂間使用了致死類法術，導致了現在的結局。」
尼爾森沉默不語，背著手靜靜地盯著少女。
他不貪戀女色，但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少女身上有著令人驚嘆的魅力：閃亮的銀髮、深邃的黑瞳，精緻美麗的臉蛋配上虛弱、無助和惶恐的表情，任何身體健全的男人看了都會心生憐愛……
但這還不足以讓他、一名有能力憑個人威望和實力舉辦世界法師交流大會的大法師失去判斷力。
他不相信洛伊的說辭。
……
世界法師交流大會，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二次，是第一百零九次舉辦了。作為一個延續上百年的富饒國度、這座早已舉辦過這項活動城市的統治者，索斯國王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這項活動有著凌駕任何世俗權力的超然地位和能量，優先於其他任何事務、事實上不受本國任何法律和習俗的約束。
在這場大會召開期間在會議舉辦地攻擊一名受邀請的法師？哪怕是兩大帝國的實權者也絕不敢做出這樣的蠢事，得罪自己一個聖魔導師事小，讓全體與會法師感覺受到蔑視事大。受邀的法師確實只佔全世界法師人口中的一小部分，但到場的無不是各自領域的權威或中堅力量，剩下沒被邀請的法師，八九成是到場參與者的師弟師妹、徒子徒孫甚至直系後代，這意味著——世界法師交流大會的參與者，大致上能代表整個法師界。
得罪全世界的法師？尼爾森租借納瑞格大會堂舉辦會議，當然與這個國度的新任統治者打過交道，他沒法保證索斯對米德蘭帝國忠心耿耿，但能肯定——那年輕的國王不是傻子。
至於那個「慌亂間使用的」致死法術，就更可笑了。要讓一個人不受任何痛苦折磨、看上去像心臟病發而亡一樣地死去，可比用火球或雷電把人燒焦打爛困難多了。尼爾森檢查過了屍體，索斯是被一個極其複雜困難的高階魔法殺死，這個法術施法時間極長且很難擊中活動目標、必須打中要害才能生效、就算生效也不一定致死、就算致死也最多殺死被擊中者一人……根本沒有多少實用價值，更不適合在慌亂中作為防身魔法使用。
……
「我現在要求得到大會舉辦方的庇護。」洛伊和尼爾森對視片刻，明白對方看穿了自己的謊言，不得不繼續開口：「我已經通過一些辦法通知了城東的帝國駐軍，他們很快就會趕到控制局面。我明白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會給外界帶來『大會舉辦方站在帝國一邊』的錯覺……但我發誓，我會盡一切努力封鎖消息控制輿論，讓您名譽可能受到的損害降到最低。此外，您還會得到佛斯特家的家長、兩名世界守護者的友誼。」
尼爾森眉頭皺得更緊了，納瑞格的統治者在大會舉辦地遇刺固然讓他丟面子，但他最終也只能咽下這口氣，無奈接受被利用的事實為洛伊提供保護並扛住麻煩。
他可以擺臉色表達不悅和憤怒，甚至可以在會議結束后像對待仇家一樣進行報復或把她抓起來交給納瑞格官方。但只要大會仍在進行，對方還在這棟建築內，依然是受邀請的法師，自己就絕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威脅和傷害，即使明知她是撒謊和欺騙自己。
舉辦交流大會卻無法保護受邀請的參與者，他會成為全世界法師們嘲笑和鄙視的對象，多年來累積的地位和威望頃刻間蕩然無存，這場大會也會成為一個笑話。
而少女顯然是刻意補充的最後一句話蘊含了更多信息——作為一名朋友遍天下、消息靈通的知名法師，尼爾森當然聽說了前不久洛伊的母親掛著「世界守護者」的身份大鬧安泰利的確切消息和過程。
他是一名強大的施法者——「聖魔導師」。聽上去很厲害，但圈內人都清楚，聖魔導師歸根結底不過是其他法師出於對一名高階大魔導師實力、學識和聲望的肯定而賦予的一個特殊稱號罷了，在生理上，聖魔導師就是一個「很厲害的高階大魔導師」罷了。
多的不提，光是安泰利國王身邊那個波爾劍聖和薩莎大魔導師兩人聯手，就絕對能輕鬆對付世上任何一名聖魔導師……就算沒有此等強者，只要有一支幾十上百的精銳部隊，經過特殊訓練、再配備反魔法弓弩等專用武器，照樣可以讓任何法師都忌憚三分。
尼爾森根本無法理解，自稱「世界守護者」的佛斯特夫人，是如何憑一己之力逼迫安泰利這樣一個擁有上千萬人口，幾十萬常備軍隊的龐大王國放棄抵抗直接投降。而洛伊剛才說「兩名世界守護者」，這是在暗示：她的父親有著不弱於母親的實力，這是從哪冒出來的兩個絕世強者？
……
「在大會結束前，沒有任何人能踏入這棟大樓。」尼爾森眉頭皺得更緊了，為他所受的威脅。他決定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佛斯特家拜訪一下，若發現洛伊所說的兩名世界守護者並沒有超越想象的強悍實力，他一定要給這自作聰明的小姑娘點顏色看看，「但大會一結束，我不會再對樓外的納瑞格軍隊有任何阻攔。」
「感謝您的庇護，我會銘記於心。」洛伊對結果絲毫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後悔，自己最後一句話似乎威脅意味太濃了些，如果不是沒擺脫第一次殺人的恍惚感，她本應該能說得更委婉一些的。
「你一定被嚇壞了，下午好好休息吧，不用出席活動了。」
「多謝大師的關心。」洛伊低下頭去，明白這是對方在用僅有的、甚至有點孩子氣的方式在表達憤怒了：「您什麼都不用做，原現場交給我的人，在大會後處理即可。」
男法師沒有回答，最後盯著洛伊看了眼，又望望一旁站著的羅德，搖搖頭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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