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法師大會（下）
「我們回顧一下便能發現，之前被人們偶然發現的施法手勢，所對應的無不是最簡單的一次成型法術——身體只需抽調一次魔力即可釋放出來。」洛伊帶著自信的表情說道：「這導致我們產生了這樣一個誤解——彷彿施法手勢，就是雙手擺一個姿勢施法罷了。」
台下的法師們點頭，確實是這樣。
「但法術其實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魔力反應體系，拿魔文為例，搭建法陣或製造魔法設備，絕不可能刻一個魔文就實現功能，而是需要許多魔文同時或依次被激活起效、互相協調合作，才能最終達到預設的目的。我們由此想到，施法手勢是否也因為相似原因，才一直無法真正成為一個體系？」
牆壁上的畫面再次發生變化，出現了更多的手勢，台下的與會者們的精神集中起來——圖片的數量已經超過已知的所有施法手勢，莫非其中有米德蘭帝國研究院新發現的其它法術施法手勢？
……
「現在各位看到的，就是最常見的攻擊類法術——火球術理論上可用的全部輔助手勢。我們通過將對應魔文一一轉化為立體結構，再套用到人的十指中，得出了它們。」
「什麼？」
「怎麼可能？」
聽眾一下騷動起來，眾所周知，火球術的施法手勢早已被發現，只有一個動作，而現在牆壁上投影出了十幾個動作！
「大家可以看見，從前往後數，第三個手勢，正是我們熟悉的火球術施法手勢。」洛伊抬手指著畫面上的圖片說道：「但我們通過測試證明，這個動作只是火球術全部施法環節中重要步驟——將魔力轉化為光熱這一步的施法手勢。而完整的火球術施法手勢，其實應該是這十幾個動作連貫起來，從調動魔力一直到將火球發射而出，每個手勢對應一個步驟，按照施法進程……在施法和念咒語的同時，將這一系列手勢在恰當時機一一做出，才能讓法術的效果達到最佳。」
「這怎麼可能，人只有兩隻手！」
「我放火球一撮就出來了，幹嘛要在這短短一瞬做出如此多的手勢？」
「這正是我將要說的問題。」許多與會者迫不及待地提出問題，洛伊也迅速回應了他們的的疑問：「人只有兩隻手，而有些法術若想達到最佳效果可能要同時做出多個手勢，更麻煩的是——兩隻手上一般有十根手指，雖然不少，但受手掌的限制不是每一根都能任意活動，部分魔文的結構太過複雜，無論如何也無法在化為三維結構后簡化到能用人手做出程度……」
「所以，若想將施法手勢真正投入使用，還需要大刀闊斧的簡化。」洛伊揮揮手，牆上的圖片一下少了大半，只剩下了最後五張：「這是經過測試對比后，保留下來的在容易做出的同時仍然能明顯起效的五個手勢，現在，我將以最少量魔力，為大家演示手勢在施法中的巨大作用！」
……
少女站離了主席台的位置，舉起雙臂，衣袖在動作下松褪開一些露出潔白的皓腕。她抿著嘴唇，雙手飛快地捏、擺出一串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一顆比雞蛋還小上一圈的火球閃著幽幽的藍光出現在她手心中，懸停幾秒，直到所有人都看清之後，才被消解術原地融化，消失回歸成空氣中的魔力。
＊＊＊
會場安靜下來，這個大廳內任何人……也許除了作為臨時參與者的納瑞格國王外，每一個都能以更快的速度，釋放出威力更大的火球。但主席台上的少女以相反的思路展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操作：用少到極點的魔力，卻製造出了一個穩定的火球。
作為一個有著內部構造的法術造物，火球的體形畢竟是有一定限制的。太龐大、太袖珍，都會讓它的穩定性迅速降低，超過一定的上下限后，施法者反而要花費大量的魔力維持火球的穩定，得不償失。
製造一個雞蛋大的火球並不難，但這麼小的火球相當脆弱，很可能一受擾動就「噗」一聲化作一團火焰消散。可偏偏洛伊剛才托在手中的火球冒著藍光——這種顏色意味著它並非依靠外力維持形狀，而是本身就有極高的穩定性。雖然穩定性並不是破壞性法術優先追求的性能，但少女想表達的信息已經傳遞了出去。
就著一片鴉雀無聲，洛伊總結了施法手勢研究對魔法界的重要意義：「加入手勢后，施法所消耗的魔力、所需要的精神集中程度都明顯降低，施法的成功率和法術威力卻反而提高。這些優勢在熟練或強大的法師身上難以體現出來，但對初學者的幫助卻十分巨大。迅速將其納入法術的傳承和教育體系，可以幫助那些有一定天賦卻因為各種原因施法困難的學徒快速掌握基礎的法術，從而大大擴充低階法師的群體數量，提高法術的普及程度。」
現場的氣氛活躍起來，許多法師按捺不住地開始與身邊熟人進行討論。
法師界一直有兩種對立觀點，一種認為天地間的魔力總量恆定，施法者越多，每個人能使用的魔力就越少，所以法師教育應當精英化——只讓最具天賦、最有希望成為強大法師的人接受訓練和教育。而另一派認為前者的想法就好像認為其他人會爭搶自己呼吸所需的空氣一樣可笑，法師越多，這一界才越繁榮、強大和優秀的法師才會更受理解和尊重，才能更容易地對人類世界施加影響，而不是在普通人眼中被妖魔化。
現在，對施法手勢研究的進展已經明顯對整個法師界的基石都產生影響了，這讓與會者如何能保持淡定？幸運的是，人獸大戰結束才幾十年，法師部隊在戰爭中所能發揮的巨大威力到場許多人都親眼見證過，支持精英化的法師只能是少數和異端。
……
舉辦者兼支持人大聲地壓制住了場中的騷動：「好了，請各位靜一靜，歐希爾大師的新發現對世界的巨大影響毋庸置疑，有關資料將在今天的大會結束后確保人手一份。感謝佛斯特小姐的詳盡解說和精彩演示，但我們還有更多內容需要討論……現在，大家會有短暫的質詢提問時間，隨後我們將進入下一項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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