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拿什麼交學費？
小狐女夾著尾巴走過屋檐下，慢吞吞地來到了洛伊房間門前。
這裡是佛斯特家在帝國先遣軍團佔領城鎮中的臨時落腳點，里裡外外被幾層家族侍衛或帝國士兵包圍保護著。她作為眾所周知羅德寵愛的小狐女，在這裡自然是遇不到什麼危險。若變成狐狸，她肯定要在這裡上躥下跳好好探索熟悉一番環境，再找點樂子……
但她現在不僅不能變狐狸瞎跑，還得以原本形態穿戴整齊地前往這個目的地……去上課。
她有理由感到緊張，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佛斯特家的小姐可比少爺不友善、不好糊弄得多。這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對誰都沒有好臉色，無數王公貴族子弟在她面前碰過壁吃過癟。人類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與他們進行了數百年戰爭的獸人？
但她實在是抗拒不了學魔法的誘惑，羅德給她爭取來這麼好的機會，若是因為膽怯怕生就放棄，除了學會人類的語言文字外一無所獲地回到家裡，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抬起發抖的小手，小狐女輕輕敲了敲門。
「沒關，進來吧。」銀鈴般清脆悅耳的女聲從門後傳來，小狐女按著說話者的吩咐，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屋內，魔法照明和控溫設施正不計成本地將魔力水晶中的能量轉化為光熱撒向房內每一個角落，把環境維持得溫暖又亮堂。
屋中央的小桌邊，洛伊以自然又妙曼的姿態坐在圓凳上，表情淡漠地看著走進屋的小獸人。
「坐吧。」少女示意一下。
小狐女輕手輕腳地在凳上沾了半個屁股坐下，緊張而期待地看著洛伊。這是她們第一次對話，甚至是小狐女第一次以原形見對方，面前這人類少女明明不比自己年長几歲，神態氣勢卻好像大了她一輩似的。
「羅德讓我教你魔法。」洛伊輕蹙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狐女的人形。想到面前這獸人女孩享受著羅德的全部寵愛和溫柔，自己卻連想和弟弟說說話都得扮出臉色才能如願，心中頓時有些不舒服。
「是的，洛伊……小姐。」小狐女低著頭，感覺對方比魔物獵手那隻大狼還要可怕，偏偏自己還不能逃跑。
……
「就和羅德一樣叫你銀兒吧，看在你幫助過我弟弟的份上，我允許你直呼我名字。」看夠了對方模樣，強抑下不快的洛伊決定先傳達出些善意：「魔法不是一兩天能學成的，但我們相處的日子卻可能還有很久，先聊聊天增進下彼此的了解吧。我先隨便問問——你要學魔法幹嘛？如果是想回家，我弟弟肯花大代價送你回去，我注意到你脖子里的項圈已經被解開了，你現在是自由的。」
「我覺得魔法很厲害……法師也很帥，我想學一些，帶回去造福我的族人。」小狐女怕洛伊也和她母親一般會讀心術，不敢隱瞞支支吾吾地說道。
「嘿，你倒老實。可你有沒有想過，人類和獸人進行過長達數百年的戰爭，一直到幾十年前才開始漸漸站穩上風把獸人趕向偏僻荒涼地帶。」洛伊嗤笑一聲：「我現在教你魔法，讓你帶回去造福族人，再給獸人們機會打回來？」
「我……我保證不拿學到的東西對付人類。」
「你也許是這麼想，但這可不由你說了算。」少女偏過頭去，以神情表達了不屑。「我聽說，你們獸人也有掌握法術的個體，你想學魔法，趕緊回家找自己人不是更方便？」
「要那麼簡單就好了……確實有獸人會魔法，但和人類不一樣，獸人一切與魔法有關的知識和資源都掌握在名為祭祀的群體中。他們不像人類一樣設立學院將知識公開地與同族分享，而是每個祭祀都通過一堆奇怪的考察來選擇傳承人……其中大部分除了學習法術外，還要負責醫療和宗教儀式什麼的，弄得整個人都陰沉沉又神神叨叨的，一點也不像人類的法師那樣……」她歪了歪腦袋，在想一個貼切的形容詞，最後從迪特的口頭禪里找到個合適的：「一點也不像人類法師那麼『體面』。明明不是人類法師的對手，偏偏還擺著臭架子高傲得不行……他們一旦在戰爭中被殺死，許多知識和信息就會流失。而且按照習俗，祭祀不能由女獸人擔任。」
「和我在書上看到的差不多……落後的體制和愚蠢的觀念讓獸人輸掉了這場戰爭。難道你們的歷史上從沒人發現過女性比男性更容易成為法師嗎？」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洛伊惋惜地嘆了口氣：「你無疑是幸運的，有多少獸人能像你這樣進入了人類社會還獲得保護，甚至能有功夫對兩大陣營進行考量比較一番？但有一點確實被你意識到了——在僵持的人獸大戰中最終起了關鍵性作用的，正是艾瑞肯帝國的法師部隊。雖然人數不過幾百，但他們的組建一舉打破了人類與獸人間戰爭的僵局，讓勝利天平迅速倒向了平均身體素質更弱的我們。」
洛伊眯眼盯住了作出一副乖順模樣的狐人女孩：「現在你要我教你魔法……可萬一你回去后把人類的制度和政策在獸人部落里宣傳、開設獸人魔法學院建立獸人法師部隊……我豈不是成了人奸？」
小狐女有些慌了神了：「不……我不會……」
「你辦不到，如果你一個小丫頭就能輕鬆給整個獸人部族帶來變革，人類只怕早被你們滅了。」洛伊笑了笑，搖搖頭：「羅德就是個傻小子，但他畢竟是我弟弟，我愛他。既然他喜歡你寵你，我也不想毫無意義地做惡人刁難你。我會教你想學的魔法，你們獸人的變形本身就是一種高級的法術，看你用得那麼輕鬆熟練的模樣，學其它法術對你而言也不會有多大問題。現在我想問的是……」
……
少女看了一眼局促緊張的小狐女，慢慢說出了她的問題：「身為世界守護者之女，史上最年輕的女大魔導士，佛斯特家的小姐，你覺得我的時間值多少錢？你想拿什麼來交學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