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波爾劍聖
馬匹全在城內，黑燈瞎火的也沒地方去弄坐騎，好在反正他們逃離薩登堡為了隱蔽不走大路，有沒有坐騎也無所謂了。
迪特泡利帶羅德向南走，帝國謀划刺殺安泰利國王，很可能會有相應的軍事動作……雖然沒有信息來源，但萬一米德蘭出兵，朝帝國的方向走逃脫希望總歸是大一點。
羅德再次被包裝成女性，托年輕還長得清秀的福，只要在眉目上略作修飾，遮掉喉結，蓋住頭髮，他能秒變一個年輕少女……唯一美中不足是身材略高；好在同行的希里和泡利都不矮，格羅姆更是高大健壯，四人一起，也不顯突兀。
但迪特想得太簡單了，或者是想到也沒法解決——並不是只有魔物獵手才懂得依靠動物夥伴的鼻子，城內的追捕者們丟失目標后出動了獵犬，羅德等人出城用的地道很快暴露。一支來自米德蘭的商隊居然掌握一條能夠跨越薩登堡城牆的地道，這下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迪特商隊留下的人已經全部被捕，他們只是普通的商會員工什麼都不知道，而逃脫的一行人則瞬間成為和刺殺者等同的高級別嫌疑人，他們已經出城的消息被傳到負責追捕的各級官員耳中，很快，宵禁和許進不許出的臨時規定被另一道命令取代，薩登堡城門大開，大批追兵傾巢而出，在獵犬們的帶領下衝進夜色里。
模仿羅德和希里，將武器背在背上以求引走追兵的安排起效但作用不大：這裡是王國的首都，安泰利人口軍隊最密集之處。有足夠的人手和獵犬聽候安排，在波爾劍聖的指揮下，追兵分成數隊，向獵犬聞到氣味的所有方向追去。
……
眾人抄著小路，以最有效利用體力的步伐向南方走著。但天還沒亮羅德便聽到了背後遠處若有若無的馬蹄聲，距離日出還有幾小時，這麼多的騎者不可能是巧合路過，格羅姆臉色一沉，知道衝突終究還是難以避免：「跑不過馬的，進林子，往深處鑽，不要停！」
刺激驚險的旅行是羅德想要的，但絕不是以這種被當成罪犯追捕的形式……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其中摻雜的犬吠聲也越發清晰，少年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格羅姆進入林子向深處走，猜想自己此時看上去一定狼狽到極點。
追兵們也下了馬徒步追趕，人影未見，獵犬倒已先一步追上逃亡者，在格羅姆把撲上來急於立功的最先兩條都一劍劈開后，這些「人類的好夥伴」學乖了。它們不再沖向眾人進行攻擊，只遠遠地在四人周圍迂迴跑動，咆哮著指引主人們目標所在。
「這樣下去不行，我留下來，攔住追兵。」格羅姆沉聲說道，「泡利，你儘快帶羅德到達最近渡口，隨便偷還是搶一條小船，順流向南一段再下船，以確保擺脫這些狗的追蹤。」
泡利搖頭：「攔住追兵？開什麼玩笑，我知道你很強，但我們後面是一支軍隊。我們幾個體力都不錯，完全可以繼續跑。」
「這不是原始叢林，只是一片樹林罷了，它是有盡頭的。我們在林子里也許可以不被追上，可他們趕不上我們人，就會派人騎馬到我們前面去封鎖整片樹林，到那時怎麼辦？」
泡利語塞，他承認格羅姆所說完全有可能發生，在已經被發現的情況下，想從層層封鎖中逃出幾乎是不可能的完成的任務。
「不，要走一起走！」
「夠了！」大劍師提高聲音，「我一個人，只要稍稍拖延吸引追兵或把能設法將後面追蹤的獵犬全乾掉，還有機會追上你們，但四個人在一起卻完全沒法逃脫。希里，如果我失敗了，你們最終還是被追上，一定要試試帶羅德離開，決不能讓他落入追兵手裡。」
「記住了。」
「沿這個方向一直走，我能照顧好自己的。」格羅姆拍拍羅德的背，拔劍轉身迎向一直吊在身後的獵狗群。
「格羅姆，當心啊。」羅德不安地囑咐道，被希里拉著繼續前進。
……
利用鬥氣爆發進行瞬間加速，格羅姆又幹掉了兩條靠得太近的獵犬，餘下的一鬨而散，在幾百米外更遠處盯著大劍師。伴隨幾聲相似的空氣爆鳴聲，一個身材與他近似的中年男人獨自一人追了上來，落到格羅姆面前十幾米處，與他對峙著。
格羅姆心中一驚，對方落地的動作姿態透露了很多信息，來者是不遜自己的頂尖強者。只這一個自己都難對付，原本牽制追兵的計劃恐怕難以實現了。
「被留下來當英雄？」追來者用戲謔的口氣說道，語氣卻難掩怒火，「在我人在薩登堡的情況下刺殺國王，完事了還想跑，不覺得異想天開么？」
「閣下，是波爾劍聖？」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鬥氣能量竟比自己要強，這樣的強者全安泰利也沒有幾個，格羅姆思索片刻，猜中了對方身份。
「正確，現在輪到我提問，城內是否還有同夥，是否凱爾羅斯派你們來的，他刺殺伊力特后想做什麼。」波爾劍聖面色冰冷，目露凶光:「米德蘭是否有戰爭準備，何時何地開始？」
「我不知道。」格羅姆語氣平穩地解釋道，「國王並非我們所殺。」
不同時期、不同區域乃至非同一批獲得評級的大劍師彼此間實力都可能參差不齊乃至天差地別。但劍聖不一樣，這個公認的最強戰鬥群體里不可能有水貨，實力稍弱的劍聖早已被優秀的高階大劍師擊敗奪走稱號，而此刻站在格羅姆面前的，是成名已久的安泰利第一劍士。
羅德的母親給格羅姆的評價是：「就算把全世界的戰士都拉出來做個排名，他也妥妥地在前百之列。」他的實力遠超普通的高階大劍師，可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傢伙無論是名聲還是真正實力，都絕對在自己「對付不了的那幾十個」里。
哪怕對方身後即將趕到的大批手下不插手，格羅姆的勝算也不足一半，他稍微衡量局勢，決定將一切如實相告，若對方並沒有與相殺羅德的人勾結……事情可能還有轉機。
追來者冷哼一聲:「哦？不是你們乾的，那為什麼要跑呢。」
「有人要殺我保護的人，如果你去現場做過調查，應當聽說——你此刻正在追的，被懷疑是刺客同黨的那孩子，於晚宴上被人在酒里下了毒。」格羅姆不緊不慢地說著:「幸運的是，他喝下去后當場吐掉了……能在酒里下毒的必然是宮廷內部人士，在不清楚那傢伙是否安泰利高層的情況下，我不能讓他被捕入獄任人宰割。」
「嗯，聽說了。」波爾劍聖輕蔑一笑：「不知你保護的，是什麼大人物？」
「佛斯特公爵、法琴大劍師之子。」
……
波爾劍聖心中咯噔一下，輕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瞬間意識到自己陷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