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追蹤者
這就是維克多雷男爵找到這家旅店時看到的場景，那名疑似佛斯特家未來繼承人的少年正坐在大堂里，和昨日得救的那灰發少女坐在桌邊閑聊，懷中還抱著那隻險些被自己屬下順走的小銀狐。
「咦，男爵閣下，你怎麼來了。」羅德注意到了走進門的幾名軍人，好奇地問。
「我昨日率兵沿著幾位逃命的路線返回搜索，找到了戰鬥發生的地點，但除了鮮血和盔甲碎片外，沒有發現任何屍體或其他殘餘物。」
「大概是被狂獵們帶走了，辛苦你了。」羅德隨口回了句，回頭向希里講述昨日遇到軍隊才脫險的經歷，後者很快也站起，向男爵表示了謝意。
男爵已猜到少年身份，此刻再觀察起來，很輕鬆就發現羅德身上明顯與常人氣度有異之處，心中更是確定自己猜想，暗中大呼僥倖，面上卻依舊春風和煦：「昨夜至今晨，我的部隊和影子鎮駐軍都在搜索周邊，但沒有找到那支『狂獵』軍隊，因此，我們希望能得到這位年輕女士的協助……」
「這不太好吧，希里才剛剛醒來，還需要休息呢。」羅德為難道：「要不，你就在這問問她吧……不過那支狂獵軍隊肯定是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問出啥也沒什麼意義就是了。」
「男爵閣下。」格羅姆收好擦拭完畢的劍站起迎上來，打斷了軍官與羅德的對話：「你來得正好，我和迪特有些事情需要拜託你，請隨我來好么。」
軍官有些不情不願，他可是打算在自己頂頂頭上司的兒子面前稍微刷下存在感的呢。不過轉念一想，那個謊稱是公爵之子那不存在的舅舅的商人，說不定也是佛斯特家的重要人物，見一下也不吃虧：「當然，朋友有事，自當幫忙。」
……
軍官跟著格羅姆離開旅店大堂，一小時后才離開……這之後再沒出現過，直到三天後，沒有遇到任何狀況的「商隊」整齊車馬，從影子鎮出發，踏上北上出境的道路。
＊＊＊
「目標在影子鎮停了五天，期間曾出城進過鎮東山林，當天那裡發生了一起魔力回涌，似乎出現了些狀況……」
尼可有些嚴厲地瞪了一眼下屬：「不要『似乎』，說清楚發生了什麼。」
「請原諒大人，當時沒法跟上去查看，目標身邊的護衛訓練有素且十分警惕，還有個高手，我怕被發現。」年輕人如實向上司彙報：「我只能通過一些端倪判斷——在魔力回涌當天，目標和他的護衛很狼狽地回到了旅店，還多帶回一個不知哪來的少女。隨後影子鎮的反傳送結界就打開了，同天晚上，一支數量上千的米德蘭邊防軍趕到影子鎮外，就紮營在鎮牆底下，第二天又趕來了第二支，加上影子鎮原本的駐軍，至少有四千帝國精銳部隊和目標一起在那裡待了之後的四天……」
「四千？」
「至少四千，我們在帝國軍隊中沒有人手，而這兩支軍隊都保持著高度戒備，沒法靠近查探。」
「嗯，你認為發生了什麼？」
「那兩支軍隊顯然都是來保護某個人或某樣東西的，我推斷——那場魔力回涌帶來了異界生物，而且威脅到了目標的生命，導致他的護衛不惜表露身份也要向軍隊求助以確保安全。目標這回出遊是掩蓋身份的，可能是異想天開準備來個微服出巡？也可能是為了避免仇家的報復，雖然我並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勢力在對抗佛斯特家。」
尼可嘆了口氣，不清楚的事情太多。自己原本受命潛伏於米德蘭北境，監視帝國北方軍隊的調動狀況，雖然國王最終決定投降成為屬國，但情報工作一直沒有停止。這回不知為何，王子要在人手如此吃緊的狀態下抽自己出來追蹤一個並不重要的年輕貴族。目標的父親也許是個重要人物，但那少年本身只是個遊手好閒的二代，對王子的復國計劃沒有任何影響，追蹤他的意義絕對比不上掌握帝國北境軍隊的動向……
搖搖頭，到底哪個任務更重要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執行命令才是第一位的：「繼續，那之後還發生了什麼。」
「魔力回涌發生四天後，也就是今天，目標跟隨的商隊繼續上路。第二支趕到的軍隊此前已經撤離，而最先到達的那支軍隊依舊在目標周圍巡邏保護。按照速度，目標今天就能離開帝國邊界進入安泰利王國境內。到那時那支軍隊就沒法繼續跟隨了，我會在他們跨過邊境後繼續追蹤。」
「能跟上嗎。」
「沒問題，目標所在的商隊規模不小，而他本人的相貌特徵也很明顯，想跟丟也難。」
「很好，保持跟隨，注意藏好自己。」
「是。」年輕人說完這句，扭頭離開，很快消失在間諜頭目視野中。
＊＊＊
小母馬的毛皮順滑，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希里讚歎地看著它：「我也曾有這樣一匹好馬，我為之起名叫凱爾派，但她是黑色的。」
「是嗎，你的凱爾派後來和你一起穿越世界旅行了嗎。」羅德興奮地騎在馬背上，和新認識的朋友高聲談論著，對於沒被趕回家還能和希里一起上路，他感到很滿意。在影子鎮的旅館里無所事事地呆了幾天後，迪特終於判斷安全重新上路。今天早上他把自己叫到房中，要自己做兩件事：一是保證在接下來的旅途中，絕不再違抗他的任何要求，否則打道回府；二是，要自己親口念出一句話：「我的命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值錢，絕不為他人冒險。」
對於后一條，他感到莫名其妙，哪有逼人說這種大反派一般的台詞的……為了不被趕回家，他屈辱地一一照做，換來了此刻在這裡的資格。
說句話又不少塊肉。與灰發少女輕鬆地聊著天，羅德這樣想著。
在他們身後，迪特正與幾人規劃著新的路線。
「避開一切人煙稀少之地，只沿大城市路線走？」泡利吃驚地問，「為什麼？這路線每天有成千上萬人走，哪裡需要我們校準測繪？這等於完全放棄了另一個任務！」
「這是夫人回信要求的，我自然得照做，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迪特無奈解釋，「全國軍隊統帥簽章要求我們優先執行另一個任務，你怕什麼。」
「我自然是不怕什麼，只是擔心，那小子會再鬧出什麼禍事來……」泡利看了一眼前方正和少女聊得熱火朝天的少年，有些無奈，他前幾天怒噴羅德，是以為彼此不再會有什麼交集，結果折騰了幾天，還是得繼續保護他，這下就有點尷尬了。
「防止他闖禍，就要靠你們盯著了。」商隊首領嘆了口氣，對身邊眾人囑咐道。「好了，回各自的位置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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