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路遇不平
眾人很快忘了狐狗大戰的插曲，小狐人吃飽了后便又鑽進背包里歇息，此時接近晚餐時間，酒館里的客人們多了起來，長椅上很快座無虛席。這家酒館是街上檔次最高者，顧客中不見碼頭工人和農夫，都是身上穿得還算像樣兜里也有些錢的往來旅客或受人雇傭的武士。幾杯酒下肚，這些天南海北來歷各異的人像開始像多年老友般開始交換著路上的見聞和各種道聽途說：哪個貴族甚至國王和身邊女人們瞎搞了，哪裡哪裡又有農民暴亂把領主從城堡里揪出來吊死了，某處出現了會動會走會咬的活死人等等。
羅德靜靜坐著接收這些雜七雜八的消息。他閱歷不多，只覺得這些傳聞或是有趣搞笑或是驚心動魄，讓他聽得津津有味。
「什麼，這邊有山林嗎？」他忽然聽到了幾名似乎是伐木場人員的閑聊，不由得主動發問。
「你這問題倒也有趣，有沒有山林，你出去往東邊望一望不就好了，這還用問？」那名說話者扭過半禿的腦袋，眼神古怪地盯著少年瞧了瞧。
「可我聽你剛才聊到這邊山裡的獸人了。」
「那是老早以前啦，伐木場剛剛到這邊的時候，還有獸人經常出來搗亂偶爾抓走弄傷幾個伐木工，後來軍隊來把附近林子篩了一遍，就再也見不到啦。」興許是少年身邊坐著的人頗多，也許是他本就熱心腸，被問話者倒是沒有賣關子。「說不定是逃到深山裡去，也可能是遷走啦。」
「謝謝。」羅德放下心來，他是怕自己還沒把銀兒吃到嘴裡就找到了她的家，那就很尷尬了。
莫爾凡輕咳一聲，以手背捂嘴輕輕地提醒他：「小夥子，出門在外光謝謝可不能長久用啊，你問了人家問題，人家也客客氣氣回答了你，起碼得請他喝杯酒啊。」
「噢。」少年從善如流，立刻叫住經過身邊的侍女：「你好，請給那邊那位先生來一瓶好酒，算我賬上，謝謝。」
「是，大人。」
等侍女走開，泡利又嘆了口氣：「她叫你大人……你都把貴族兩個字寫在臉上，有你混在我們堆里，搞得我們也低調不成。」
「有嗎？」羅德莫名其妙地摸摸臉：「我們不是做正經生意嗎，幹嗎要低調？」
「是正經生意，你臉上也沒東西，別緊張。」莫爾凡笑笑安慰他，「這些偏遠地區的人見到稍微氣派點的都叫大人，反正這樣肯定沒錯。」
他請的那瓶酒被送到了伐木場管事的桌上，對方舉起酒杯朝羅德示意一下表達感謝，繼續自己的晚餐。
「呃……先生，你在森林邊上工作，可見過龍？」
「龍，你是說那些長著翅膀的大蜥蜴？」他頭也不抬地搖了搖，「聽說我來之前有，但不是老闆們請來大隊獵人找出巢穴一鍋端，便是被趕走了，不然誰敢在那邊工作呢。我們是要靠工作養家糊口，但也沒到不幹這活就活不下去的程度呢。」
「也是。」
「你問這個幹嘛，莫非你和你這幫帶著武器的夥伴想要屠龍？」
「不，我只是……一直生活在帝國內地，想看看這些稀奇玩意。」羅德搖搖頭，他也知道屠龍之類的話說給外人聽是要被笑的。
「米德蘭人？」
＊＊＊
羅德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莫爾凡：如果他沒搞錯，自己還沒出國境線吧，難道這就遇到外國人了？
「生活在原米德蘭王國境內的人，被這些受征服地的人稱為米德蘭人。雖然帝國法律規定所有公民享有相同權利，但人們總是喜歡抱一些小團體以獲得更多安全感。」泡利面無表情，用只有這桌人能聽到的聲音解釋著：「他們擔心，一旦模糊了與我們之間的界限，會被我們這些米德蘭人欺負。」
「這樣啊。」這個世界和自己以為的有些不一樣，羅德撇撇嘴暗想道，不過還在可接受範圍內。
酒館門外傳來馬蹄和車輪聲，又有人停在門口了。片刻后迪特帶著兩個夥計走了進來：「差不多了，再不走天要黑。碼頭的商會招待所沒有足夠的好房間了，我們去旁邊鎮上，不遠，走過去也就一會。吃飽沒，小羅？」
「嗯，飽了飽了，結賬吧。」
「哈，和你在一起就是好，連住宿條件都跟著水漲船高了。」莫爾凡拍了拍羅德的背，笑哈哈地也站了起來。
……
影之鎮，或者叫影子鎮，帝國北方的重要木材產地，同時也是軍事重鎮和主要出入境的中轉站之一。名字很詭異還帶有點文藝氣息，其實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小鎮的東面是無邊無際的山林，而這片山脈的最高峰處於一個很奇妙的位置——每天早上日出時，當周圍的田野村莊都已經沐浴在陽光下時，這個鎮子還要在山峰的陰影里多呆上個十幾分鐘才能見到日出。
據說城鎮處於此處並非巧合，幾百年前的開荒者們到達這裡時，得到國王的命令是每天要從見到陽光起一直干到天黑，而最初的選址人喜歡睡懶覺，於是特意挑了這個地方。
「據說」畢竟是據說，沒必要考察其中的真實性，這個地帶氣候溫和光照充足，確實不差每天少的那麼點的陽光。因為處於邊境小鎮有著城牆環繞，他們在天黑閉門前到達進入了影子鎮。街道上的行人隨著天色變晚已經漸漸稀少下來，眾人的馬蹄聲回蕩在街道上，蓋過了一串遠處傳來的密集快速的叫罵聲。
有熱鬧可湊？羅德一下提起神來，巧的是吵架雙方正在他們的行進道路上，他們片刻後到達了現場。
一個男人，揪著一個女人的頭髮在大吼著什麼，而女人也正抓著對方揪住自己的胳膊以極快的語速激烈地反駁著，兩人的說話速度如此之快，夾雜著口音以及一堆無禮到羅德從沒聽過的髒話，以至於他一時間沒聽懂。
「啪。」一聲脆響，男人大吼了一句，甩開女人並給了她一巴掌，這句話羅德聽懂了：「臭婊-子。」
「別管閑事。」迪特扭頭對羅德說，發現已經來不及。少年飛快地離開馬鐙跳下馬，扶起倒在地上的女人，雙目圓睜著與動手的男人對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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