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要相信群眾的力量
「呃！」被文丁直接點名，聞仲多少有些尷尬，總不能說我剛來對情況不熟悉找商容打聽消息吧？
想想還是算了吧，文丁這個事主在這裡，也沒必要再去向商容打聽：「貧道只是聽得眾家大人在這裡議論紛紛，並不知道發生何事！」
傅說嘆了一口氣道：「先生有所不知，剛才得到先生提示，大王與我等定下離間之計。拿來與眾位大人商議，不想卻鬧到這般狀況！」
不會啊！按照聞仲的思路來說，這本來就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怎麼會起糾紛呢？莫非這些反對者都是人方派來的姦細不成？
「你們是怎麼商議的？能不能給我說具體一點？」
「按照大王的意思，從別的諸侯國之中分割出一部分土地作為大彭其他三兄弟的封地，以達到分化他們的目的！」
我有這麼說過？我說老哥幾個想哪裡去了？合著你們只聽一個開頭就屁顛屁顛的跑一塊商量半天，就商量出來這麼一個割地賠款的餿主意？
我這是反間計，不是無間道，你們都是人方派來的姦細吧？
到現在聞仲總算想明白為什麼朝堂上這麼亂，別說這其中牽扯到別人的利益，就算不管聞仲什麼事他都不幹，多丟人啊！
朝堂之上不全是殷商天朝的官員，還有許多王公貴族以及諸侯國常駐殷商使節。
一個人方叛亂就要從別的諸侯國拿些土地去補償他們，東夷有百方之稱。上百個方國都以人方為榜樣，下次大王會不會拿他們來開刀？
文丁現在也沒轍了，剛開始他算盤打的挺妙，如此這般既消弱了其他諸侯國的實力，又平定了人方之事，簡直就是一箭雙鵰的絕妙注意。
然而現實太骨感，朝廷雖然號稱文武百官，能跟文丁一條心的也只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士大夫，這點人還佔不到半數，其餘的那些隸屬諸侯國派遣，壓根也就不鳥他。
就算王室宗親之中，大部分都有封地，誰會同意他這個明修賤道暗度陳倉的主意？沒人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來天子這是要削藩的兆頭。
無奈之下，文丁只好又召回聞仲，這主意是你出的，你來善後吧！
「其實，沒必要搞得這麼複雜！」聞仲咂咂嘴，這些人是不是心眼太多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非要複雜化。
「只要差遣一些能說會道之人，潛入人方境內散布一些謠言即可。」
「哦？」聽說不用給其餘幾人封地，文丁頓時也來了興趣：「怎麼說？」
「只需能言善辯者三兩人，前去人方民間，言說大王不滿大彭作為，早有意為人方另立新君。大彭懷恨在心，所以才會起兵造反！」
這個跟文丁的主意正好背道而馳，他走的是高端路線，聞仲想的卻是紮根在百姓之中，利用輿論的壓力逼著其他幾人跟大彭鬧翻。
不用怕這話傳不到他們耳朵之中，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褲子，要相信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
對於聞仲的話滿朝文武包括文丁在內都不以為然，在他們看來那些升斗小民除了沒事喝點小酒發發牢騷，手中既無錢財又無兵權，最大的作用恐怕就是為他們創造財富罷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看到文丁滿不在乎的神情，聞仲臉色一寒語重心長的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大膽！」
「放肆！」
聞仲這話在朝堂之上說出，而且是當著當今天子當面說出來，那就顯得有些大逆不道。作為王權的擁護者，一眾大臣怒不可遏，紛紛出言指責。
對於他們的憤怒聞仲不屑一顧，他在乎的只是文丁的態度。一個不知道取悅於民的昏君還不值得他去效忠，即便是命中應該如此再加上碧霞元君的授命都不能左右他的思想。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文丁自習揣摩聞仲說出的這句話，意思倒不難理解：國君就如同是舟，民眾是水。
施行仁政，民心所向。就如同水面風平浪靜，行舟者怡然自得這君王也坐的安穩。
暴政之下，民不歸心，所形成的怨念就如同洪水滔天，就如同夏商交替，再大的能量也無法挽救夏桀的命運。
這些道理，文丁自然都是懂得。不過懂歸懂，都沒有被聞仲這次當面質問心靈感到這麼震撼。細想之下，越發覺得有理，面色不由越來越慎重。
「先生說的有理，孤王受教了！」文丁不愧有明君之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難得的是態度竟然還這麼端正，竟然從王位上站起，遙遙向聞仲鞠了一躬：「不過，這些跟先生所說的反間之計有關係嗎？」
尼瑪！要不要這麼神轉折？聞仲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給憋過去。剛才還誇你態度端正來著，竟然給我玩這個。
好吧！還真沒關係，至於教訓文丁一下只是個人愛好，想看看文丁值不值得他效忠，對於剛才商量的事情還真沒有什麼幫助。
既然歪了的樓已經被文丁扶正，聞仲只好接著繼續剛才的話題：「輿論只是其中之一，大王還要另降一道旨意，欽點一位人方的儲君！」
「先生這又是何意？」
「無他！人心爾！」所謂人心隔肚皮，就算再親近的兄弟在這種攻勢之下也難免產生間隙吧？
聞仲不相信大彭四兄弟就是鐵板一塊，就算是桃園結義的劉關張三人相互之間還有猜疑呢。
「先生可有人選？」
文丁這個問題可把聞仲給問住了，人他都不認識，能給你推薦什麼人選？無奈之下只能抱拳道：「這個，真沒有！不過，所選之人要有一定的影響力，無論是在地位上還是實力上！」
「微臣倒想起一人！」傅說出言啟奏：「人方國君第三子韋后。無論是才智還是武力之上都不遜於大彭，只不過此子乃是庶出，出身略低！」
庶出好啊！庶出出身低，以前肯定受到過大彭還有他母親的刁難，心中難免充滿怨恨，這種人不出手而已，出手就會給大彭造成致命傷害，說不準還會出暴擊。
別問聞仲為什麼會知道，後世這種小說多了，什麼屌絲逆襲，嫡庶之爭都是順手捻來。
「那就他了！」無形之中，聞仲又帶起了一波節奏，就連文丁都要看他的臉色，見他沒有意見才敢拍板。
不用割地賠款，沒有喪權辱國，只是派幾個人去散播一下消息，再加上一道無關痛癢的旨意。
這些東西就能讓人方消停？雖然一干大臣都持有懷疑的態度，不過跟他們沒有什麼利益糾紛，索性都閉口不言只是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