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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拜師

  雖然毛烈前世的職業是軟體工程師,專業知識在這十六世紀的大明朝之中沒有任何用處。但是,因為長期從事軟體工作而養成的系統性的、程序化的思維方式還是在掃描整理這些書籍信息時發揮出了它應有的作用。


  毛烈在掃描書籍的時候,雖然是按照書架堆放的順序來進行的,卻還是將掃描后存儲在腦海中的文字圖案等各種信息按照一定的邏輯分門別類地整理起來,並且還進行了標記。


  毛家之中豐富的藏書,為毛烈以及他的系統提供了非常翔實的內容信息。


  要知道,毛相、毛明父子二人均是進士出身卻棄官從商,這之中雖然有家庭方面的原因,但卻是與父子二人的思想觀念有很大的關係。


  毛烈從原來的記憶之中得知,毛氏父子參加科考的目的就是取得功名、守護毛庄,並沒有什麼做官的意願。


  再加上,毛相信奉明教,又學識豐富,早就看出了大明朝廷之中那或明或暗的爭權奪利苗頭。


  所以,毛氏父子乾脆,借著毛烈母親生毛烈而難產致死的機會,直接棄官不做、窩在寧波經商了。


  直到半月後,唐順之從常州回到毛庄,毛烈已經把自己能夠找到的書籍全部掃描進了系統,並且全部歸納整理好了。


  得益於此時發達的印刷業以及毛氏父子那可以說是有些變態的書籍收藏愛好,經史、雜論、數學、農學等等可以說是市面上能夠找到的書籍都能夠在毛家藏書中找到。甚至於一些毛氏父子讀書的心得體會,都被毛烈一一掃描進了系統。


  例如,毛烈把《九章算術》等書籍以及自己身為軟體工程師那還算深厚的數學知識,專門歸納成了一門數學。


  或許是受到現在的這位嘉靖黃帝愛好修道的緣故,毛家藏書中的道教書籍也是不少,像《道德經》、《老子集注》、《莊子》、《抱朴子》等,這些書籍也被毛烈整理成了一門玄學。


  再例如,醫學、機械學等等等等。


  甚至連已經出版了的《三國志通俗演義》、《水滸傳》等小說都掃描進了系統!


  書籍之中的堪輿圖等,也盡數被掃描導入了系統。


  雖然跟隨系統而來的資料之中有高清版全球地圖,遠比這些堪輿圖清楚細緻。但是,現在是明朝嘉靖二十七年,換算成後世通用的公元紀年,也只是公元1548年,許多的地名與後世並不一樣。


  可是就算是毛烈自己都認為已經把能夠導入系統的數據信息都導入了,系統卻還是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

  看來,毛烈還是必須要自己去探索系統的奧妙。


  現在看來,系統還只能是作為數據信息存儲器使用了。


  只是,毛烈雖然已經掃描存儲了許多、甚至可以說是海量(萬卷書籍,就算是一本書只有一千字,也有上千萬字的內容了,這在古代絕對可以說是海量)的書籍信息,也把這些內容信息都分門別類地整理好了。也在掃描存儲的過程中,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理解了。


  但是,毛烈卻依然沒有找到自己日後如何在大明朝立足的辦法!

  畢竟,毛烈的前身是軟體工程師而不是哲學家或者領導者,並不擅長從這麼多的信息之中分析總結出自己未來要走的道路。


  但是,毛烈知道,自己必須儘快找到自己以及毛家日後要走的道路!

  現在的毛家尚處於守孝時期,那些官宦勢族們出於名聲考慮,或許會不對毛家動手。但是三年守孝期后,肯定會有或明或暗的動作指向毛家。


  畢竟,毛家可是擁有上千戶佃農、數萬貫的家財。而這麼多財富的擁有者,卻是一個年紀輕輕、沒有任何功名的人手中。


  現在的大明朝,官宦勢族橫行。而當朝皇帝嘉靖,卻在壬寅宮變之後躲進了深宮、不理朝政,任憑那些官宦勢族們胡作非為。


  所謂懷璧其罪。毛烈非常清醒地知道,暗地裡看向毛家的目光不知凡幾,由不得毛烈不急!

  所以,回到毛庄的唐順之,看到的毛烈是一臉的愁容。


  「阿烈,你這麼怎麼了?一臉的愁苦?」唐順之特別的驚訝,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竟然會有這麼的一副表情。


  「唐叔,我這幾天翻閱了許多書籍,卻還是沒有找到把毛家帶出困境的辦法來,所以有些困惑。」毛烈如實回答道。


  「哦,你都看了那些書?想了些什麼?與我一一說來。」


  於是,毛烈便把自己看過的那些書以及自己整理出來的一些東西講了出來,雖然有些後世的知識沒有講出,卻也讓唐順之吃了一驚!

  「這些都是你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看的?領悟到的?這麼多?」


  唐順之瞪大著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毛烈。


  毛烈點了點頭。


  唐順之還是有些不信,便向毛烈開始了提問。結果,毛烈對答如流,絲毫不見任何思索以及錯誤!


  有系統中已經整理完全的資料,毛烈自然是毫無畏懼。只是,系統無法開始運行的疑問卻只能留給毛烈自己來解決了。


  唐順之的眼光錚亮,盯著毛烈沉默下來,半晌未動。


  毛烈卻是被那明亮的眼光盯著有些難受,不禁開口吶吶道:「唐叔,您這~~」


  「哦!」


  唐順之回過神來,對毛烈說道:「剛才為叔有了個新的想法,所以思索了一會。」


  「這樣,阿烈你先回去,一切等明天拜過師后再說。」


  「唐叔。。」


  毛烈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唐叔擺了擺手:「去吧,為叔累了,而且還要再考慮一下。」


  「哦。」


  毛烈只好悶悶地答應一聲,退出了唐叔的房間。


  豈料,在確定毛烈離開之後,唐順之卻是眉頭緊鎖了起來,在地上踱步打著轉,不知考慮著什麼為難的事情。


  又是半晌之後,唐順之才像是排除了巨大的顧慮、下定了決心:「就這麼辦吧!」


  之後,便坐了下來奮筆疾書開。


  而回到自己房間的毛烈,卻是一頭霧水,再加上心中的種種顧慮,有些坐立不安。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日頭剛起,毛烈便被唐順之叫到了他的房間之內。


  一進門,就看到門對面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畫像!


  畫像中有一為高冠博帶、長須垂胸的老者,面貌略為普通。但是那雙眼睛卻是極為傳神、似乎在閃耀著智慧的光芒。


  畫像的旁邊,豎行寫著幾個大字:「先師新建候文成公陽明先生」。


  唐順之肅立在畫像下面,鄭重地說道:「在先師畫像前,我唐順之再問你一句,是否願意為我唐順之之弟子,入我王門心學門下!?」


  「爾要需知,我王門心學中人,必以致良知、傳道義為畢生之念,不得貪戀權財。」


  「而且,王門心學與程朱理學分庭抗禮,雖然在這大明朝聲勢不小,但是因為大明皇室向來暗中以朱熹為朱姓祖先,所以或明或暗地對我王門心學進行打壓。」


  「這點,可以從王門心學的大儒們都不能擔任高官看得出來。」


  「朝堂高官們,其實學習王門心學的並不在少數,但是他們並不是王門心學的親傳弟子。他們也不敢公開宣揚自己學過王門心學。」


  「王門心學中人,大多是些低級官員,甚至有不少大賢因為看清了形勢而不入官場、專註傳道教學。」


  「一旦入了王門心學,就必須要有接受各種打壓的心理準備。」


  毛烈洒然一笑道:「唐叔,就算毛烈有入官場的想法、大明朝廷也不會接受。所以,入仕對毛烈來說便是無路。」


  「至於其他的打擊,還能有毛烈已經受到過的打擊還厲害么?」


  說著,毛烈面容一肅,非常鄭重地說道:「毛烈願意為荊川先生弟子,入王門心學!從此致良知、傳道義。縱有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


  唐順之點了點頭,沉聲道:「上前上香!」


  毛烈依言,上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注香,然後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又捧起準備好的茶敬過師父、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后,又聽唐順之沉聲說道:「阿烈,你聽好了。為師乃是王門心學浙中學派龍溪先生門下。」


  「浙中學派,乃是師祖陽明公親傳弟子所在的學派,致力於精確理解陽明公真義,以致良知為畢生追求。」


  「需知,做事先做人,做人先修心。心有良知、才能明了仁義禮智信,心無良知,便有了假仁假義、非禮、愚昧、虛偽。」


  「本來,為師想的只是傳你一些王門學問,助你懂得做人的道理、學會如何用心體會世間的良知、學會如何去做事。」


  「但是,昨天的一席話,讓為師重新認識了你的優異天賦,看到了你能夠學到我門精髓的潛質。也讓為師想到,你毛烈雖然不能入仕為官,卻也能教學育人,這才動了將你收錄入王門的決定。」


  「我王門收徒,重天賦、重品德、輕形式,三注青香敬祖師、一盞清茶獻師父,便是入門之禮。從現在起,你毛烈便是我唐順之之徒、王門浙中學派的繼承者了。」


  「入門之後,你便要以繼承發揚王門心學為己任,自己致良知、教導他人致良知,竭盡畢生向善導善、為民造福!」


  毛烈再此跪下,口中呼道:「弟子毛烈拜見師父!弟子謹遵師父教誨,自己致良知、教導他人致良知!」


  「嗯。」唐順之再點了點頭,拿過手邊的一本書,重重地拍在毛烈的肩頭:「你已具備相當的學問基礎了,所以現在,我們就直接開始學習王門心學!」


  毛烈雙手接過師父手中的書籍,注目一看,三個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大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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