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一曲罷了
很務正業?
這是個什麽說法?
場上眾臣還沒有反應過來,卻見顧文淵形容一改,已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衝著對麵的聞太師抱拳一禮,正色道,“老太師,您有所不知。本侯在西岐時,雖是時常得美人美酒相伴,卻不過隻是為了那番雅趣而已。”
雅趣?
何為雅趣?
聞太師剛想開口,顧文淵卻是搶先一步,動情說道,“老太師啊,您卻不知,本侯最喜歡的,不是那些美人,更不是那些美酒;而是那些雅樂之聲啊。本侯以美人美酒相伴,亦不過是為了增加一些雅趣,以便更好的練習琴藝而已。而這琴藝嘛,乃是上古相傳的君子六藝之一,又如何能是不務正業呢?所以……”
顧文淵放下了手,看著聞太師,緩緩一笑,不緊不慢道,“所以,本侯很務正業。還請太師大人您……不要誤會才是。”
琴藝?
聞太師的眼中,卻是冷光一閃。
他從未聽說過這位定西侯乃是愛琴之人;可如今,此人竟然當著陛下和滿朝文武的麵說什麽琴藝!
有意思!
君子六藝,涉及者眾。可這位定西侯卻是偏偏挑了最雅也是最無用的琴藝來說事!
琴音古雅,自然需美人美酒相伴,這般的風流雅事,倒也很難說是不務正業。不過嘛,這位定西侯以為說說就可以過關了嗎?
聞太師笑了;顧文淵也笑了。
“怎麽?太師大人您不相信嗎?”這一次,顧文淵反客為主,搶先開口。
老夫自然是不信的。
聞太師沒有說話,隻是笑得越發的意味深長了起來。
聞太師這是要做什麽?
場上的眾臣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道似銀鈴一般的笑聲,卻是突然在場間響起。
“陛下!”一笑之後,蘇弱惜依偎在夏帝的懷中,似端莊似嬌嗔道,“定西侯既然擅琴,不由就請侯爺為陛下即興一曲,以為助興,如何?”
說道這裏,蘇弱惜卻是抬眼,意味深長的看了顧文淵一眼。
這個男人,還是那麽的俊美,那麽的迷人……
事實上,自從再次見到顧文淵的那一眼起,蘇弱惜的目光便時不時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男人,這個年輕力壯位高權重儀表堂堂玉樹臨風豐神俊朗的男人,似乎比三年前,更加的成熟,也更加的有魅力了一些。
她想要得到這個男人!
原本,她隻是打算將這個男人狠狠的折辱一番,一雪當年被拒之恥;可如今,蘇弱惜卻是瞬間就改了注意。
這個男人,這個俊美無雙的男人,生來就應該臣服在自己的百褶裙下。
蘇弱惜看著下方不遠處的這個男人,就如同這三年以來,她每一次想到這個男人時那般……目光明亮。
她,要得到他,要讓他臣服在自己的百褶裙下;她,要讓莘依依那個賤人知道,顧文淵始終都不會是她莘依依一個人的定西侯。
這個出色的男人,她蘇弱惜要定了。
隻有自己,才配得上他。
蘇弱惜伏在夏帝的懷中,笑得越發的嫵媚而撩人了起來。
“美人所言甚是。”夏帝被這一撩撥,一雙大手頓時就不老實了起來。
這顧文淵既然已經入京,那且看一看他的深淺,也是應該的。
君子六藝嘛?
若是這人果真是沉迷於此道,那對朝廷而言,倒也是一樁好事了。
“準了。”夏帝一笑之後,抬頭看向了眾臣,淡淡頷首。
聞太師見此有些不滿,微微眯起了眼,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陛下!”蘇弱惜卻是搶在此時,悠悠開口道,“臣妾的那一尾琴今晚正好帶了過來,不如就取臣妾的琴來,讓定西侯撫琴一曲,可好?”
她和聞太師早已經是勢不兩立了;此時,她又怎會讓那個老匹夫多嘴壞了自己的好事呢?
蘇弱惜說完,卻是抬起了掩在龍案下的玉足,微微的勾到了夏帝的大腿內側……
一挑,一摩,一勾!
夏帝眼中,情火一動。
“準!”他大手一勾,頓時握住了那小巧撩人的三寸金蓮,十分玩味的摩挲了起來。
蘇弱惜伏在夏帝的懷中,借著前方那高高的龍案的掩護,卻是趁機在桌麵下勾引起了夏帝來。
她不想讓聞太師得逞,更不想讓夏帝要了顧文淵的性命。
因為,那個男人,隻能屬於她。
她要將那個男人圈禁起來,成為她一人的裙下之臣!
她要讓那個男人後悔當初就那樣舍棄了自己,她要讓那個男人趴在她的腳下搖尾乞憐;她更要讓莘依依痛苦不堪,一雪當年之恥。
顧文淵,莘依依,你們欠我的,終究是該還了!
委身在夏帝的懷中,蘇弱惜笑得越發的嫵媚而撩人了起來。
很快,便有宮人抱著琴,送到了顧文淵的麵前。
這是一把……焦尾琴!
顧文淵雙眼一亮,喜上眉梢間,很是歡喜的點頭稱讚道,“好琴!”
一聲好琴道罷,他不理眾人的異樣,似乎忍不住心中的歡喜之情,徑直坐到了琴旁,雲袖一揮。
托、擘、挑、抹、剔、勾、摘、打,一曲撫來,餘音繞梁。
好琴藝!果然是好琴藝!
一曲高山流水,隻為知音難覓!
這一曲下來,便是連聞太師都不得不承認,顧文淵這小子在琴藝一道上,果然是技藝極高。
然而,這又能代表什麽呢?
聞太師一聲冷笑,卻又突然心道了一聲不好。
糟糕,他怎麽把那件世情給忘記了。
聞太師趕緊抬頭看向了上首的天子。
夏帝神情莫名,一雙大手卻已經離開了美人的嬌軀,似在托腮沉思。
這一曲高山流水……
夏帝的眼神,很是複雜。
聞太師看到這裏,心情更是複雜。
幾息之後,他轉頭看向了仍舊坐在焦尾琴後,做出了一副依依不舍的琴癡模樣的顧文淵來。
這個定西侯,這個顧文淵,果然是好心機啊!
今日,這一曲高山流水之後,他怕是暫時不能拿這小子怎麽樣了。
聞太師想起了當年的往事,默默一歎,怔怔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眾臣見此,心中更是狐疑了起來。
聞太師這是怎麽了?
難道,隻是因為這定西侯的琴藝高超,這位老太師,便打算偃旗息鼓了不成?
他們的這位老太師,似乎並不是那等能被人一曲退敵的人啊。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有那心思活絡之輩,此時卻是抬頭將目光注視到了上首的天子身上。
聞太師會如此態度,恐怕是和陛下的態度分不開的吧。
可陛下呢?陛下這般的莫名神情,又究竟是個什麽態度呢?
眾人的目光,漸漸的都暗暗的聚焦到了夏帝的身上。
隻除了聞太師和顧文淵。
聞太師想起了當年的事情,閉上了眼;而顧文淵卻是借著低頭撫琴 的動作,緩緩一笑。
當年的事情,果真是有些意思啊!
顧文淵的中指無聲的拂過了琴弦,眼中卻是精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