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誤會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恰到好處的誤會!


  因為皇後蘇弱惜的心思,也因為陸雲的心思。


  陸雲想起了一年多之前的那段往事,眼神微動。


  那時,這位皇後娘娘初初入宮,不過是貴妃之位罷了。


  可一場宮宴之後,當時陛下的原配薑皇後卻被軟禁宮中,而手握兵權的朝廷重臣聞太師,亦被迫解甲歸田。


  外人不知道那一場宮宴之中,究竟發生了何事;可身為飛魚衛的指揮使,陸雲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不過是一個莫須有的私通的嫌疑而已。


  這不過是一招極為普通也極為常見的後宮傾軋的手段,可偏偏就是這樣普通的手段,卻搬倒了朝中最為重要的兩個人 。


  薑皇後和聞太師!

  彼時這二人,一人占著皇後娘娘的名分,一人又和這位蘇後的娘家益州侯府有著深仇大恨!

  可是,一場宮宴之後,這位蘇皇後卻是一舉掃除了這二人。


  陸雲想到這裏,心中微微一歎。


  眼前的這位蘇皇後,果然很不簡單啊。


  “娘娘說的是。”陸雲並未起身回話,隻是平靜的低下了頭,木訥道,“微臣前些日子雖在家中養傷,可卻也不敢玩忽職守;故而,當微臣發現有人入宮意圖弑君之後,也隻好奮力一搏了……”


  說完,陸雲又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臉色愈發的蒼白了起來。


  “陸大人忠君愛國,實乃朝臣之表率。”蘇弱惜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冷冷一笑。


  西岐若是真有刺客入宮,又怎麽會隨身攜帶著定西侯府的令牌呢?這位陸大人,是在騙三歲的小孩兒呢?


  真當本宮是那些後宮之中的無知婦人嗎?

  “娘娘謬讚,微臣愧不敢當。”陸雲很是平靜的躬身一禮,低垂的眼中卻是精光一閃。


  無疑的,這位皇後娘娘和太師大人有仇,有大仇。若是太師大人強勢複出的話,這位皇後娘娘恐怕就要寢食難安了吧?

  所以,這位皇後娘娘是想從西岐之事入手,攔住太師大人的複出之路嗎?


  可太師大人謀劃了這麽久,又怎麽會不防著她一手呢?


  “皇後娘娘,”躬身一禮之後,陸雲平靜的抬起了頭,木訥道,“西岐逆賊之事,罪證確鑿,微臣……”


  “罪證確鑿?”蘇弱惜卻是微微一笑,打斷了陸雲的話,“卻不知道陸大人,又是從哪裏找到的那些罪證呢?大人可千萬不要告訴本宮,那定西侯府的侍衛令牌,是從刺客的身上搜到的啊。本宮……可不會相信!”


  言罷,蘇弱惜卻是微微抬頭,緊緊的盯著陸雲,雲淡風輕的一笑。


  這位飛魚衛的指揮使,到底在西岐安插了多少人手,又埋下了多少的後手呢?如今,這位飛魚衛的指揮使,又知道了多少西岐的秘密呢?希望這一次,自己可以從這個問題的答案之中,探知一二吧。


  蘇弱惜表麵上雲淡風輕,暗中卻死死的捏緊了手中的帕子,且目不轉睛的盯著陸雲,眼中滿是好奇與……期待!

  這一次,陸雲起身站了起來,以示恭敬。


  這位皇後娘娘果然是想替西岐翻案嗎?莫非,她以為替西岐翻了案,便能讓陛下安心一些,從而阻斷了聞太師的複出之路嗎?

  隻可惜,自己卻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這一次,太師大人一定會重新出山,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回娘娘的話,那塊令牌並非是從刺客的身上找到的。而是……”陸雲謀劃了這麽久,自然是有萬全的準備的,“而是……微臣順藤摸瓜,從那些刺客的藏匿之處,搜查到的。”


  刺客的藏匿之處?應該是在京城吧?

  蘇弱惜聞言,心中暗暗一鬆。


  “這麽說 ,大人的飛魚衛並沒有藏身在西岐了?”蘇弱惜鬆開了手中的帕子,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陸大人,雖說後宮不可幹政,可本宮說到底,也是皇後啊!本宮身為皇後,自然是要多關心一些陛下的安危了。所以,因此事涉及陛下的安危,還希望陸大人你定要如實相告才是。否者,這可就不隻是欺上之罪,而是欺君之罪了……”


  蘇弱惜話中那淡淡的威脅之意,陸雲自然是明白的。


  雖然,他並不明白這位皇後娘娘為何要一直把關注的重點放到那塊令牌的來源之上……


  因為,在陸雲看來,不管那塊令牌來自於哪裏,隻要它是定西侯府的令牌,那麽便已經足夠了。


  “回娘娘的話,微臣不敢隱瞞。”陸雲平靜點頭,木訥的聲音裏卻包含了十分的肯定之意,“那塊令牌的確是在京城找到的,十二監的人,也可作證。”因為,這一次,他正是利用了十二監的渠道,這才將那塊關鍵的令牌送到了京城。


  十二監的人也知道?蘇弱惜聞言,心中微喜。


  朝中的其他人,她這個皇後娘娘或許是指揮不動的,可內廷十二監的人嘛?可不正是自己這個皇後娘娘可以名正言順插手的事情嗎?

  她是皇後,是正位中宮的一國之母,這內廷之事,自然該由她說了算!


  既然,這陸雲說此事牽扯到了十二監,看來,對方是沒有說假話了。


  原來,那塊令牌真的不是飛魚衛的人從西岐找到的嗎?如此甚好!這說明,在西岐境內,並沒有飛魚衛的勢力存在;即便是有,恐怕也是少得可憐了。


  如今,她倒也可以安心一些了。


  可是,那些刺客若真是西岐人,又怎麽會將定西侯府的令牌帶到京城來呢?

  這不合常理啊!


  蘇弱惜低頭,端起了一旁的茶盞,卻是趁機沉吟了起來。


  此事 ,肯定是另有蹊蹺的!

  不過如今嘛,既然那塊令牌不是這位飛魚衛的指揮使從西岐得到的,那此事恐怕就和自己這個皇後娘娘沒有多大的幹係了!

  不,應該說,此事對於自己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畢竟,若是能因此給定西侯顧文淵帶去一些麻煩的話,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


  想當初,那個男人帶給自己的羞辱,她又怎麽敢忘記呢?


  這一生,她總是要當初那個看不起自己的男人,跪舔在自己的身下搖尾乞憐,方才能一解心頭之恨的。


  蘇弱惜冷冷一笑,低頭將手中的清茶,一飲而盡。


  “是嗎?既如此,陸大人您公務繁忙,本宮也就不多留了。”蘇弱惜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抬頭微微一笑。


  陸雲見此,卻是微微皺眉,心中一愣。


  這位皇後娘娘是什麽意思?

  她就這樣輕易的放自己走了嗎?可是方才……?

  這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啊。


  難道,這位皇後娘娘真的就這樣被自己給輕易的說服了?可是以她和聞太師的恩怨來說,這似乎不應該啊!

  莫非,這位皇後娘娘還有其他的後手?

  陸雲懷著一肚子的疑惑,躬身一禮,平靜的退出了壽仙宮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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