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雲城的事情
「爺爺,我們都爬了這麼高了,還沒有到嗎?」
青雲山的一條山間小路上,一老一少兩個人,分別背著兩個葯簍,說話的正是那個穿著灰色麻布衣衫的孩子。
這個孩子大概八九歲的年齡,面容青秀,眉宇間還帶著一絲頑皮。此時他正有些氣喘,弓著腰,不滿地看著前面的老人。
那個灰衣老者聽到少年的抱怨,停了下來,轉過飽經風霜的面頰,滿目慈祥,微笑著對著少年說:「青宇啊,這次我們要找的藥材是星月草,只有在山巔才能找到這種草,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這種草只有晚上才能發現,現在天還沒黑,我們也快到山巔了,那就休息一會吧。」
說著,這個老人就坐在了小道邊的大樹下。少年見狀,馬上將皺著的眉頭舒展開,笑嘻嘻地坐在了老人的旁邊。
這個老人名叫霍正清,是青山城有名的藥師,而旁邊的少年是他幾年前上山採藥時,在一個小破廟門前發現的,於是就收留了那個嬰兒,並取名為霍青宇。老人並無孩子或者徒弟,所以就將霍青宇當做自己的傳人,視為己出。
他們坐在那裡閑來無事,於是霍正清開口問道:「青宇,我們這次來找的星月草有什麼特性?」
霍青宇嘴裡叼著草,閉著眼回答道:「星月草,外觀和普通野草無異,但只有夜晚才會鑽出地面,吸收星月之力,同時散發出淡淡銀光。因為要吸收星月之力,所以星月草生長的地方無遮蔽物,而且距離天空越近的地方越有可能出現。星月草屬性是陽中帶陰,陽是因為星月之力,陰是因為只有夜晚才破土而出,在吸收星月之力的同時,不可避免的吸收了一部分夜晚的陰氣。主治,心火旺盛,氣血逆施。爺爺,這些東西我聽你說一遍就記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年睜開眼,看著霍正清,微微抱怨。而霍正清卻是哈哈一笑,他內心對霍青宇是非常滿意的,霍青宇天資聰穎,任何東西都能過目不忘。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他們又繼續上路,朝著山巔走去。他們到達山巔后先是升起火堆,燃起火把,一直等到天黑,才開始行動尋找星月草。
因為青雲山靠近青山城,平時山林中多有人活動,另一方面,為了保證百姓的出行安全,所以青雲城專門請來武者,將青雲山上有危險的野獸全部都清理了乾淨,只留下一些性格溫順的動物。因此霍正清爺孫倆才會升起火堆,並不擔心火光會引來野獸。
星月草雖然不是什麼珍稀藥材,但是由於是吸收星月之力的,自然不可能成片生長,所以爺孫倆只能分開尋找,大約一刻鐘后,爺孫兩人回到了生火的地方。
「爺爺,我找到了三株星月草!」霍青宇得意洋洋的舉起自己找到的星月草,月光下的星月草仍泛著淡淡的銀光,雖然已經離開了地面,但是由於還未完全死亡,所以仍然在吸收著星月之力。
「呵呵,爺爺只找到了兩株星月草,還是青宇厲害啊!」
少年聽了誇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既然已經找到了星月草,我們就拿著火把下山吧,早點為城主配好葯,也能早點治好城主的病。」
「好的爺爺,那我扶著你,你慢點走。」霍青宇有點擔心霍正清,雖然青雲山沒有野獸,但是畢竟是天黑,還是走在山路上,而且霍正清也年歲不小了,腿腳沒有年輕人靈活。
等他們爺倆回到青雲城的住處時已經是早上了,城中大多數店鋪都已經開門了。
一路上凡是看見他們爺孫倆的人都會親切的打招呼,因為霍正清不僅醫術高超,而且治病救人大多時候要的錢並不多,遇到窮苦的病人,甚至還倒貼給他們錢。所以,雖然霍正清爺倆一貧如洗,甚至穿著的粗布麻衣上的補丁都不下七八個,但是青山城的人沒有一個人不尊敬他們爺倆的,甚至地痞無賴見到了他們都會面露微笑,喊一聲「霍醫師您好啊!」
霍正清看病不分高低貴賤,也不會因為人的品性不好而不救治,在他眼裡,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只要是自己有能力辦到的,霍正清都會全力去救治。
「霍醫師您來了啊!我這就去通知城主。」霍正清剛到城主府的大門口,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門外的兩個護衛中的一個就搶先開口說道。
「勞煩了。」霍正清拱手行禮。
「爺爺,城主大人得的什麼病啊?」霍青宇好奇地詢問。
「城主大人能有什麼病?城主大人可是武者,不是我們這些尋常人能比的。城主大人只是日夜操勞青山城的事情,最近有些心氣不順,我只是看看城主大人的身體,開個合適的藥方罷了。要是城主大人真的病了,也不是我能治的。」
「爺爺你的醫術這麼厲害,還有你不能治的病嗎?」
「呵呵,我的醫術也就是治治我們這些尋常百姓,那些修鍊之人的病,只有那些傳說中的丹師才能治啊。」
「丹師?」
霍青宇還想開口詢問什麼是丹師,但是進去通報的護衛已經出來了,並且請他們進去。
「霍醫師,怎麼能勞煩您來我的府上呢?」
「城主大人客氣了,小人只是尋常百姓。」
「霍醫師您雖然不是修鍊之人,但是您醫術和您的救死扶傷的心卻是我們這些修鍊之人也難能達到的。」
「城主大人您謬讚了,可否讓小老為您把把脈?」
「霍醫師請便。」說著,城主就伸出右手,放在了桌子上。霍正清摸了摸脈象,開口說:「城主大人不愧是修鍊之人,氣血磅礴,身體並無什麼大礙,只是盡量剋制自己的脾氣,不宜過於暴躁。我開一副藥方,城主大人之需每日睡前服用一次就好。」
「多謝霍醫師,來人啊!拿一百兩白銀過來。」
隨後一個侍衛拿著一袋銀子快步跑了上來,雙手捧著銀子,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後快步退了下去。
「霍醫師,這裡是紋銀一百兩,就當是您這次的出診費用了。」
「這實在是太多了,小老只是出個藥方,並不值這麼多錢的。」
「霍醫師謙虛了,您想來好濟樂施,您也沒有什麼錢財,這些就當是為以後您救濟別人提供的一筆資金吧,您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
說著,城主微微流露出自己的修為氣息。霍正清無奈,只能收下了這一百兩白銀。
隨後,霍正清和城主客套了兩句之後就帶著站在門外的霍青宇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爺爺,別人給你錢你為什麼還不要?」
「唉,你不懂,城主大人一心為民,兩袖清風,我不應該多收城主大人的錢啊。」
霍青宇聽后撇了撇嘴,心裡不以為意,咱們自己都窮成這樣了還不收別人的錢,以後難道要餓死自己嗎?
「對了,爺爺,什麼是丹師啊?」霍青宇想起城主府大門口的事情,又問了起來。
「丹師啊,我們這個世界有許多的修鍊者,丹師就是其中的一種,丹師的本領比我厲害多了,聽說他們能呼風喚雨,你爺爺我這麼大了也沒見過一個丹師啊。」說著霍正清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憧憬之色。
看著爺爺臉上的神情,霍青宇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湧出了一絲對丹師的嚮往。
轉眼間五年後……
一年前,霍正清再一次冒雨上山採藥的過程中失足滑落山坡,要不是有霍青宇跟著,說不定這一次霍正清就死在青雲上了。雖然霍正清的命被救了下來,但是也落下了殘疾,只能躺在床上。
從此救人治病的事情就全落在了霍青宇的肩膀上。霍青宇一邊就人治病,一邊照顧他的爺爺。但好景不長,躺在床上的霍正清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在一個萬里無雲的夜晚,霍青宇的爺爺安詳的去世了,霍青宇還是在第二天早上煮好葯的后,準備給霍正清喂葯時發現自己的爺爺已經去世了。
瞬間,站在床邊的霍青宇淚如雨下。之後在他整理霍正清的衣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封寫給自己的信。
「青宇,爺爺行醫無數,所以爺爺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恐怕熬不過一個月了,我死後你隨便把我埋了就好,我們家也不富裕,不宜浪費。我知道你嚮往丹師,你還年輕,還有選擇的機會,等我死後你便去丹王城吧,那裡之所以稱之為丹王城就是因為那裡曾經出過一個丹王,如今那裡是我們青炎國煉丹師最多的地方。我活了八十餘載,已經夠了。你一定要記住我交給你的東西,就算你成為了煉丹師,我交給你的東西也會有點作用的。爺爺相信你終有一天你會成為最厲害的煉丹師的。」
看到自己爺爺歪歪曲曲的字跡到這裡停止,霍青宇再次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淚。從小到大,自己只有爺爺這一個親人,現在這唯一的親人也離去了,自己變成了孤身一人。但想到爺爺死前對自己的期望,眼中再次流露出了堅定地神色。
我絕對不能讓爺爺對我失望!霍青宇在心中對自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