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兩條退路
魏，齊，趙都曾強大過。
為什麼是秦國統一天下？
大秦發家之地實在太好了！
秦乃四塞之國，背靠秦嶺，屏障天成！
四座雄關，東函谷關，西大散關，南武關，北蕭關，佔盡天塹優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當大秦弱勢時候，只需固守四座要塞，蘇秦合縱六國之力，也不曾動搖秦地分毫，關中地區始終固若金湯。當大秦強勢時，秦王就伺機東出函谷關，最終白起王翦橫掃山東六國，從而奠定一統天下的格局。
中原大地連綿刀兵。
秦國始終偏安一隅。
關內更有沃原萬里，這是華夏大地上，首個被稱「天府之國」的地方，其富饒程度也就可想而知，有這樣的天然優勢，又有明君勵精圖治，名將前赴後繼共，一統六國是必然的結果。
秦都咸陽，關中平原中心，扼天下龍脈之源，從秦漢到隋唐，未來至少十三個朝代在此定都，關中地區之重要，咸陽城之繁華，無需任何贅述。
這樣的關中，這樣的咸陽，豈能輕言放棄？
秦二世還準備打開秦始皇陵？
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麼？
夏無且心中氣憤可想而知，若非對方仍是貴為皇帝，他恨不得直接將其直接杖斃，「豎子！祖宗幾百年基業，豈能說放棄就放棄！如果先帝還在世的話，你干說出這句話就該被直接車裂！」
秦歌對此十分自信：「關中守無可守，不如轉移財富以及秦人。這以退為進是權宜之策，待朕招募天下良才，養精蓄銳以後，一定能捲土重來重奪咸陽！」
子嬰沉默。
夏無大怒：「你這些年把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做絕了，現在就連秦人百姓都對你唾棄不已，天下怎麼可能還會有奇才能人，甘心自污名節，為你皇帝賣命嗎？與其做喪家之犬，倒不如堅守到最後，秦人死不後退，死也要死的有尊嚴！」
「這哪輪得到你個御醫插嘴的份？聒噪，丟出去！」
「老夫雖是醫官，但更是一個秦人，你是侮辱先帝，你是侮辱秦國先祖，你……」
李逵猶如抓小雞般抓起夏無且，直接將其給丟到大門之外，幾個御醫慌忙退出去，李逵把大門一關，這群煩人的蒼蠅消失了，整個世界都清凈了不少。
子嬰苦笑著說：「夏無且性格剛烈，陛下這樣只怕……唉，算了，請陛下繼續說。」
子嬰不是夏無且。
他很清楚現在的處境。
從武關被攻破一刻開始。
整個關中平原再無屏障。
現在就像一個被扒光的小姑娘，正面對著幾十個兩眼冒光的大漢！
秦二世所言固然驚世駭俗，可所說之話並非沒有道理，若明知不可敵而非要負隅頑抗，這不是勇敢而是愚蠢，反而讓秦地毀於戰火，更會徹底毀滅秦國復興的機會。
退嗎？可又能退到哪裡去！
「有兩條退路，一條是退進隴西，隴西是老秦人發源地，我們在隴西仍有基礎，如果楚人窮追猛打，我們可直接從隴西遁入茫茫西域，他們不可能把我們趕盡殺絕，從而保住大秦火種。另一條是退進巴蜀，司馬錯開蜀以來，巴蜀已成新的天府之國，非但物產豐富，而且易守難攻，與關中地區一樣，也是龍脈聚集之地。」
子嬰目光里透著一絲驚訝。
他還是低估陛下的決心與魄力。
八千里秦川說棄就棄，選擇兩個最艱苦的地方，這種魄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
可如果仔細靜下心來想一想，不管隴西，還是巴蜀，兩個地方都是最有可能東山再起的地區。
「無論是選擇哪一條路，我們接下來的路都很難走，陛下真的想清楚厲害關係了嗎？」
秦歌點點頭：「隴西是大秦的起源地，秦人之所以驍勇尚武，正因為我們自古以來就是從西域諸多異族裡，從不斷廝殺與戰鬥磨礪誕生的民族，正因為如此秦人與各大異族間，從古至今就有著血海深仇，如果退進隴西，生存必舉步維艱。」
不錯。
隴西十分荒涼貧瘠。
可對秦國來說卻極為重要。
因為隴西是大秦與西域異族的緩衝地。
隴西以外的西域地帶，是中原華夏未知的世界。
那裡遺迹遍布，那裡魔怪橫行，那裡充滿仇視秦人的種族。
秦國若棄關中，徹底退進隴西，直接就要面對嚴峻的生存考驗。
秦歌繼續說：「至於巴蜀之地，雖然是天府之國，但是開發時間尚短，其中多有神秘的隱世宗門，更有古蜀國殘餘勢力，以及蚩尤九黎族的後人。巴蜀易守難攻不假，但因為深山密林無數，往往孕育出各種大妖，對我們來說同樣是巨大的考驗。」
名將司馬錯開蜀以來。
巴蜀地區就漸漸掀開神秘面紗。
這裡存在著神秘的古蜀國文化，這個文化起源甚至不比華夏中原文明晚。
至今為止，古蜀國力量依然隱藏在巴蜀大地上，昔日蚩尤九黎族被華夏炎黃先祖擊敗以後，其中一支就退進巴蜀地區，再加上巴蜀裡面隱世宗門無數，絕對不是這麼好開闢的地方。
秦歌卻想得很透徹。
他必須這麼做不可！
劉邦與項羽明明互看不順眼。
為什麼現在還沒反目，只因還有共同敵人。
天下諸侯更是一心反秦，秦歌要是依然死守咸陽，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與其如此，不如以退為進，秦歌乾脆退出關中，甚至退出中原，然後默默等待時機。
秦歌知道歷史發展的軌跡，天下諸侯一旦佔領秦地，他們之間立刻就會生出嫌隙，那個時候天下諸侯反目，秦歌再養精蓄銳殺一個回馬槍！
「無論巴蜀，還是隴西，我們想要退守，都必須有兵才行，否則連生存都困難，如何站穩腳跟，更別提捲土重來收復山河了。」子嬰經過仔細思量以後，他感到生存的機會非常渺茫，「單獨得到隴西或是巴蜀，而不能同時擁有關中地區，我們所得到的就是一塊死地，沒有反攻中原的機會！」
不虧是子嬰。
一下就想到關鍵。
「正因為如此，我們要開秦陵，取先帝留下的陰兵，只要有這一支部隊在手，我們一定可以再巴蜀或隴西站住腳跟。」
秦歌把驪山陰兵事情解釋了一遍。
子嬰感到很吃驚，他沒想到傳說是真的。
關中地區原來還有這麼一支部隊的存在！
秦歌接下來必闖秦始皇陵，其原因就是出在這裡！
這支秦始皇留給後人的陰兵部隊，是秦歌現在破局的唯一機會與希望！
不過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獲取秦始皇陵裡面的陰鬼兵符，是一個b級難度的任務，雖然比不上對付趙高這樣九死一生，但顯然也不是一個容易完成的任務，更何況劉邦的大軍就快要殺到了，他必須趕在劉邦到來前得手。
「關中地區也大可放心，我們留下關中必失無疑，但我們退出關中以後，說不定反而能進行更好控制，甚至比我們親自待在關中更加有效。」
秦歌此話一出。
子嬰完全愣住了。
既然留下死守大秦必滅無疑，為什麼反而退出能控制這裡？這不是在說夢話嗎？！
秦歌狡黠的表情之下，卻有一種成竹在胸的肯定、以及運籌帷幄的從容。
這一次就算是子嬰也沒有辦法看透陛下的想法了！
真奇怪，陛下為什麼越來越高深莫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