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玻璃牆
蘇瑾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
“方姨，你說，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會在年輕的時候遇到一個渣男？”
蘇瑾突然對那個男人，充滿了好奇。
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已經慢慢的被方姨身上的那種平淡之氣感染，被她的灑脫感染。
可是，她沒有她得闊氣，沒有她得灑脫。
——
她對殷家的恨，是融化不了的。
方姨一愣，沒想到蘇瑾會問這句。
“這個我也不清楚，有的人幸運，應該就不會吧。”
那個人是渣男嗎？
可當初的誓言那般真切，當初的美好太過刺眼，現在想想，不過是一聲歎息。這個，因人而異吧。
她曾以為她會是最幸運的灰姑娘，可是她忘了，灰姑娘的幸福隻存在在十二點，十二點之後，她還是那個角落裏不受待見的灰姑娘。
吃飯的時候，蘇瑾低著頭悄聲問。
“方姨，準備好了嗎？”
方姨的筷子停了一下，後說。
“差不多了。”
“謝謝你，方姨。”
蘇瑾知道，這樣做會有危險，但是她別無他法。
“不用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她沒有為他做過什麽，這個，就當時對他的補償吧。
蘇瑾雖然不接，倒也沒多想。隻要一想到今晚之後，她就再也不用呆在這裏了，她得心情就抑製不住的喜悅。
終於，可以逃脫這個牢籠了。
沒想到兜兜轉轉了一圈，竟然被小時候的夢想所困住。
“對了，方姨，你給林莫霆打電話了嗎？”
他會來接她得吧，現在，她已抑製不住了，思念早已想洪水一般。
方姨低下頭。
“殷先生明天中午回來，聽說這段時間兩方都在互相監視對方，如果被對方知曉了，那麽，對你不利。”
蘇瑾想了想，確實是這樣。
“沒事，明天我就可以見到，遲幾個小時也沒關係。”想了想，蘇瑾真誠地看著方姨，“方姨，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蘇瑾也不明白為何會這般說，可心裏就是有這個衝動。
而且方姨的飯菜做得很好，有媽媽的味道，她想讓林莫霆也嚐嚐。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
夜似乎來得很慢，蘇瑾從沒覺得時間會如此的漫長，坐在沙發上，看著太陽一點點的西去，心也不覺得提起來。
坐在沙發上，蘇瑾看著外麵的怎麽看都不動的太陽，方姨站在一邊，將洗好的水果放在蘇瑾麵前的茶幾上。
“蘇小姐，你緊張嗎？”
“不……不緊張。”
可是，心裏還是毛躁躁的，好像總覺得不踏實。
蘇瑾第二百五十六次問方姨。
“他們都準備好了嗎？”
方姨耐著性子，回道。
“好了。”
因為這棟別墅被屏蔽了信號，再加上也沒有什麽通話工具，不過早些時候，方姨與於娜她們早就達成了共識。
明明知道是自己瞎緊張，可是蘇瑾的心就是落不下來，這幾天，她都快被關出毛病來了。
而且，外麵什麽情況，她一點兒也不知道。殷家與呂婷的合作，是不是也在繼續？林莫霆呢？這段時間可好？
這些問題，每次都會不自覺的發現在腦海中。現在，她隻想快點兒出去，早點兒回到他們身邊。
人總是咋快要失去的時候，才明白有些東西的珍貴。就像此時，與林莫霆分開了，這才發現，她對他的依賴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不過，她並不覺得這樣不好。
突然間，蘇瑾的臉色一變，有些忐忑不安。
“方姨，你說林莫霆會不會出去找女人？”
對於林莫霆之前的性子，蘇瑾不是不知道，他的花邊新聞，寫幾本書都不成問題。再說了，她現在離開了這些天，他能不甘寂寞嗎？
猛然間，蘇瑾有些失落，有些難受。
方姨是過來人，自是明白蘇瑾的擔憂，不過她到是笑笑。
“蘇小姐，你們經曆了那麽多，難道到現在還不相信他嗎？”
兩個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如果沒了信任，那麽，再多的海誓山盟，不過就是泡沫。
相信？
蘇瑾有些迷惑了，她相信他嗎？
是相信的吧。
看來或許是這段時間被憋的久了，連腦子也有些不清楚了。
隨即蘇瑾臉上掛著微笑，有些感激方姨。
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便是鼓勵。而方姨，真真切切的給了她鼓舞。
“謝謝你，方姨。”
有時候，她都會覺得，方姨好像她的媽媽，一樣的溫柔，一樣的體貼，一樣的善良。
蘇瑾拿了一顆葡萄，顆粒飽滿，看顏色也甚好。殷木雖把她關在這兒，可是對於吃的用的，一點兒都不含糊，全都是最新鮮的空運。
“蘇小姐，不用客氣。”
“好了，方姨，你也別蘇小姐蘇小姐的叫了，我叫蘇瑾，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和我幹媽一樣叫我小瑾。其實，我也不知怎得，對您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就好像是我的另一個媽媽。嗬嗬嗬，當然了，這種感覺很奇妙，不過倒是挺不錯的。”
方姨聽到蘇瑾的話，有些怔愣，難道真的有皇天不負有心人嗎？
媽媽？這個詞可真好。
似乎已經好久沒聽人說起來吧，看著蘇瑾的目光也更加溫柔。
她還會有這個機會嗎？
方姨猛地回過神，想到自己剛剛想的，不禁有些驚訝，他還在做什麽夢？這是大白天，該清醒了。
人做的選擇，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哪怕這個選擇不是你想要的。
“好的，小瑾，能聽到你這麽說，我也很高興。好孩子，聽阿姨一句勸，人做選擇，都是為了自己開心。所以無論在做什麽，都要問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開心？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她雖然不知道，但是她能感受到蘇瑾有時身體裏流露出來的悲傷，那麽真切，那麽濃重。這孩子，不過二十來歲，真是人生最青春的年華，可是她的偶爾的悲傷卻讓人覺得，那是一個飽經滄桑的人才有的。
盡管如此，她還是希望她能夠幸福。
放下，並不是那麽容易的，她，也是過了十多年才想明白的。
人做選擇，真的是讓自己快樂嗎？
這話，沒人和她說過，她也不知道。她唯一清楚的，就是她要找殷家的人報仇，她要讓殷家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她要讓他們也嚐嚐失去的痛苦。她媽媽承受的，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她做的選擇，都是無可奈何之下的，比如，他和林莫霆的相遇。
蘇瑾抬起頭，有些迷茫，有些好奇。
“方姨，那你後悔當初的選擇嗎？”
方姨一愣，沒想到蘇瑾會把問題拋給她。
後悔嗎？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隻知道，那樣的情況，不允許她不做決定。但是如果在要重來一次，她想她還是會如此選擇的吧。
“小瑾，沒有什麽後悔不後悔的，你不是當事人，你不明白那種感覺。即使他會恨我，會怨我，但是，我從不後悔當初的選擇。人生在世，總有一些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
蘇瑾深切地看到，方姨再說這四個字的時候，眼裏深處有些酸痛，有些悲傷，還有些悔恨。隻是那悔恨很隱晦，被藏得很深。
這樣的話題似乎過於沉重，而今天是個好兆頭，應該說一些高興的事。
“方姨，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蘇瑾雖然不明白方姨和殷木到底是什麽關係，但看方姨對這棟房子的熟悉，就連那一處有什麽都記得一清二楚。這也是蘇瑾無意間發現的，不過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就是這麽怪，就像當初方姨問的。
“蘇小姐，你真的信任我嗎？你難道就不怕這一秒我們達成協議，下一秒我就把這件事告訴殷木？”
蘇瑾清晰地記得，自己隻是微微一笑，將水杯放在茶幾上，看著遠處的花草，深吸一口氣。
怕，怎麽會不怕呢？
可能所有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可是，人有時候就是個奇怪的生物。
“比起害怕，我更相信你，相信你不會。”
還記得剛被殷木關起來的時候，蘇瑾曾試圖逃跑，就是被帶來的第一個晚上，她趁著夜色偷偷溜到花園裏，打算爬過圍牆，那麽就出去了。
誰知就在她偷偷摸摸的時候，方姨過來了，隻是說了一句話。
“蘇小姐，可能您沒注意到，這圍牆上麵都是玻璃片，先不說你是否能爬上去，即使爬上去了，可能手就廢了吧。還有，忘了提醒您了，這位請圍牆圍牆外麵還有保鏢，一旦驚動了殷先生，你覺得你還能有其他的行動嗎？”
蘇瑾當時有些迷惑，她為何會幫著她？
沒想到蘇瑾剛回到房間，殷木就來了。蘇瑾暗暗吐口氣，還好來得及時。
自此之後，蘇瑾明白了一件事，在做計劃之前，一定要好好觀察，查找最有利自己的。
第一次就幫助她得人，怎麽可能會害她呢？
相信？
方姨有些不懂了，這才幾天，她就相信他了？有些匪夷所思。
蘇瑾明白方姨的想法，後繼續說道。
“也許您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人本來就是矛盾的生物，想那麽多幹嘛。我知道您不會的。”
澄澈的眼神讓方姨一愣，這一刻，也沒有什麽顧慮了，對著蘇瑾回以微笑。
那些回憶，那些過往，好象電影裏的畫麵，時不時地回蕩。
蘇瑾收回遠去的思緒，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