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版 春之祭（前篇）

  「又到了春天啊」一個有些歲數倚靠在菲克爾滄桑的城牆上，平靜而輕鬆地掏出酒壺。他抬起了頭，城牆外生機盎然，一片淺綠色的海洋映入了他的眼中，微風輕輕地撫著他的頭髮，


  「30年了呢」他看著跨在腰間的短劍，短劍已經殘破不堪，但他並沒有換，因為這把劍已經陪伴他度過了20個春天了，比他的很多同期甚至後輩都長。


  和煦的春風又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他知道，這是他的老朋友們又在安慰他了。「來吧，也只有這時候，我們能一起喝酒了啊」淚水竟不爭氣地滴落了下來，落在了皮衣上，手上，城牆上。


  「叔叔，你怎麼哭了？」一個新入選的孩子探到了守衛身前。初選過後到精英選拔賽之前的一個月，孩子們都可以在菲克爾自由活動，因為，這時已經到了菲克爾一年一度的春假，所有任務在這一個月里停止執行。


  「春天這麼舒服愜意，為什麼要哭呢？」那個約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為守衛擦了擦眼淚，「你看，那邊還有花呢！五顏六色的花！」隨之又拉著守衛站起來看向遠處的野花叢，那花叢閃爍著活力的顏色，讓人不由得放鬆下來。


  「那因為你們又讓我們看到了春天了啊」守衛隱藏在長滿半白鬍須的嘴角微微上揚，向這孩子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你想看看那片森林后的景色嗎？」守衛指向孩子們看不到的森林後方。


  「想」女孩眼中露出了渴望的眼神，但奈何個子不夠高。


  「來」守衛抱起那個女孩，挺直了他那雖然有些佝僂但仍舊高大的身軀，把女孩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出現在女孩眼前的一個波光粼粼，水天一色的巨大湖泊，湖面在柔軟的陽光下散發出迷人的魅力。「好美啊！」女孩顯然已經沉浸在這美景之中，然而，眼神突然黯淡了下來，「我有些想家了，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經常帶我去湖邊玩」雖然女孩極力掩飾自己的悲傷，但可逃不過這守衛的眼睛。


  「傻孩子，現在，這就是你的家啊，你看」守衛轉過了身，把女孩視線轉向了城牆內，新入選的孩子們正在放鬆地玩耍，有幾個孩子看到守衛背上的女孩，向女孩連連招手，「快下來，我剛從萊科老師那裡拿來了這份克萊蘭的大地圖，快！快！上面畫的東西可有趣了」


  守衛把女孩放了下來，女孩急忙向城牆下跑去，跑了一半，回頭微微一笑，「下次見」天真無邪的笑容似乎連堅冰都能融化了。


  「下次見」守衛也招了招手，隨後又靠著垛牆坐了下來。


  和風又一次迎面吹來，風中帶著一些慵懶。


  守衛把酒灑在了城牆上，「春天，到了呢」。


  「但願我這身殘軀還是能守護幾次這春天吧」守衛站起身來，握著破劍，繼續沿著城牆巡視去了。


  菲克爾遠處的那個大湖，叫做芒斯特爾，這湖裡可不光有魚，還有許多強大兇猛的水生生物包括魔物棲息在這裡。這裡經常出現的，是北艾村莊的漁夫，好吧，與其說是漁夫，我覺得叫做怪物獵人會更好一些。菲克爾的人鮮有來到這裡的，來這裡的，基本都是自討苦吃，或者像這兩位的這樣的。


  難得的春假，剛剛完成任務的薩巴赫和鷹兩人來芒斯特爾，兩人都帶了躺椅過來，想要享受下無比珍貴的休憩時間。


  鷹把自己的餌料包打開，打開的一瞬間，香氣迎面撲來。


  「你自己做的？怎麼一股酒香味？」薩巴赫示意鷹把餌料遞給他看看。餌料包里是一個個小的已經發硬的米團，散發著米酒的清香，

  「這玩意兒能釣到魚？」薩巴赫打開自己的餌料包，一股重的腥味隨著包打開的一瞬間溢了出來，旁邊樹上的鳥兒都被驚的飛了起來

  「這才叫魚餌」薩巴赫指著包里的東西


  鷹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了，但還是接過來看了一下，裡面放著的是菲克爾的斑點大毛蟲，這種蟲子冒著一股很強的腥味，這對陸地上的生物來說，這腥味簡直是噩夢。但對於水裡的生物來說，則是美味。


  「老師，你每年都帶這麼重口味的東西，能不能稍微換點兒別的？」鷹拿了自己一個餌遞給薩巴赫，「絕對管用，」


  「去去去，你釣你的小魚，我釣我的大魚」薩巴赫嫌棄地揮揮手，「希望今年能來條芒斯特爾巨鯰，都說春天是釣這傢伙的好時節，可我一次都沒釣到過」


  「那是老師您釣的位置不對，巨鯰都在湖的深處躲著呢」鷹指向左手邊的深水區，微藍的湖水深不見底，似乎隱藏了很多神秘的生物。


  在經過了半個多鐘頭的準備之後，兩人在靠椅上躺下了，把魚竿固定在帶來的腳手架上。


  湖面泛起了微波，微風和陽光使兩人長時間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老師，您是不是在調查那個孩子的事情？」鷹的一句話打破了這份寧靜。


  薩巴赫並沒有看鷹，只是靜靜地閉著眼睛躺著，彷彿一刻都不想錯過這份難得的享受。


  鷹望了一會兒薩巴赫，隨之也躺下閉上了眼睛。


  「議會已經盯上您了」鷹繼續說道，薩巴赫還是不為所動。


  「我偷聽了議會的談話」鷹睜開眼望著蔚藍的天空，回過頭來，他發現薩巴赫正盯著他。


  薩巴赫的眼神似乎在責備他，不過他並不在意。


  「老師，我覺得您還是收手吧」鷹坐了起來，認真地對薩巴赫說道。


  薩巴赫許久沒有回答，最終只淡淡說了句。


  「我不會有事的。」


  「您上次是去了克利斯維爾監獄把？」鷹繼續追問

  「你跟蹤了我嗎？」


  「嗯，」鷹刻意把眼神迴避了。


  「但你們並沒有上報議會，不然我已經去見麥斯克了」薩巴赫伸出自己的雙手，手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迹，10年前，他就是用這雙手帶出了超精英鷹，如今這雙手的老繭已經讓他無法體會到真實的觸感。


  「鷹，假如有一天我死了，而你走到了我這個位置」這一刻，氣氛突然變得很安靜祥和，薩巴赫嘴角露出了些許微笑。


  「你會明白我所做的事情」


  「老師！」正在說話時，鷹和薩巴赫的魚竿都開始動了，兩人都開始開始收魚竿。


  鷹稍稍拉扯了一會兒，就拉起了一條莫斯特爾草魚，那魚躍出水面的一刻十分美麗和漂亮。而薩巴赫貌似釣到了巨大的東西，他站起身來開始在岸邊走動拉扯，想要消耗水裡那個傢伙的體力，誰知道水裡是什麼呢？


  「可別小瞧了我薩巴赫」薩巴赫立定住，使勁兒把魚竿左右來回拉動。水裡的那個傢伙也不服軟，拚命地抗拒著。


  「我好像釣到了比巨鯰更厲害的傢伙，不過我的魚線是特製的，我可不會讓你跑了」


  那個傢伙慢慢地被薩巴赫從湖底拉扯了上來，但同時薩巴赫在僵持中體力也消耗巨大，很快他就氣喘吁吁了，雖然仍然是壯年，他的體力已經明顯不如幾年前了。


  「我這輩子可連鯰魚都沒釣上來過啊，今年再不能空手而歸了」薩巴赫加大了力氣，左右拉扯魚竿，


  但水裡那個傢伙好像感受到了危險，開始拚命地往湖下潛去，一下子這股怪力使薩巴赫失去了平衡，即將向前倒去。


  突然，鷹跨上前來，一把拉住了薩巴赫的魚竿，扶住了薩巴赫。


  「讓我幫您吧！」鷹的眼睛沒有一絲遲疑。


  「我不是說過不要插手別人的事情嗎？」薩巴赫認真的表情使鷹感受到了壓力。


  「老師對我來說，並不是別人」


  薩巴赫並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示意鷹和他合力往後拉。


  「來吧，」兩人開始同時發力將水中的那個傢伙往上拉。


  大約經過了半個小時的僵持，兩人終於將那個巨大的傢伙拉到了湖面上。


  那傢伙美麗而龐大的身軀出現在兩人的眼前，「是魔魚」，兩人第一次看到活的巨魔魚，坊間盛傳能看到這種傢伙一般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在資料上，另一種則是，被它吃掉的時候。


  但在往回拉的時候，鐵木魚竿突然支撐不住魚的重量，一下子斷了。


  兩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魔魚拖著那半根魚竿，潛入湖底。


  「魚竿斷了，那魚也活不了了，很快血腥味會吸引其他水生生物」鷹看著那根斷了的魚竿，有些失望地說道。「真是可惜啊！」


  「那傢伙已經被我們征服了不是嗎？釣不到算了，過程才是最重要的」薩巴赫把手插在胸前，「經過了這麼多年，我才終於明白了人活著的意義。」


  鷹望著薩巴赫，不由得感嘆起來，眼前的這個人原來是他的老師，現在更成了他的老師，從精神層面上。


  「議會那邊的監視，我會想辦法解決的，老師，您放手去做吧。」


  薩巴赫回望著這個年輕人，他曾保護過他，現在他要保護他了。


  與此同時，菲克爾的孩子們也在商量著些什麼事情。


  由於初選拔結束了，孩子們正在想著如何度過這一個月的假期，在第一區第五宿舍里，垣和克萊蘭正在下棋。這兩人各自以舒服的姿勢坐在床上，全身貫注地盯著棋盤，旁邊孩子的吵鬧聲對他們似乎毫無影響。


  「我這又要敗了嗎？這步能重來嗎？」克萊蘭在連敗了4局后終於按捺不住了，


  「行是行，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垣的大腦快速地分析著，「前一步並不是至關重要的一步，那一步並不能改變你這局敗勢」


  「好吧，5連敗，再來」克萊蘭摸了摸頭，苦笑著說道，但很明顯，他還是鬥志激昂的。


  上次的複選出現的意外事件，使克萊蘭在最後關頭擊敗了比爾，獲得了成為菲克爾一員的資格，他向聖光復興會遞交了申請，想必也很快能通過。


  「你這傢伙是真不急還是假不急啊」垣左手撐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克萊蘭，克萊蘭上次複選結束后，力量便消失了，又變回了廢柴形態，「你是不是應該趁著放假好好訓練一下啊。」


  克萊蘭驚地一下子在床上站了起來，頭「砰「地一下撞到了垣的床板，把垣住的上鋪一下子撞穿了，大家目光一瞬間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垣也吃驚地看著。


  「對哦，我還要加強訓練呢！」克萊蘭在撞完3，4秒后才說出這句話。


  面對大家的看笑話的目光，垣尷尬地捂住自己的臉，「我說你，在幹事情前能先考慮下嗎？我的床和你有什麼仇啊？我真的慶幸自己沒有睡在上面。」


  克萊蘭一下子把自己的頭從床板上拔了下來，上面除了有點兒紅以外，什麼事情都沒有。


  「你的頭是鐵做的嗎？」垣無可奈何地看著呆萌的克萊蘭，隨即下床對周圍的孩子們說道，「克萊蘭的日常而已，你們繼續你們的吧」


  大家這才笑著返回自己剛才的談話。


  「你說你們倆下個棋都能鬧出這麼大動靜」從外面回到宿舍賽拉大聲對垣和克萊蘭嚷到，身後還跟著艾德琳。


  「這麼好的假期應該拿來休息才對，像你們這樣無目的地到處亂跑，既費時，又費力，克萊蘭你說對不對？」垣看向克萊蘭，克萊蘭頂著紅腫的額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其實並沒聽到垣在說什麼，額頭很疼才是重點。


  「你們想去春之祭嗎？」


  4月份，希瑞利亞一年一度的「春之祭」又到了，春之祭，顧名思義，是春天的祭祀活動，大約會持續一周左右，這些天，民眾們會自發的聚集在希瑞利亞第一大河普賴恩河附近，慶祝節日，甚是熱鬧。


  普賴恩河的龐大水系幾乎覆蓋了整個希瑞利亞大陸，冬天時，這條河的大部分河段都會被冰封住。而在春天時，當河水解凍，恢復歡騰，其滋養萬物生長，保佑人們新的一年的收穫之時，她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希瑞利亞獨特的普賴恩河沿岸慶祝春天到來的的習俗。


  「費雷姆（科瓦爾主城）附近的春之祭！」賽拉已經兩眼放光了，「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帶我去過一次，那裡有很多很多來自希瑞利亞各地的商販，所有東西應有盡有，

  還有各種各樣的節目和慶典，說不定還能看到科瓦爾公爵呢！哦對，還有公爵的兒子和女兒。」


  「那裡連魔法書都有賣哦！」一向矜持的艾德琳也不禁握緊了小拳頭，向垣他們興奮的說道。


  「我還要加緊訓練呢，我不能去。」克萊蘭堅定地說道，彷彿一切外在的事情都不能打動他的決心似的。


  「克萊蘭不去的話，我也不會去的。」垣拍了拍克萊蘭的肩膀，示意他說得非常正確。


  「我聽說那裡有聖武士的宣講會哦！」賽拉拿出了一寫滿文字的紙，一看就知道是從「非法」途徑弄來的信息。「我看看，確實有，說不定是原米迦列拉的聖武士哦。」


  「我想去」克萊蘭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叛變了，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菲克爾大契約35條，新人們不得擅自離開菲克爾，除非有S級精英帶領並且擔保」垣很熟練地就將菲克爾的管理條例背了出來。


  「這樣的就沒辦發了吧。」垣暗想。


  「所以」賽拉和艾德琳「和善」地看著垣。。。。。。


  鷹和薩巴赫釣完魚，回到了菲克爾居住區第四區，卻發現垣少見地在那兒等人。


  互相打了招呼之後，垣開始說出自己的目的。


  「薩巴赫叔叔，那個，那個，我有些事情想拜託您。」垣因為緊張，說話都結結巴巴了。「您能帶我和幾個朋友去，去春之祭嗎？」


  「啊？」薩巴赫先是一臉疑惑，然後突然想起來了。「費雷姆附近那個是吧」


  「嗯嗯」垣很期待地點點頭，

  「不存在的」薩巴赫推開垣，「哪涼快去哪呆著去」。


  鷹苦笑著對垣擺了擺手，「薩巴赫也許不喜歡去人太多的地方。」


  「喂，薩巴赫大人」一個大姐姐一樣溫柔的聲音從垣的身後傳了過來。垣回頭一看，是一個約20多歲的美麗女子。


  「我今天都找了你好久了。過幾天春之祭約好了，千萬不要失約哦，哎？這孩子是垣吧？」


  垣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事情，掛著八卦臉望著鷹和薩巴赫，


  「啊，哦，我記得我還有一些事兒要辦，對對對，死神之眼還有一些情報還要處理。」鷹假裝有很急的事兒，「那老師，克莉絲，我先走了」連忙敷衍地拎著漁具和釣到的魚走了。


  「死神之眼的事情我都處理完了啊？鷹？」克莉絲很不解地看著大步逃離的鷹。


  「我剛剛聽到這孩子說想去春之祭，是嗎？我覺得多帶幾個孩子更熱鬧一些啊，我喜歡孩子。」克莉絲看來和薩巴赫非常熟絡。


  「克莉絲，你聽我說，我們不是」薩巴赫看著克莉絲時，目光變得特別柔和，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是約好兩個人一起去的嗎？」


  「原來薩巴赫叔叔也會有這表情啊，我還以為他就一直一副討債臉呢，我有辦法了」垣邊想著邊突然有了個主意。


  「克莉絲姐姐，薩巴赫叔叔一直說。。。。。。」薩巴赫一把堵住垣的嘴。


  「那就這樣吧，帶這些孩子們去吧。現在我還要帶這孩子辦點事兒，先失陪了」薩巴赫斬釘截鐵地說，隨後拉扯著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