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魔女（三）

  陰影之卷（五）


  第二紀元353年，初冬，白樹谷，嗡嗡的蜜蜂。


  夜深人靜，雪花漫舞，此時的雪已然為整個村子覆上了一層白色的素裝。就在村子周圍不遠的公墓處，靜靜地躺著幾百具米斯公爵聯軍戰士的屍骨，當年科瓦爾公爵大價錢雇傭了傭兵團，傭兵團上百名戰士奇襲了在白樹谷附近安營紮寨的米斯公爵聯軍，這一役將本來勢如破竹的米斯軍殺得士氣盡失。率領雇傭兵的男人尤其可怕，全身上下都被染成了血紅色，連當年的意氣風發的科瓦爾公爵都不禁讚歎道：「如果這個紅色的魔鬼是我的敵人，我也會顫抖」。後來這個傭兵團被世人稱為紅魔傭兵團。


  戰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紅魔傭兵團一直是希瑞利亞的官方傭兵團，不僅享受和正規軍一樣的待遇，還可以接受一切不損害科瓦爾公爵利益的傭兵活動。但幾年以後的一個事件使這個組織與官方徹底決裂，


  希瑞利亞臭名昭著的阿斯特共村屠殺事件。不知什麼原因，執行剿滅菲克爾任務的紅魔傭兵團將阿斯特共村全村300餘人全部屠殺殆盡。而後科瓦爾領的軍隊開始圍剿紅魔傭兵團，傭兵團和官方的爭鬥便拉開了序幕，初代紅魔首領掩護大部隊撤退戰死，年僅14歲的二代臨危受命，帶領紅魔在西南山中建立了秘密基地和堡壘，逐漸站穩腳跟。


  雙方鬥爭的唯一受利者是菲克爾兄弟會，本來被不斷被圍剿奄奄一息的兄弟會得以喘息，不斷發展壯大。


  如今，紅魔開始大肆發展，招兵買馬，和各地的地下市場進行武器交易，似乎有想要報復的勢頭，當年科瓦爾公爵的孫子如今的科瓦爾公爵，一方面加緊了對其的軍事進攻。另一方面，採取了高額懸賞的措施。


  幾輛馬車悄悄地停在了嗡嗡的蜜蜂不遠處的地方，下來了20多個全副武裝的戰士，顯然，他們是紅魔傭兵團的人，領頭的是一位年輕人，夜色並沒有掩蓋住他漂亮的棕色頭髮和英俊的面龐，「今天我們的任務是殺掉阿沙勒斯和他抓的那個傢伙，這兩個傢伙至今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損失，這次的鐵木生意絕對不能被他們攪黃了」。


  年輕人把頭髮向上撩了撩，對手下的士兵吩咐到：「佈雷，你帶些人從後門進去，記得，動作要輕，記得千萬不能輕敵，阿沙勒斯可是個老狐狸」「切恩，你帶人和泰瑞斯日常接頭，我們剩下的人拿好弩箭，隨時援護」


  「那我呢？德雯」一旁法師裝扮的女孩抗議到，「你太危險了，萬不得已時你別上，記好，別上，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不是為了殺死無辜的人。」德雯拍了拍女孩的頭

  「一個人看著很無聊嘛」女孩掏出懷中的書，書是發著微光的看上去像魔法書，「還想預熱一下呢」女孩對著書本念了句「托兒弗！」，書本就就漂浮了浮了起來「那我還是看看書吧」。


  「那好的，現在所有人都開始行動，為了血魔的榮耀！」德雯拔出自己的佩劍。


  「為了血魔的榮耀」戰士們齊聲應答，其中一些已經迫不及待的求戰了。


  一行人分成3隊，切恩像往常一樣，帶著幾個人去與泰瑞斯交接鐵木的交易，而布雷則帶著幾個比較強壯的戰士偷偷繞向酒館的後門，德雯則帶著幾個人隱藏在酒館前的灌木林處。


  只見切恩走到酒館前，喊了一聲：「蜂蜜酒。」不一會兒功夫，泰瑞斯提著油燈走了出來，「酒館打烊了」，切恩又說：「帶我們去取就行」，泰瑞斯示意了一下，讓切恩他們趕快進去。切恩一行人也沒有遲疑，開門依次走了進去。


  「雖然沒有告訴泰瑞斯我們的真實目的，但看來事情進展得很順利，現在只需要強迫泰瑞斯把他們領到阿沙勒斯的房間就行」德雯對周圍的戰士們小聲地嘀咕，

  「如果切恩沒法搞定，還有布雷這個可怕的傢伙，我可沒告訴泰瑞斯會有兩隊人，哈哈哈」


  「其實交給我一個人就全部搞定了，哪需要這麼麻煩」女孩坐在馬車上，邊晃悠著雙腿邊讀著書，喃喃自語。雖然距離德雯他們非常遠，但女孩把一切聽得清清楚楚。


  德雯和其餘戰士的肩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了，嗡嗡的蜜蜂還是很平靜，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如果硬要說變化，就是門前的那幾串腳印慢慢被雪蓋住了。


  「怎麼回事？這麼久了還沒到房間嗎？按道理早就應該打起來了啊」說話間，酒館的門被緩緩的打開了。


  「是布雷！看來是搞定了，快去接頭。」德雯一旁的幾個戰士點亮了火把，向布雷走去，


  「那傢伙已經死了吧，我聞到了屍體的味道。」女孩合上了書，望向酒館門口的佈雷，德雯突然反應了過來：「不好！是陷阱快撤回來！」


  還沒等那幾個戰士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聽見滋一聲，有什麼東西被從佈雷的身體上拔了出來，布雷隨即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阿沙勒斯！」德雯驚呼。幾個戰士顯然有些被嚇到了，但是多年的紅魔的訓練還是讓他們下意識地拔出劍進行戰鬥。「哦，就剩你們幾個了？你們一起上吧。」


  巡林客阿沙勒斯，臉上有一道疤，據說那是當年和巨魔大戰了一天一夜留下的。


  普通人光是敢面對巨魔，就不得不令人敬佩，更何況這傢伙是狩獵了巨魔呢？10年來，基本沒有人想和阿沙勒斯正面對抗。阿沙勒斯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鋼鐵般的戰鬥機器。


  不過紅魔倒也不是那種窩囊廢的組織，當年初代帶領14位戰士阻擋了科瓦爾的幾百人的軍隊，為剩下的人爭取時間，也足以顯示這個組織的血性。


  「兄弟們別怕，我們這麼多人，總能砍到他的！」一個壯碩的戰士吼叫到，聲音之大，已經驚動了白樹谷的住民。


  「來啊，阿沙勒斯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招逆風斬就把那個壯漢從下向上斬成了兩半，血液如同美麗的噴泉在夜空中散開，白色的雪瞬間被染成了紅色，左邊一個戰士趁機向其刺了過來，巡林客左腳稍稍後撤了一下，左側身順勢雙手一劍將那傢伙的手臂半數斬斷，那個戰士瞬間倒地，抱著斷手在血地中呻吟，接著阿沙勒斯完美地將其封喉。一瞬間，兩名精銳的紅魔戰士就喪了命，剩下的紅魔戰士們突然意識到了他們對抗的人，與其說是人類，不如說是一頭魔獸，沒有幾十個戰士圍攻的話，難以傷其分毫。


  不得不說這些紅魔戰士的直覺十分敏銳，這個判斷是十分正確的。


  剩下的幾個戰士開始試圖緩緩後退，並示意德雯用弩箭掩護他們。


  只聽見德雯驚呼「你不要上！停！」


  「崴提納新」


  只見那個法師裝扮的女孩對著逃跑的戰士們念了一句咒語，數個死神模樣的影子從這些戰士們頭上被抽出了靈魂狀的綠色煙霧，帶回聚攏在小女孩的手上，

  「戰場對於戰士來說，不是勝利，就是死亡」


  這些後退的戰士馬上回過頭來，目光無神，如同行屍走肉般，向著阿沙勒斯撲去。


  「攝魂術！你是什麼人？」沒等阿沙勒斯說完，被控制的戰士們就一起協同地向阿沙勒斯殺來，這次的氣勢，攻擊強度和剛才的截然不同，這些戰士的攻擊動作中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和猶豫，彷彿都帶著誓死的決心。


  阿沙勒斯一劍斬掉了其中一人的腦袋，鮮血噴涌了出來，但那個戰士剩下的身體依舊沒有倒地，任然舉著劍衝殺上來。


  「真是難辦，我已經幾年沒有看見會使用這種法術的人了，看來我也有必要活動活動了。」阿沙勒斯看了一眼周圍，「得先拉開距離，不然沒法施咒」，隨即抽出匕首，向女孩投擲了過去，果不其然，戰士們本能性地跳向匕首，妄圖擋住。


  「機會！」阿沙勒斯迅捷地大步跑向酒館旁的樹旁，將劍深深插入樹中，右手握住劍墩，左手放在額頭處，念到：「偉大的女神梅莉凱啊！請賜予你的信徒森林的力量吧！熊之力，豹之迅捷，鷹之眼，開！」只見虛幻的火焰從樹中竄出，順著劍流向了阿沙勒斯。


  此時，那些傀儡戰士也追到了樹旁，眾人將阿沙勒斯團團圍住，女孩右手持著綠色的霧團，左手拿著魔法書，嗤嗤地詭異地笑著，「阿沙勒斯，我看也就不過如此嘛，我真的懷疑你是怎麼完成那些傳說中的任務的。」


  「啊！你說什麼？小姑娘」，咔咔咔，阿沙勒斯以快到只能看見殘影的速度將幾個傀儡戰士盡數斬殺，每個都被斬去了手臂和腿，讓其失去行動能力。


  「女孩，你很危險，我今日就以巡林客阿沙勒斯的名義將你斬殺於此。」阿沙勒斯如箭一般向著女孩馳來，還沒待女孩反應過來，女孩的手臂已經被斬去，隨同阿沙勒斯收劍的一瞬間，手臂掉落到了地上。


  「哈？」女孩先是愣了幾秒，

  「我感受到了疼痛，真的無比幸福的感覺啊」


  女孩仰天大笑，身體不住地顫抖，整個表情都扭曲了，

  「我好快樂！我好興奮啊！好久沒人人能和我好好地廝殺了」


  說話間，強大力量開始在女孩的周圍匯聚，其整個身體漂浮了起來，皮膚漸漸變成了蒼白色，地上的血液也被緩緩吸向了女孩，女孩的法師袍都被染成了鮮紅色，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感。


  「然後呢？」只見女孩周圍的鮮血形成了一股力量，將地上的手臂迅速重新復原到了女孩的斷臂處，

  「你以為劍刃能殺死我？」


  魔物由於其特性，身體能以極快的速度復原，但人類能將斷肢一瞬間復原，這在阿沙勒斯幾十年的巡林客生涯里只聽說過一次，還是30年前他還是孩子的時候，老人們相傳的猩紅的魔女的故事，魔女擁有類似魔物並超越魔物的力量。


  「如果這女孩是一個魔物，普通的劍確實殺不死，得用銀劍才行，這下麻煩了，如果我攻擊不到她的心臟，一切攻擊都將是徒勞的」阿沙勒斯想起了自己狩獵水妖的事情，由於巡林客並不是專職狩獵魔物，所以基本上不配備銀劍，只有狩魔獵人才會配備。這種贏劍不僅本身造價昂貴，還要經過特定的凈化儀式。


  水妖是一種非常兇悍長相醜陋，通體蒼白的類人型魔物，由人的怨念而生，常聚集在大城市陰暗的下水道中。巡林者聯盟和狩魔獵人們在科瓦爾斥資下，組織了一場針對清除下水道水妖的活動。大約十幾個巡林客（希瑞利亞並沒有狩魔獵人的組織，巡林客經常承擔其職責）參加了這次懸賞活動，阿沙勒斯也是。但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殺掉了數十隻水妖后，他們太過於深入，進入了廢棄的水道區。在那裡他們遇到了一隻超大型的變異水妖，隊友們雖奮力廝殺，但還是一個個被擊倒，情急之下，阿沙勒斯只能獨自將水妖引往水道深處。


  阿沙勒斯回想，


  「當時那隻大水妖簡直就超越了人類能理解的範疇，我跟他在陰暗的水道里激戰了一個晚上。我的劍能輕鬆斬殺普通水妖，但這個大水妖雖然能被我斬斷肢體，但很快就能夠復原，我的手上又沒有配備銀劍。只能且戰且退，一個晚上，我從它的腿砍到頭，除了心臟以外，其餘地方我全部砍了一遍，那傢伙只會有意地保護心臟。如果我沒發現這個，估計那次，我就成了那隻水妖的食物了。」


  「我得想辦法攻擊到這個女孩的心臟」


  「感受陰影的恩賜吧」


  噗呲一聲，女孩的心臟被刺穿了，只見垣不知道突然從哪竄出，一劍從女孩背面戳穿了其心臟，


  「你就是猩紅的魔女吧？我這次真正的任務是就是將你斬殺於此」


  說完立即將劍拔出，鮮血嘩地一下從傷口處涌了出來。


  「垣！小心背後！！！」阿沙勒斯奮力想衝上來，但為時已晚。


  女孩周圍的血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柱，從垣的心臟部位將垣貫穿。


  半空中，垣手中的劍同鮮血一齊落在了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