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魔女（二）

  陰影之卷（三）


  第二紀元353年，初冬，白樹谷，嗡嗡的蜜蜂。


  「我遇到過比你更強大，更迅速的傢伙」，阿沙勒斯把特製麻繩仔細地綁在小木床上。嗡嗡的蜜蜂的房間並不是很寬敞，但好在這個小房間里還是有個小壁爐的，至少這裡不像睡馬棚那樣寒酸。


  「但你這麼狡猾，難對付的傢伙，我是第一次遇見」，繩子綁好后阿沙勒斯順勢走向壁爐，拾起旁邊的幾塊軟木，扔了進去，「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避開我的追蹤的」，

  蒙面的傢伙只是靜靜地聽著，並沒有任何作答。


  「人也許可以避開野獸，但永遠無法避開山嶽，河流和樹木。」阿沙勒斯掏出兜裡面的酒壺，往壁爐里灑了一些，

  「只要是經過森林，很難不被我發現，除非你空中逃跑」阿沙勒斯掏出火柴，擦著，扔進壁爐，只見爐火忽的一下熊熊燃燒起來，歡快跳動的火焰彷彿也成了巡林客的聽眾。


  小房間開始溫暖起來，溫柔的火光似乎能融化人的思緒，驅走這幾天積累的嚴寒。但緊接著的任然是謎一般的沉默，蒙面人似乎沒有任何想要回答的意思。


  「如果不是你殺了。。。。。」阿沙勒斯似乎察覺了異樣，拔出了自己的劍，躡手躡腳地悄無聲息地走向門邊，「誰？」阿沙勒斯猛地將門打開，利刃也迅速地架了出去。


  「是我，泰瑞斯，我來給你們送吃的了，你怎麼還是疑神疑鬼的啊？」只見泰瑞斯舉著托盤站在門口，看著舉著劍的阿沙勒斯，彷彿有些不知所措，「你這毛病應該改改了，在嗡嗡的蜜蜂誰會來偷聽你啊。」


  「說的也是，這幾天，我的神經確實有些高度繃緊了，你把吃的放桌上吧」阿沙勒斯劍劍收到腰間的皮劍鞘里，「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我還有些事兒要辦，你先忙你的去吧」


  「好的，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我就在樓下。」泰瑞斯將食物放在桌上，瞥了蒙面人一眼，退了出去。


  阿沙勒斯拿起麵包，麵包還有些餘溫。「來，吃了這個，在領到賞金之前，我可不能讓你死了。」


  「已經沒有人在偷聽了，沒必要演了吧？」蒙面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在感知方面，你確實是一把好手，也許你天生就適合做一個盜賊，開開鎖什麼的謀生其實是件很輕鬆的事情。」阿沙勒斯邊說邊將麻繩解開，「據說科瓦爾的盜賊工會日進萬金，這可比我們這些出去賣命的人強多了」


  鬆綁后，蒙面人摘掉了自己的面罩，「這玩意兒帶著可真難受」，頭罩摘下的那一刻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順勢而出，頭髮下，是一張有些帥氣的年輕人的面孔，雖然年輕，但可以明顯看出，已經歷了很多風霜。


  「有吃的嗎？」年輕人聞了聞麵包，「狼蛛的毒液，1比300混合，作用和迷藥一樣，但無色稍腥，看來這次不會錯了，只有紅魔傭兵團的人才會狩獵狼蛛。」


  阿沙勒斯從皮包里掏出一塊肉乾，「給你。你這人頭懸賞100枚科瓦爾金幣，依我看起碼得200枚往上」，隨即又拔劍駕到了年輕人的肩上，年輕人慫慫肩，大口嚼起了肉乾。


  「但我更喜歡1000枚金幣的懸賞，我覺得是時候更新下我的行頭了」阿沙勒斯又將劍插到了地板的縫隙上，「這把劍跟隨我3年了，是時候讓它休息休息了，」


  「你今天晚上準備怎麼辦？依我看，你的處境十分危險。」年輕人邊咀嚼著肉乾邊說，


  「哦？你怎麼看？」


  「首先，是泰瑞斯，你的老熟人，見你到酒館為何不吃驚呢？明明謠言里你已經被水妖殺死了，如果我是泰瑞斯，我就會首先詢問你的情況，而不是準備急著準備飯菜。再次，準備一杯蜂蜜酒和兩份麵包得多長時間？幾分鐘吧，距他進廚房到現在總共有將近20分鐘，加上這麵包里的麻醉藥，我敢肯定泰瑞斯肯定不是善茬，第三，他剛才對你說嗡嗡的蜜蜂不會有偷聽的人，他是怎麼想到會有人偷聽呢？我們並沒有提有人偷聽這件事情啊。」


  「不過泰瑞斯不一定是敵人，只能說他有事情不想被我們知道，他可能認為你是個不速之客，畢竟巡林客總和某些壞的東西聯繫在一起，如果想殺我們領取賞金，直接將我們毒死就可以了，所以泰瑞斯可能想讓我們「老老實實」地住一晚上。」


  「那牧師呢？」


  「牧師絕不是敵人，在我們進酒館之前，我聽到他非常大聲地說願火焰之神和森林之神保佑希瑞利亞，火焰之神是希瑞利亞的象徵，這誰都知道，但知道森林之神和科瓦爾關係的，據我所知，只有原來正教會的那群老學究，他們仔細研究過希瑞利亞的歷史，渴望恢復對舊神的信仰，正教會的信條是將一切獻於信仰，不能再加入其它組織，如若背叛，靈魂將被打入無盡深淵，所以牧師即使是退出了正教會，也很難是其它組織的人，是我們敵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非常厲害的分析，接下來呢？」


  「進到這個酒館時，我聞到了許多種味道，蜂蜜酒的香味，汗臭味，食物的味道，還有輕微的新鮮額白鐵樹木屑的味道，你說秋天白鐵樹的砍伐加工就停止了，冬天怎麼還會有這種新鮮的味道呢，私自加工白鐵木可是死罪。


  「你是說這酒館下面還有加工的地方是嗎？泰瑞斯瞞著我們這件事兒？」阿莎勒斯舉起劍反覆檢查裂痕。


  「這我不敢確定，但我來的時候從雪跡看到了比較新鮮的車輪印，按雪下的勢頭來看，這大概是昨晚子夜時留下的，私下買鐵木的組織，以目前我倆希瑞利亞的情報，也還是紅魔傭兵團。」


  「紅魔懸賞我100枚科瓦爾金幣呢，我曾經殺了他們的一個頭領的一個副官」年輕人補充地說道。


  「我好像是300枚金幣，或者500？反正我一直在追查他們。」阿沙勒斯用棉布仔細地擦著劍

  「作為交易地點，紅魔鐵定在這裡有耳目」


  「你大搖大擺地來這地方不就是為了把他們引過來嗎？那些畜生敢和你硬碰硬？」年輕人和阿沙勒斯相視一笑。


  夜裡12點左右，酒館里的人已經基本走光了，只剩下幾盞孤獨的油燈搖曳著微弱的燈火。


  咚，咚，泰瑞斯提著油燈敲著房間門，小聲說道：「阿沙勒斯，你睡了嗎？」，見許久沒有人回應，泰瑞斯便緩緩地打開了房門，裡面漆黑一片，他把油燈稍稍往屋裡照了一下，想找找看阿沙勒斯和蒙面人的位置，按照預定計劃，這倆人應該已經吃了晚飯，被迷暈過去了。


  「哎？人呢？」泰瑞斯有些吃驚地發現房間空無一人，這時，從身後一股寒意撲來，一把匕首已經架在了泰瑞斯的脖子上，而阿沙勒斯的聲音也同時傳過來，「老朋友，你這是要幹什麼？我有些琢磨不透啊」


  「啊？你們不是應該。。。。。。」泰瑞斯驚慌之中油燈都摔到了地上，「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著害你們，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們進屋子談」泰瑞斯被阿沙勒斯拉進了房間，一把摔到了地板上，「是要我給你敘敘舊呢？還是你自己來？」


  泰瑞斯瑟瑟發抖，嚇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看到插在地板上的那把劍了沒？如果是插進肚子或者是腦袋，那可是很疼的哦，既然咱們是老朋友了，咱也別互相隱瞞了吧，你是不是和紅魔傭兵團有鐵木交易的來往」


  泰瑞斯逐漸平靜了下來，他望著阿沙勒斯，長嘆了一口，「事到如今，我也瞞不住了，是的，確實有來往，現在我解釋已經來不及了，這房間里有個密道，本來我是想趁你們被放倒時把你們抬進去的，現在請你們趕快走吧，菲克爾的人一會兒就要來殺你了，況且你還帶著個犯人。」


  「誰說我們要跑的？」陰影中走出了那位年輕人，「我們倆人就是為了科瓦爾公爵懸賞的紅魔的賞金而來」


  「你們，你們是一起的？你不應該是逃犯垣.星嗎？」泰瑞斯有些猝不及防地問道，

  「我確實是通緝犯，但相比於纏鬥，我們覺得還是選擇合作能獲得更多的利益。最起碼這次的合作很愉快。」正在此時，旅店外傳來了零星可聽見的馬車聲「我好像聽到了幾輛馬車的聲音，是不是好戲要開場了？」垣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匕首，「這下好像沒有什麼時間去考慮了呢。」


  「嗯，泰瑞斯，你要想活命的話，那就和我們合作吧」阿沙勒斯將劍從地板上拔出，「鐵木的事情我們不會和你計較，畢竟你曾經在我危難的時候救濟過我，但紅魔就不一樣了，那些為了錢就可以屠殺一個村莊婦孺的傢伙，全部絞死才能告慰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