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活著的代價

  鄭柔和吳婧為之爭吵的源頭人物陸子瀟，仿如沒聽到她倆說的話，他皺著眉頭，眼神盯著一個方向，大殿中心的祭台，他總覺得，這個地方，應該是關鍵。


  若他們真的是誤入了一個陣法，那麼那裡一定就是陣眼。


  該怎麼樣才能破掉這個陣眼呢？陸子瀟陷入了苦苦的思索。


  他在思索，所以根本沒在意誰要殺他，或是誰不讓殺他。而此時，鄭柔已快撲到吳婧的身上。


  「嘖嘖，小女娃不太聽話啊。」


  話音一落，就聽得鄭柔一聲慘叫，在大家睜大的充滿恐懼的目光中，只見鄭柔象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提了起來，然後隨便一甩，就如甩一個破布袋一般給甩到了祭台的旁邊。


  她身體撞地的聲音，聽在眾人的耳中，分外的響亮，眾人都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身上某處傳來陣陣就好象是自己被甩出去的疼痛。


  「大人，大人，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救大人願諒，求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


  鄭柔痛得眼淚直往下滾落，可想活下去的念頭那般強大，竟讓她撐著又爬了起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認錯祈求。


  「既然你誠心認錯，那本王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記住，這是最後的機會。」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大人請說，我一定會好好聽大人的話的。」


  「這才聰明嘛。小女娃，本王也不要你去殺你的心上人了，唉，本王其實是挺心善的，最見不得棒打鴛鴦的事，所以呀，小女娃好好聽話，說不定本王一高興，還會成全了你們。」


  「真……真的嗎？」鄭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突然的驚喜讓她差點瘋狂，這一刻她更加堅信自己選對了，只要抱上這洞府主人的大腿，她的心愿一定能實現，因為這洞府主人有這個本事。


  「當然是真的了，本王有必要對你們這些小小螻蟻說慌嗎？」


  「那……大人想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看到了你面前的這個祭台了嗎？本王可憐的坐騎好久沒聞到肉味了，小女娃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坐騎？」鄭柔狐疑的看向祭台上火光旁邊的那些伸縮扭曲的凶獸虛影。


  「對，就是它們。」


  「大……大人是想要我們給它們活祭？」鄭柔說出這句話時，牙關直打顫。


  「小女娃就是聰明。」大殿里傳來一陣滿意的桀桀怪笑聲。


  「可……」


  「怎麼，你不願意？」


  「我……」誰願意啊，誰願意不是傻子？可這話鄭柔不敢說。


  「你不願意呀……」那道聲音拖出的長長尾音，將鄭柔嚇得恨不能讓自己縮成一個小點，讓對方再也看不到她，可很快，對方的話讓她再次興奮起來，「你不願意就算了，誰讓本王不願強人所難呢，這樣吧，本王給你一個選擇，你可以從他們之中選一個出來代替你。」


  「鄭柔。」鄭柔興奮得還沒來得及答應，就聽到一聲重喝從陸子瀟那裡傳來，「鄭柔師妹，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他沒有那麼好心，他不會放過我們的。」


  陸子瀟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痛惜，這份痛惜讓鄭柔差點落淚，卻又讓她心中更是怨憤，「陸師兄，我……我只是想活著，難道活著也有錯嗎？」


  「你想活著並沒有錯，可你信錯了人，更不該以這樣的方式去換取活下來的機會，我們生而為人，不求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但求問心無愧，無愧於天地，無愧於自己。」


  「陸師兄，那是你。」鄭柔緩緩搖頭，站起身來，伸指指向其他所有人，「你問問他們，他們心中是不是這樣想，他們心中不想活下去嗎？為了活下去他們只怕做得比我還過分，如今不過是我做了壞人，強出頭罷了。」


  她的指尖一一點過去，「趙師兄，你馬上要進階了，進階后你的壽命又可增加幾百歲，你告訴我你不想活嗎？文浩，你是不是要幫你哥洗刷身上的恥辱？白師姐，你呢，人人都道你冷清靜心，無欲無求，可我知道，你心中的慾念跟我一樣多，因為我們本就是同一類人啊。呵呵呵！你們大家，誰又敢說自己不怕死，願意為別人犧牲，你們說，你們敢嗎？敢嗎？」


  她一連串的質問下來，被她點到的人全都紅著臉低下頭，根本不敢跟她對視。


  「小女娃說得太對了，你們這些螻蟻一般的人類，就是虛偽，明明心裡想的一套，做出來的又是另外一套，要本王說啊，何必活得那麼辛苦，想打就打，想殺就殺，不更痛快。」


  「大人說得極是，大人真是英明，幸虧遇上了大人，否則我還要象以前一樣憋屈的活著，那樣的話還不如死了算了。」


  「哈哈哈……」


  聽著那道笑聲，鄭柔心裡有些得意，果然，不管是怎樣的大人物，都喜歡被人捧被人拍馬屁，只要能讓他高興，就算再肉麻再無恥的話，鄭柔覺得自己都能說出口，跟活著相比，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大人，我選好了。」鄭柔伸手一指，指向蜷縮在地上的尹青羽，「就是她。」


  「她？一隻小狐狸？」


  「不要，鄭柔，我願意代替她。」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來自洞府的主人，一道是陸子瀟發出的。


  聽著陸子瀟急切的聲音，鄭柔的臉扭曲了，心中又嫉又恨，不由加大聲音叫道：「對，就是她，大人，您不是說讓我選嗎，我就選她。」


  「不，我願意代替她，請不要傷害她。」陸子瀟掙扎著想站起來，可不知為何，明明鄭柔比他還虛弱，鄭柔可以站起來，而他卻不能，重新倒在地上的陸子瀟只能祈求的望向祭台處，期待他能改變主意。


  「呵呵，有意思。小子，你莫不是喜歡那隻小狐狸吧，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她？」


  陸子瀟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想到洞府主人說過的話，所以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喜歡她？哈哈，好，本王最好成人之美，既然你喜歡她，本王就成全你們。」


  陸子瀟臉上一喜，可喜意還未達眼底，他就驚駭的看到，尹青羽小小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飛了起來，直飛向祭台中心的火光中，他還來不及叫喊，來不及阻止，落入火中的尹青羽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只有火苗因為她的落入而動蕩了幾下。


  「嗷……」黑焱長嘯一聲，聲音中充滿痛苦和決絕，跟著這聲長嘯，也不知他哪來的力氣，竟一縱而起飛上了祭台，跟在尹青羽的身後落入了火光中，一起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