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場較量
豫南城。
這三個字，在平原戰役中，絕對是最令人深刻的。
一年前，北冥大軍入侵豫南，流沙的一位老將軍帶領五十萬農民軍在此抵抗，時間持續六個月，最終全軍覆沒。
三個月前，流沙的一位公子領軍三十萬，欲與商國二十萬大軍聯袂，結果，流沙三十萬大軍遭遇莫名重創，商國二十萬大軍一夜間消失。
消息傳出，引起了各大國的注意，也成為了各個機構內的熱門話題，而對此，各國都有定論，但都離不開『深深的質疑』。
是的，幾乎沒有人願意去相信，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定是流沙的陰謀。
無霜沉默，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也是他最不願提及的話題。
「公子，北冥大軍馬上要追來了。」阿三走過來，低聲說道，他的身材很魁梧，精壯的跟頭牛似得，看得出，他在這一行人中地位不低。
「走吧！過了前面那座山頭，我們就此一別。」無霜抬起頭。
「欸，你不準備帶我們去？」秦蒙忍不住問。
「帶？」無霜挑眉，語氣淡漠了幾分：「你們要去送死，我可管不著。」
「你什麼意思？我們可是為了兩國友誼而已的。」秦蒙瞪著她。
「二十萬大軍消失，五座城池的條約簽署，偌大的商國就你們來？你們可真有誠意。」無霜揚起嘴角，言語譏諷。
「你別瞧不起人，組織派我來，那是相信我的實力。」秦蒙擼起袖子，大有一副干架的模樣。
「你是誰？青羽軍的那位？還是坐鎮在第三長河要道的大公子？又或者是在都城的二公子？」無霜冷漠，有意無意的掃過杜小可。
「我……」秦蒙語塞，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從流沙的角度來看，他們商國的確很沒誠意，既然都如此敷衍了，那何不把條約撕了？
但從商國的角度來看，這似乎也沒毛病，一國公主，書聖的唯一女兒都來了，這分量夠大了吧？
「有什麼了不起，媽的，不去就不去，又不是為了我們商國。」周小兵忍不住咕噥。
「小子，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次？」雖然他說得很小聲，但鄰近的一些人還是聽到了，這其中包括魁梧的阿三。
「他說，有什麼了不起，媽的，不去就去不，又不是為了我們商國。」劉二副官很認真的說著。
周小兵臉色一黑。
嘩啦！
流沙士兵很迅速的拉開弓箭，又一次蓄勢待發，要知道，他們雖然大多數都是農民，但也經歷過幾番戰火的洗條，如今的他們也算得上一名合格的軍人了。
「靠，有本事單挑。」
「有種把弓箭放下，擼過。」
「來啊！互相傷害啊！」三十名年輕的士兵也是怒了，血液沸騰，恨不得拿鞋子在這群人的臉上丈量。
無霜沒有說話，在他身後的士兵一個個也是面無表情，可這種冷淡卻讓年輕的士兵們很不舒服。
這是輕視啊！
年輕人嘛！眼比天高，心比海大，哪一個在上戰場前不是熱血沸騰，腦子裡全都裝著建功立業？一步登天，成為將軍，然而迎娶白富美？
而年輕的他們也一樣，所以，他們對於這群動不動就只會拉弓的農民大兵很是不屑。
「抱歉，我的語氣雖然難聽了點，但這是事實，貴國實在沒有誠意。」無霜垂下眼帘，示意他身後的士兵放下弓箭。
「那請問，怎麼樣才算是有誠意呢？」杜小可看向他。
「從邏輯上說，你們是來幫助我國的，我的確應該給予幫助，但從實質情況而言，就算我有帶路，我們也活不到豫南城。」無霜搖頭：「這裡到豫南城足足有七百里，途中將會路過三座城池，二十多個城鎮，五十多個村莊，而每一個城鎮又或者是村莊都會可能存在有北冥大軍..」
聞言，一行士兵倒吸一口涼氣。
七百里之地，完全沉淪了，簡直無法想象這一路上有多兇險了。
太可怕了。
士兵們欲哭無淚，內心生起了退意。
「整個平原都淪陷了嗎？」秦蒙睜著大眼，完全氣餒了。
「差不多。」無霜回答。
「你們不是還活著嗎？」杜小可輕笑，緊盯著無霜，嘴角揚起一縷不服氣之意：「流沙可以面對的，我們商國士兵也可以，沒什麼了不起。」
無霜轉著眼珠子，看著她，沒有說話。
而秦蒙似乎預感到一絲不妙，他睜著大眼，剛想要阻止杜小可說下去.……
「以平原的局勢來看，北冥大軍就算有心征服這片廣袤的土地，也沒有那樣的人力，而且，當務之急，北冥大軍的焦點應該在洛陽關與豫南城之間。」杜小可說道，頓了頓，她接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即便你說的那些據點存在有北冥軍，數量也應該是少數的，不會很多，是嗎？」
「你想說什麼？」無霜盯著她。
「我們聯袂，你來帶路，我們負責清除與避開。」杜小可說道。
「抱歉。」無霜搖頭：「還是那句話，你們太弱了。」
「不是我們弱，而是需要一場證明。」杜小可很自信的說道：「你們可以做到的，我們商國一樣可以。」
瞬息間，整個畫面都安靜了，秦蒙更是目瞪口呆，心中的不安愈發的濃郁。
「給我們一點時間，身後的北冥追兵，我們來解決。」杜小可笑道，看得出，她很要強。
我去。
秦蒙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腦子裡被杜小可的這句話震得嗡嗡作響。
而無霜也是呆了一下，在他身後的二十多名士兵則是神色各異，但大多數都是帶著『深深的不相信』。
「大人，你要逃跑嗎？」劉二盯著鬼鬼祟祟的秦蒙。
「胡說，本大人是那樣的人嗎？身為商國軍人，我豈能做出『逃兵』那樣傷風敗俗之事？」秦蒙義正言辭：「我只是覺得『頭兒』，說的很在理，深入人心，一番言語之感觸肺腑，令卑職無法自拔，所以，我決定先去刺探一下軍情。」
「大人，你走錯方向了。」劉二睜著大眼。
「咳咳，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繞開灌木林的正前方從側面進去。」秦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