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我為刀俎
第八十五章:我為刀俎
安千燕這番話讓顧氏瞬間跌到千年寒潭,目光光怔仲的站在原地,直到安墨蕭審視的目光過來,厲聲問道:「 說!你給千燕吸了什麼粉末!」
顧氏張著嘴,眼淚從那隻獨眼裡嘩嘩流下,當她看見安千荷的淺笑時,她忽然瘋狂得笑了起來,由於夜梟般凄厲:「哈哈,什麼粉末?我怎麼知道什麼粉末?哈哈,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邊說著,她竟像個瘋子一般用手抓扯頭髮,大把大把的頭髮竟被她生生拽了下來,鮮血從被扯破的頭皮流了下來。
可這還不夠,下一刻她竟從頭上拔下銀鳳鏤花長簪,跟瘋了似的不停劃開自己的臉,鮮紅的血珠子不斷飛濺,一大把又一大把的頭髮飛在空中,落在地上,甚至還帶著皮肉。
眾人嚇壞了,膽子小的小姐甚至被嚇哭。
安文煜立刻上前抱住顧氏的腰,用沙啞的嗓子喊道:「母親,母親,你這是怎麼了呀!不要傷害自己了!不要!」
顧氏仰面長笑,接著猛地推開安文煜,邊流淚邊笑道:「我瘋了?我瘋了?咦?你是誰,我怎麼不認識你!」
安墨蕭見狀,胸口不斷起伏,揚起巴掌對著她的臉頰扇去,眼中儘是厭惡之色,「瘋婦!來人啊,將這瘋婦帶下去!」
安千荷看著滿地的血和被帶下去的顧氏,唇邊溢出一絲冷笑,呵!這顧氏也真是拼了!為了躲過這一劫,甚至不惜自毀容貌!她不得不再次佩服她的演技!
顧老夫人的手都在顫抖,老臉埋得低低得,都不敢抬起半分,甚至自己親生女兒在自毀容貌的時候都沒有衝上前去。可見,她將骨肉親情也未必放在第一。
聽了安千燕的說辭,看著方才裝瘋的顧氏,眾人心裡如明鏡似的,清清楚楚明白這銀針是誰安放的。只是,那粉末如果真的是……
安千荷站在原地,勾起一抹清淺的笑容,如白玉精心雕成的五官美得讓人窒息,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有著攝人心魄的能力,「既然四妹說有人給她吸食了粉末,強迫她當眾彈奏一曲漢宮秋月。那是不是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
說此話時,安千荷的雙眸是看向顧老夫人的,顧老夫人感受到她身上傳遞來的壓抑,不,不是壓抑,是毒!她彷彿即將捲入一個無底深淵,萬劫不復!
見顧老夫人不說話,安千荷眨了眨眸子,甜甜得對安千燕道:「千燕,你過來看看。二皇子手上的粉末是不是就是母親給你的那種?」
「安大小姐!」顧老夫人大喊一聲,繼而低著頭道:「老身今日累了,先回府了。」
「什麼?您累了?可您還沒找到要害你的兇手啊!對了,您的孫女兒不是說親眼看見是我將銀針射出?若是千荷不證明清白,豈不是給我父親,祖母還有母親蒙上了冤屈?您說是不是?」
顧老夫人只想快些離開這裡,若是再查下去,顧氏一族必定被滅門!蘇慕隱極其痛恨勿醉仙,十年前勿醉仙一案,幾個家族全部被抄斬。
安墨蕭也想快些解決這事兒,畢竟私藏「勿醉仙」是死罪,顧迎蓉還是安家的人,他脫不了關係。若此事被蘇慕隱知道,安家就徹底完了。
「千荷,你先回房,父親會為你證明清白!」
聽聞安墨蕭這番話,安千荷猛地回頭,似笑非笑得道:「父親要替女兒證明清白?」
安墨蕭一點頭,正聲道:「是,你受了委屈,先回房休息。父親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安千荷聽了這話,微微挑了下眉,像是聽了極其有趣的事情,但話到嘴邊卻也是恭謹,「父親能為女兒證明清白,女兒感激不盡。女兒立刻回房,但是,女兒記得似乎和顧小姐還有個約定!」
約定?什麼約定?
當顧柔心聽到這兩個字時,渾身一抖,巨大的恐懼壓到頭頂,讓她喘不過氣。
顧老夫人當然知道安千荷口中的約定是什麼?看來,今日他們不付出點血的代價,這小賤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好狠!好毒!好毒!
「柔心,快跪下給大小姐認錯,說你是一時看走了眼!」
顧柔心只覺得兩眼發黑,噗通一聲跪地,狠很咬著牙將頭低了下去,低聲道:「是妹妹沒看清,錯怪了表姐。請表姐原諒!」
安千荷輕掃了她的頭頂,淡淡道:「我可受不起表妹這一跪,只是表妹說要自斷手指,為了證明妹妹是守誠信之人,是不是該履行承諾呢?」
一旁的蘇晉哲深吸一口氣,連眼皮子也跳了跳,不過是個區區十五歲的丫頭,竟然能心狠到這般地步。但,這樣的女子實在是強大,比男子還要強大!讓她成為太子黨,實在是可惜!不行,他一定要將她搶到手!
顧柔心聞言,喉頭一哽,竟說不出話來,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蘇晉哲,希望他能為她解圍。
可令她想不到的是,蘇晉哲竟然在下一刻突然抽出腰中的劍,「嘩」一道銀光閃過。
五根白皙如蔥的手指斷在地面,鮮血淋漓,顧柔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斷指,「哇」得失聲痛苦,繼而又暈厥了過去,顧老夫人雖心疼但愣是一個字都沒說。
安千荷其實根本無心要她手指,只是想讓她好好記住這教訓,想不到蘇晉哲竟然就將她三根手指當場砍了。
看來,他也是急不可耐得讓她回去。既然如此,那她也是該回去了!現在不是將顧家醜事展露在眾人面前的最佳時期!
安千荷對著蘇晉哲行了個禮道:「既然二皇子殿下為顧小姐兌現了承若,那千荷就先回屋了。」
看著這素雅如蓮,又美若冰雪的少女,顧老夫人幾乎要驚叫:她不是人,她不是人!是鬼!披著人皮的鬼!
這壽宴還在繼續,即便它已是血腥不堪,安千荷回到房間便準備行禮準備回學院,紫向在她身後問道:「小姐,你這麼快就要走了?顧氏一族和大涼國進行「勿醉仙」買賣,今日怎麼不拆穿他們?「
安千荷望著窗外強烈的陽光,回道:「現在的顧氏就如這烈陽,勢力非常雄厚,他們能在海港進行買賣,定有人在背後為他撐腰。光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如何抗衡得了?」
紫香嘆了口氣道:「是啊!可是顧家實在是可惡,竟然還叛國!若是沒猜錯,這粉末和嫻貴妃也脫不了干係!」
「噓,小聲點,我們得在壽宴結束前就離開這裡,否則一定有人會殺了我們!我得先回學院,將此事告訴太子。然後一起去海港查個清楚,只有查清楚了才能上告蘇慕隱啊!我一定要他們顧家徹底倒了!」
看著安千荷眼底瀉出的一抹殺意,紫香突然開始心疼她這主子,明明才十五歲,可卻要承受背負那麼多苦難和責任。所以,她一定也要變強!為主子分擔點!
「小姐,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注視著段公子的行跡,可他每日除了設計兵器圖就是找些美人喝酒玩樂。並沒有異樣行為,難道是我疏漏了?」
「若是他那麼容易被你發現行蹤,那我便不會讓你盯著了。你就先在居寒殿里安心住著,也不要刻意去監視他。你越是放鬆,他越是會減輕對你的懷疑。但是要注意,一切以安全為重!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最後一句話讓紫向紅了眼睛,哽咽道:「小姐,你待奴婢真好!什麼都想著奴婢,上一回要不是你相救,奴婢恐怕已經被……」
安千荷為她擦了擦眼淚,揉了揉她的小臉,笑道:「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回去,帶上千燕!順便去皈善堂看看文承的病如何了?」
說到這裡,安千燕已出現在了門口,收拾了一個大包袱。
安千荷走上前去,問道:「四妹,你下定決心要離開安府嗎?」
安千燕點了點頭,無比堅定道:「在這裡沒有任何可留戀的!連我貼身丫鬟都背叛了我,這裡簡直比地獄還可怕!」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一起走,讓顧大夫看看你體內的藥性是否已深,能不能徹底去除。」
三人想出府並非易事,但安千荷早已用幾個金元寶買通了看門的幾個奴才,所以乘著壽宴還未結束,依舊順利的出了安府大門。
「皈善堂」的門口已經冷冷清清,安千荷敲響大門,卻無人回應,最後那葯童出了門,揉著惺忪的眼睛道:「我家師父還睡著呢,有什麼事兒在門口候著。」
紫香忍不住回道:「都快未時還睡著?騙鬼去吧!」
然而,在紫香憤怒的聲音中還夾雜著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這聲音只喚了一個字,「姐!」
安千荷猛地轉頭,只見那皈善堂旁邊的湖上正泛著一葉小舟,一陣風吹開微波蕩漾,小舟上的一個少年正撐著船槳。
「文承!」安千荷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便紅了眼睛,快速奔到岸邊,安文承也很快上了岸。
兩人在相見的一刻緊緊抱在一起,血脈相連的感情是任誰都切不斷的!
紫香突然感嘆道:「四小姐,您瞧,大少爺和大小姐長得越來越像了,簡直一模一樣!難怪是雙生胎!」
安千荷拉著安文承的手,見他臉色比以往紅潤了很多,便也放了心,問道:「在這裡住可否還習慣?」
安文承笑著道:「慕容大夫每日為我清毒,雖說還會經常發作毒性,但也不再難受。他還每日為我熬製藥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