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章 不忍目睹
當比賽終於重新開始后，局面正是李雷腦海中所設想的那種局面。
在意外失去了c羅后，弗格森所設想好的反擊曼聯根本在場上打不出來，只能任由波爾圖繼續對曼聯防線進行肆無忌憚的高空球轟炸。
不是范尼等人不賣力，只是他們實在不是那種適合反擊的風格。
就拿范尼來說，在這位小禁區之王之前的曼聯生涯中，雖然也有他自己一個人帶球長途奔襲半場，甩開所有防守球員打進進球的經典表演，但總的來說，他還是那種站在禁區里等著其他球員餵養的射手，並不是外星人羅納爾多那種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的非人存在。像那種長途奔襲，偶爾拿來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還可以，要想當作常規武器來用，那對范尼來說就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缺少足夠支援的吉格斯能在反擊對波爾圖造成的威脅實在是有限的。
在下半場的第81分鐘，球場上發生的這一幕就是典型的例子。好不容易防下波爾圖又一波高空球衝擊后，曼聯隨即就發起了反擊。但足球經過嫻熟、流暢的三傳兩遞來到吉格斯腳下后，威爾士人剛剛拿球轉過身就不得不又一次面對起令他尷尬又頭疼的熟悉一幕。
在之前的比賽中，他就已經不僅一次面對這種窘境了。在波爾圖毫不忌憚地把大部分防守兵力集結在右路的情況下，他這一次又像是之前一樣，身前是科斯蒂亞尼、費雷拉以及阿列尼切夫三人形成的包圍圈。
雖然不是說他完全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完成突破，畢竟在他過往輝煌的職業生涯中，也是曾經完成過這樣的佳作的，但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是需要機緣和運氣來配合的。從這場比賽之前的情況來看，吉格斯可不覺得自己今天有這樣的機緣和運氣。
而且，就算是真的有，此時早已年過30的他那已經面臨枯竭的體力也不允許他完成那樣一次長途奔襲了。
而除此之外，更令人尷尬的是，當他嘗試帶球強突科斯蒂亞尼這三人包圍圈失敗而不得不背身勉強護住球停下來時，他根本無法在自己的邊上找到可以支援自己的隊友。
於是乎，接下來所發生的劇情也是他熟悉的一幕，先是科斯蒂亞尼三人像是三根鐵鏈一般將其牢牢鎖住，然後不管他如何努力，在兩隻腳面對六隻腳圍剿的情況下，最終還是不得不敗下陣來，被他們三人中的一人捅走了腳下的足球。
由於同時，也宣告著曼聯的反擊攻勢不得不又一次以失敗而結束。
看著這樣熟悉的劇情再次上演，這一次不僅是坐在替補席上的李雷忍不住失望地揮了揮拳頭，就連此前還一直能保持基本鎮定的弗格森也終於坐不住了。
在此之前，老帥在明知曼聯的反擊在失去c羅的情況下，已經近乎於無的情況下，還一直寄希望于吉格斯等人能夠創造什麼驚喜，但經過這一次，他總算是看清現實，果斷地放棄了心中僅存的希望。
「瑞恩！保羅！魯德！！回撤！回撤！！我們進行防守！！」並且立即走到場邊，對前場的攻擊線球員下達了徹底回撤幫助球隊的指示。
儘管這意味著在本場比賽剩下來的時間裡，主場作戰的曼聯都不得不被動防守了，老帥也很果決地做下了這個決定。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要是再猶豫，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必須當斷必斷，儘管對曼聯而言這多少有些丟面子。
要是在丟面子和勝利之中只能選擇一個的話，弗格森的選擇是非明確的。
坐在替補席上的李雷看到弗格森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后，心裡不禁稍稍安心了點，看來老爺子還是很清晰的。儘管內心裡對球隊不得不回撤防守這件事也很不爽，但李雷很清楚，要是曼聯還想晉級本賽季歐冠8強的話，這就是最佳選擇。
對此，現場的曼聯球迷顯然也是這個觀點。在曼聯全體陣型都回縮到本方半場，開始死守后，他們只是略微愣了一會兒，就重新開始用他們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歌聲為場上的曼聯球員加油鼓勁。
而反觀穆里尼奧和波爾圖一方則自然不用多說，擺在他們面前只有華山一條路，進球則勝，進不了球就敗。面對回縮死守的曼聯，他們只能是在此刻穆里尼奧近乎沙啞的嘶吼聲下，拚命地繼續加強攻勢。
在下半場的第84分鐘，瓦倫特在左路的精準傳中為麥卡錫贏得了一次頭槌攻門機會，只可惜足球稍稍高出了橫樑。
在下半場的第87分鐘，足球再次被波爾圖吊進曼聯禁區，儘管這一次是加里內維爾好不容易力壓揚考斯卡斯搶到了第一落點，但在大禁區邊緣，球門正面的德科卻搶到了第二落點，完成了一腳漂亮的重炮轟門，足球打中橫樑后飛出了底線。
在下半場的第89分鐘，在一次角球進攻中，馬尼切在一片混戰的禁區內拿到射門機會。這一次要不是有奧謝守在後門柱，完成了門線上的驚險解圍，曼聯大門恐怕就已經就此告破。
……
隨著時間的流逝，波爾圖的攻勢非但沒有因為球員體力的流逝而減弱，反而是打出了破釜沉舟般不顧一切的瘋狂攻勢，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就對曼聯的大門發起了數波極具威脅的攻勢。
伴隨著每一次極具威脅的射門，全場曼聯球迷口中那交替響起的驚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的「噝」聲和放心的吐氣的「唔」聲，成為了整座老特拉福德球場的主旋律。
與此同時，坐在替補席上的李雷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當曼聯球迷發出「噝」「唔」聲的時候，他的整顆心也是跟著提起又放下，提起又放下。尤其是當德科的那腳重炮轟在橫樑上時，他幾乎就要有種自己的心臟要從嘴裡跳出來的錯覺了。
雖然坐在替補席上的他並沒有怎麼動，但一身的冷汗早已經浸濕了他的全身，自家大門隨時都有可能被波爾圖攻破的緊張感讓他一刻也不敢放鬆。
眼見著時間總算熬過常規的90分鐘，進入傷停補時，李雷才算稍稍鬆了口氣。雖然由於c羅受傷的緣故，以及那次衝突所耽誤的時間，讓下半場的傷停補時有了5分鐘的長時間，但他還是不自覺地安心了些，只要再守5分鐘就夠了！5分鐘！！
可就在比賽時間來到傷停補時第2分鐘的時候，場上菲爾內維爾在禁區前沿對揚考斯卡斯一次有些無謂的犯規，突然又讓李雷提起了心。
看了看曼聯門前那他一直關注著的，低迷的狀態一點也沒好轉的霍華德，坐在替補席上的李雷一下子不安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雖然波爾圖的自由球根本還沒發出，但李雷心裡的不安感卻已經開始不可抑制地迅所膨脹起來，糟了！
當麥卡錫站到了這個距離球門24米的定位球前時，整座老特拉福德球場寂靜一片，所有人都緊張得摒住了呼吸。李雷更是緊張不安得雙手死死拽住了身上所穿的外套，雙眼瞪得老大，跟電燈泡一樣，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生怕漏過任何一個細節。
「嘟——」
伴隨著全場到目前為止伊萬諾夫最清亮、清晰的一聲尖銳哨聲響起，麥卡錫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助跑幾步后，就用內腳背把足球兜了起來，越過曼聯的門牆，直擊近角左下角而去。
好！
足球剛剛越過曼聯人牆，李雷就憑藉著超強動態視力率先得出了結果，此時正橫身飛在空中的霍華德是可以撲到足球的。儘管總的來說，這個結果對他個人而言是不利的，但李雷還是忍不住微微一揮拳頭，一股狂喜之意一下子湧上了心頭。
不好！！
但還沒等這股狂喜之意沖開他緊鎖的眉頭，讓他一直緊繃著的臉露出笑意，霍華德那在空中已經展開的撲救姿勢就讓他立即大驚失色，臉色瞬間煞白起來。儘管由於距離過遠的緣故，李雷看不清霍華德具體的撲救手型，但從其雙臂中間留出的過大空間，他就可以判斷出霍華德這次雖然能夠撲救到足球，但卻絕拿不住足球，足球會彈回禁區前沿，給波爾圖留下補射的機會。
白痴！混蛋！！李雷根本不知道霍華德怎麼想的，連麥卡錫這記力量、旋轉、角度都不怎麼好的自由球都撲不住，這可不是可以理解的失誤，而是門將絕對不能犯的低級失誤。
當足球如他所料的彈回禁區，卻是個身穿波爾圖球衣的球員率先趕到時，李雷渾身就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坐回了位置上，同時也絕望地閉起了眼睛。
1秒鐘后，在他耳朵里響起的是一陣雖然響亮，但聽起來卻有些空蕩的瘋狂歡呼聲，李雷知道這是屬於老特拉福德現場那一小撮波爾圖球迷的，而不是現場將近80000曼聯球迷的。
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這歡呼聲應該恢宏的，響徹雲霄的，而絕非是現在這樣有些空蕩的。
輸了！
輸了！！
他媽的！！！
此時，李雷心裡忍不住地破口大罵開來。
這不是憤怒，而是悔恨，為此刻正在他腦海里浮現出來的這一幕而悔恨。這是儘管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但這一幕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出來——老特拉福德球場的紅色波濤平息沉寂，只剩下一片絕望的死寂！死一樣的寂靜！！
在李雷心裡，老特拉福德球場和這裡的曼聯球迷是特殊的。
因為正是這裡，讓他這位此前一直混跡於貧民區，被所有人嫌棄的不良少年感受到了被歡呼的滋味，感受到了成為英雄，成為所有人焦點，被所有人誇讚的滋味。
毫不誇張的說，老特拉福德球場在李雷心中就是讓他綻放生命光彩的重大且獨一無二的舞台。
也正是因此，他才不忍心睜眼目睹此刻老特拉福德那死寂、凄涼的一幕。
對此，正緊閉雙眼的他，死死地攥緊了拳頭，既悔恨，又不甘。
他媽的！
他媽的！！
操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