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點球大戰之落幕

  「他做到了！做到了！荷蘭人范布隆克霍斯特的點球，再次被他撲出。點球大戰前三輪，阿森納一球未進！哦哦哦，看看他激動的樣子。在這裡，我得說說一句，『幹得漂亮，小子！』接下來，只要娃娃臉殺手索爾斯克亞不失手，曼聯就將最終捧起2003年的社區盾杯。誰能夠想到，這個賽前被外界一致看低的亞裔小子，竟然會成為點球大戰中當之無愧的主角，最閃耀的人，一手將阿森納推入到了現在的絕境。現在不管外界對這個亞裔小子到底有怎樣的印象和判斷，我都相信他將會在曼聯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萊因克爾的口中對李雷止不住的讚美，語氣中的欣賞之意溢於言表。但跟精神奕奕的萊因克爾比起來，坐在其一旁的阿蘭漢森就顯得安靜得多了。事實上，自從皮雷射中立柱開始，這位賽前一直不看好的利物浦名宿就開始漸漸話變得少了，語氣變得弱了。直到現在，看電視轉播的球迷、觀眾根本聽不到他任何的聲響了。


  事實上，跟此時的阿蘭漢森一樣狀態的人實在是不少，或者應該說實在太多了。賽前有多少人對李雷表示了嘲諷和不屑，這時候基本上就有多少人為李雷而呆若木雞，鴉雀無聲。他們當中根本沒有任何人想到，這宛若電影劇情般「荒誕」的一幕竟然真的會在他們的眼前上演。


  在此刻，除了曼聯一方的人員，其他所有在千禧球場的人都是安靜的。尤其是阿森納球迷，此前一直用噓聲，怒罵聲，乃至是雜物跟李雷對抗的他們，這一下是徹底安靜了。


  刺耳的噓聲，臉紅耳赤的怒罵聲，漫天飛舞的雜物，在這一刻都統統不見了。也許是李雷這次直接導致阿森納頻臨「死亡」的撲救，對他們的打擊實在太大了。面對瘋狂無比的李雷，此時阿森納球迷看台上竟然只有零星的幾聲噓聲了，簡直潰不成軍。


  一直到當值主裁判過來將李雷請下廣告牌，阿森納球迷也沒有緩過勁來。跟如此低沉、沮喪的他們相比，曼聯球迷自然是正在瘋狂的勁頭上了。在之前，他們或許還不至於對李雷有任何厭惡情緒，但是有些不看好、質疑的想法，還是很難免的。


  只是在李雷接二連三的在點球大戰中做出精彩表現，做出體現出其強烈鮮明的個性特徵的慶祝動作和行為後，他們就立馬將之前對李雷的看法和印象，拋到了九霄雲外。在紅魔曼聯，只要有足夠的實力，特立獨行從來不是什麼問題。


  甚至說，曼聯球迷本身就更偏愛那些個性鮮明的實力派球員。從風*流倜儻的喬治貝斯特，到狂放高傲的國王坎通納，再到現在凶名在外的鐵血隊長基恩，這一個個偉大的名字都證明了一點，在紅魔鬼，個性從來不會成為阻礙成為球員在這裡得到喜愛的阻礙。


  這一點，放在李雷身上自然也是一樣的。事實上，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有不少正在觀看這場社區盾杯比賽的曼聯球迷開始喜歡上有著一頭花花綠綠頭髮的壞小子李雷了。其他那些即便還沒有完全被李雷征服的曼聯球迷，也開始轉變對他的印象，對其的未來抱有更大的期待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知道誰起的頭，反正在曼聯球迷看台上突然開始響起高喊李雷姓氏的聲音，並且越來越響，越來越響。這就跟病毒傳播一樣，不久后，很快全場曼聯球迷就都起立開始高喊起「李」了。


  「李！李！李！.……」


  這宏偉響亮的聲音響徹千禧球場的上空，久久不絕。這是曼聯球迷對李雷精彩表現得的獎賞，這也是他們正式認同接納李雷作為紅魔鬼一員的開始。


  聽到這聲音后，剛剛還不屑笑著，欣賞著阿森納低落神情的李雷立即驚訝地轉過頭看著遠方涌動的紅色看台。然後，他就瞳孔放大，被驚呆了。


  作為一個生活在貧民區里的小混*混，一個一直生活在外界異樣眼光中的人，李雷此刻根本沒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他感覺自己就好像被雷擊中了一般，一股電擊般的顫慄興奮從他的尾椎開始，直接襲向了他的後腦勺。


  這一刻，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立了。


  這種既輕飄飄，又感覺渾身充滿力氣的神奇感覺，讓他一下子迷醉了，那些低落的阿森納球迷完全被遺忘在了腦後。


  足球……一時間，他不禁微微眯起雙眼，做出了一副享受的姿態，嘴角不自覺地帶起了一抹開心的笑容，而不再是以往冷酷、不屑的笑容。


  一種名為足球的快樂，在此刻，開始慢慢在李雷心裡紮根。


  不過，李雷也沒有享受多久。因為，雖然阿森納確實已經一隻腳跨出了懸崖邊上，但點球大戰畢竟還沒有真正結束，還需要曼聯再罰進一個點球，送阿森納最後一程。


  直到名滿世界的超級替補索爾斯克亞站在了點球點前，剛剛一直處於沮喪狀態的阿森納球迷似乎才回過神來，想到了這一點。儘管知道球隊絕境重生的可能性已經近乎於無，但他們還是努力地發出噓聲，為球隊做出自己最後的貢獻。


  但這實在是太難了，想要在這種情況下，逆轉本就以精神強韌著稱的曼聯，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或許，阿森納球迷也明知這一點，所以他們此刻的噓聲聽上去才會如此的軟弱和底氣不足。


  最終，奇迹也沒有上演。


  在主裁判吹響哨聲之後，從來不會讓曼聯球迷失望的挪威娃娃臉射手用一腳穩健的地平球射門完全洞穿了萊曼的十指關。德國門將雖然在點球大戰第一輪神勇地撲出了范尼的點球，但在這一刻，他也無法阻擋阿森納落敗的最終命運。


  「索爾斯克亞！！！球進了！球進了！！比賽結束！比賽結束！！2003年的社區盾杯屬於曼聯，在點球大戰中，曼聯3:0戰勝了老對手槍手阿森納。雖然常規比賽和加時賽的沉悶，讓我們失望無比。但接下來的點球大戰，卻給了我們最大的驚喜。這將會是一場載入社區盾杯史冊的點球大戰！

  在加時賽最後時刻替補美國門將霍華德上場的年輕華裔門將雷·李成為了他們取勝的最大功臣，他不僅漂亮地撲住了兩粒點球，還成功用心理戰技術性擊倒了皮雷。不管他此後的職業生涯會有如何的發展，但最起碼，他職業生涯的開端，無比完美！.……」眼見索爾斯克亞罰進致勝點球后，萊因克爾就開始激動地總結道。


  與此同時，千禧球場則已經成為了曼聯瘋狂慶祝的舞台。這或許是一場沉悶，精彩度不夠的比賽，但這場如此來之不易的勝利還是讓曼聯的巨星們喜笑顏開。其中，尤其是罰丟了點球大戰第一輪點球的荷蘭射手范尼，顯得尤為興奮。


  在曼聯球迷宏亮的歌聲中，曼聯球員開始互相擁抱慶祝。而作為失敗者的阿森納球員和球迷則已經開始黯然退場，不願再看到興奮的曼聯人一眼。


  至於李雷，他此刻正慢慢走向場邊的弗格森，要給這個他一直十分尊敬的老帥一個狠狠的擁抱。


  不過，等他走到弗格森附近的時候，他突然停在了原地。因為，他看見笑得滿臉褶子的弗格森正跟臉色煞白的溫格握手致意，嘴上還在說著什麼。


  雖然聽不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但只看看溫格那白得嚇人的死人臉，李雷就知道這個老頭一定沒說什麼好話。即使說的是好話，而是表裡不一的假話。這是弗格森享受勝利的時間，所以他並沒有走上去打擾。


  直到溫格走進球員通道離開，弗格森轉過身來，他才慢慢走了上去。


  一見到他，弗格森也笑眯眯地迎了上來，給了李雷一個大大的擁抱。雖然由於兩人身高差的緣故，看上去更像是弗格森將腦袋埋在了李雷懷中的詭異畫面，但兩人相互祝賀的開心心情卻是十分真切的。


  「小子，幹得不錯！如果你敢表情不好的話，我一定讓你自己一個人走回曼徹斯特。不過，不要太驕傲了，你今天能有這樣的發揮，可是有不少運氣成分的。」弗格森到底是弗格森，即便是在祝賀李雷的時候，也不忘敲打兩句，免得李雷高興得昏了頭。


  對此，李雷只是點了點頭，沒做其他表示。雖然他現在很興奮，但也沒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自己的優缺點、實力水準他一直很清楚。


  他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你跟那個法國老頭說了什麼？他離開的時候，看起來表情非常不好。」


  一說到這，弗格森的臉上就完全笑開了，如同頑童般得意地說道：「我只是問他，我覺得你還不夠成熟，在看了你的表現后，對你有什麼能夠指點的地方？」


  聽完這句話，李雷也立即跟弗格森一樣得意地壞笑起來。他可還記得溫格在賽前究竟是怎樣在媒體面前評論自己的，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跟當面扇他巴掌有什麼區別。


  好吧，這一老一少確實是絕配，都一肚子的壞水。


  與此同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弗格森和李雷身邊已經擠滿了記者。閃光燈正不停地對著他們閃爍，話筒和錄音筆等等也已經密密麻麻地遞到了他們的嘴邊，耳朵里滿是記者們急切、嘈雜的問話聲。


  「弗格森先生，你怎麼看待李在點球大戰的表現？」


  「在加時賽即將結束時，你為什麼沒有換上卡羅爾，而是選擇了一個更冒險的選擇？」


  「李會留在新賽季曼聯的一線大名單裡面嗎？」


  「李，請問在點球大戰中你到底對皮雷說了什麼？」


  「你對維埃拉的勺子點球有什麼看法？」


  「你怎麼看待你在點球大戰中瘋狂的慶祝動作，你是在羞辱阿森納嗎？」
……

  這許許多多的問題中，雖然還有不少挖坑、挑撥關係的，但比起李雷在新聞發布會上得到的待遇來說，已經好多了。


  不管怎麼說，這多少也算是媒體對李雷散發出來的一點善意了。


  只是李雷可不在乎這些，就跟之前想的一樣，已經在點球大戰中發泄夠了的他可沒有在這個時候再開口，幫這些討人厭的記者賺錢的想法。


  所以，很自然的，就這一點子小小的善意，根本就沒有入他們的眼。


  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記者們，他剛剛還笑眯眯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嘴角又帶上了那抹冷酷、不屑的笑容，目光也冰冷了下來，不屑地審視著他們。


  他這副冰冷、刺頭的樣子一擺出來，剛剛還鬧哄哄的記者一下子就被他嚇得安靜了下來。


  見此，他不屑地微微一笑，然後冷冷地說道：「我不敢傻子說話。」


  說完，他也不管記者們震驚的樣子，直接轉過身擠出記者的包圍圈，留下弗格森一個人就走了。


  等到記者們反應過來，又開始憤怒地聲討李雷的時候，他早已走遠了。


  只留下一個高大的背影，一個筆挺得就跟一桿直指天空的長槍一樣的背影。


  一個桀驁不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