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暗獄典獄長,準備歸隱必先死遁
第399章 暗獄典獄長,準備歸隱必先死遁
皇帝從他們中間穿過,來到正中央的石座前,撩龍袍坐定。
「都起來吧。」皇帝開口道。
眾人起身。
「有關太子的頑疾,可有查到什麼?」皇帝問。
青墨顏恭敬道:「太醫院陳院使隱瞞了太子病情,並協同太醫院十幾名太醫一起,瞞報了太子病情。」
皇帝皺眉,陷入了沉默當中。
「皇上是否還要繼續查下去?」青墨顏問。
「查!」皇帝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可是繼續查下去的話……怕是……」青墨顏眸光忽閃。
皇帝冷笑了聲,「朕只要真相,不要粉飾太平。」
「遵旨。」青墨顏朗聲道。
皇帝又問了青墨顏幾個案子,揮手將其他幾個黑衣人全都遣退,只留下青墨顏一個人在身邊。
「……墨顏。」皇帝猶豫著,剛開口喚了他的名字,青墨顏突然跪了下去。
「微臣有罪!」
皇帝一愣,「你何罪之有。」
「微臣瞞報案情,有欺君之罪。」
皇帝擺了擺手,「罷了,朕既讓你執掌暗獄便不會疑心於你,有何案情儘管說來。」
青墨顏便將長恨家族的血案說了,連同二十多年前,長恨父親進宮替盈妃診脈之事一併說了個滴水不露。
皇帝聽完半晌不語。
青墨顏微微抬頭,只見皇帝瞪著眼睛,石椅的扶手硬是「咔嚓……」一聲折斷開來。
見皇帝動怒,青墨顏低下頭去:「皇上息怒。」
皇帝沉默半晌,「墨顏,你給朕抬起頭來。」
青墨顏坦然抬頭,正對上皇帝一雙銳利的眸子。
「朕現在允你秘密審查此案,太醫院那邊你可隨意動手。」
青墨顏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俯身領旨。
看著青墨顏離開的背影,皇帝靠在椅子上,無聲嘆息。
他能看出來,青墨顏不想認他這個做皇帝的父親。
也難怪,這麼多年,他根本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有的義務。
青墨顏從宮裡的角門離開,又從外面繞了一圈,回到宮門外的馬車上。
茹小囡看到青墨顏平安回來,笑盈盈的把皇帝賞給她的東西拿給他看。
青墨顏對外面吩咐了句:「去大理寺。」
大約用了兩柱香的時辰,馬車到了大理寺後門。
青墨顏將茹小囡送到了自己過去辦公的書房,然後讓玄玉去尋了長恨過來,兩人換了身黑色長袍,頭上罩了兜帽,進了大理寺監獄。
他們一直下到監獄的最下層,最後來到一扇厚重的鐵門跟前。
青墨顏掏出一串鐵鑰匙,將門打開。
長恨緊跟在後,隨著他們不斷深入,鐵門一扇跟著一扇,最後兩人進入了這座深藏於大理寺之下的暗獄之中。
兩側牢房裡關押著行行色色的犯人,他們身上並沒有穿著如普通監獄一般的囚服,而是什麼打扮的都有。
長恨目光掠過一側,其中有幾間牢房裡的犯人有些眼熟。
他們都是朝中三品大員,有一位的身上還穿著官服。
長恨暗驚。
暗獄果然是進得來,出不去。
但凡是被抓到這裡來的,從不需什麼罪名,只要被皇帝猜忌,或是犯了皇帝的忌諱,執掌暗獄之主便會出手,將他們捉來。
或是刑訊逼問出口供,或是只是將他們關在這裡,留他們延口殘喘,反正是只要進來,就別想再活著出去。
而且這些人的家眷都無從知曉他們的去處,案子就算報到順天府,也只能當成是失蹤處理,被積壓下來,丟進封塵的角落裡去了。
青墨顏帶著長恨來到一間空著的房間內,兩名黑衣人站在門口,向青墨顏拱手施禮。
「將太醫院陳院使帶來。」青墨顏只吩咐了一句。
兩名黑衣人無聲領命,退下去了。
長恨干坐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為何坐在這裡?」
「在等人。」青墨顏正在閉目養神,他吐出三個字來。
「等誰?」長恨已察覺到此處的不同,但卻猶豫著,不知應不應當問下去。
青墨顏睜開眼睛,「我既已答應你要幫你查清你父親的案子,今天便會給你一個交代,而且我已向皇帝稟明你的身份,皇帝赦你無罪。」
長恨愣在那裡。
她女扮男裝進入大理寺就職,本身就是欺君之罪。
如今皇帝赦免了她的罪,可是以後她也不能再於大理寺待下去了。
因為官場是不允許女子進入的。
「這樣也好。」長恨嘆了聲,「等查清父親的案子,我便回去好了。」
長源先生把長氏一族歷代所有的家產全都留給她了。
她可以回到那裡去,或是在那山下置辦田產,改頭換面的生活。
半個時辰后,門外響起腳步聲。
「典獄長,我等把犯人拿來了。」門外有人低低道。
青墨顏養足精神,起身帶著長恨出了門,來到一間狹小黝黑的牢房內。
太醫院陳院使頭上套著黑布,被綁在椅子上面。
長恨看了看退出去的黑衣人,悄聲問青墨顏,「你們以何罪名將他拿來?」
青墨顏斜著瞥了一眼長恨,傲慢道:「無需罪名。」
陳院使聽到聲音,開始掙扎。
青墨顏叫進一名黑衣人來,在審案前先給了陳院使一通鞭子。
陳院使被打的連連慘嚎,他的眼睛被遮住了,他不明白周圍發生了什麼事,他原本好好的在太醫院裡頭,忽然有位內侍稱皇帝傳喚。
他換了衣裳出來,結果半路就被人打暈了。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宮裡動手。
他本想用話嚇住對方,結果還沒等他看到人,對方竟先給了他一通下馬威。
青墨顏極有耐心的看著陳院使挨鞭子,一共三百鞭子,一下不能多,一下不能少,這是所有進暗獄來后犯人應有的待遇。
長恨偷眼看向青墨顏,只見他唇角帶著冷酷的微笑,隱於兜帽下的雙眸熠熠生輝。
長恨不禁暗嘆:大理寺少卿果然是個不正常的,做了酷吏這麼多年,就算是個正常人怕是也要變的嗜血如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