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祖
法克中士理了理腦海中混亂的思緒，開始向被卡洛斯召集過來的眾人述說自己新的想法。
「由於維斯布魯克閣下善意的遊戲，我興奮的大腦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前提。」法克輕咳了一下，編造出一個謊言以緩解因自己沒有思慮周全所帶來的尷尬。
布魯克斯聞言，刀一般的目光瞪向維斯布魯克。
維斯布魯克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慌亂辯解道：「不！不是我的錯！這弱智拿國家財產丟我的頭！」
「你給我閉嘴！」布魯克斯陰惻惻的語調穿透了維斯的耳膜：「就法克這膽小如老鼠的性格，怎麼可能故意拿東西砸你的頭！」
罪魁禍首卡洛斯此刻正幸災樂禍的對著法克擠眉弄眼。
習慣了卡洛斯神經質的性格，法克已經懶得再去搭理他，待布魯克斯訓斥完后，法克便接著說起來：「在得出龍炎具備反物質性質這使人震驚的結論時，我光顧著去想對策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物質與反物質相互抵消時會產生遠比氫彈爆炸更強大的能量，而這一股能量在常態下會以爆炸的形式進行釋放。」
話間，法克伸出右手在眾人跟前做出一個爆炸的手勢。
「所以，藤妖被龍炎灼燒時必定會產生一股強大的能量，但那一股能量卻沒有發生爆炸，我認為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只能有一個，那便是能量還來不及轉換便消散了。」
「等等！」化學家格斯·霍勒迪聽到此處禁不住鄒起了眉頭：「這是不可能的！能量的釋放是一種轉化的過程，它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它只會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或者從一個物體轉移到另一個物體，無論是哪一種轉換形式，它的總量總是保持不變的，這也是自然界的基本定律之一，能量直接消失並不符合能量守恆定律！」
法克耐心的等待格斯教授發言完畢后便開始繼續闡述他的想法，語氣中帶有掩藏不住的激動：「格斯教授的理論並沒有錯，但就像我此前在分析能量轉換的時候光顧著從它的性質下手一樣，格斯教授也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前提-——能量的載體，如果能量的載體與能量一同消亡那情況就會大有不同！」
格斯教授聞言愣了一下，臉上隨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迷霧森林的一切存在都依賴於霧氣，原本我以為只有物質是如此，但經過愛恩老師的點撥，再回想起鷹身女妖一役后，我發現在這一片霧氣之中，甚至連能量的轉換都需要依賴霧氣為承載媒介。」
「綜合以上所有情報，我認為具有反物質性質的龍炎在與攻擊目標相互抵消的同時也在一刻不停的侵蝕著作為能量載體的霧氣，由於霧氣的消解，反物質產生的巨大能量失去了它的載體，因此直接消散掉了。」
法克分析完畢后，在場聆聽的眾人都長出了一口氣，與巨龍之戰的前途又重新變得明朗起來。
待軍團全員都休整完畢后，調查隊再次踏上了征途，杜蘭特因無法行動，被兩名巨人族的小孩用擔架抬起，編入了隊列位置靠後的醫療組。
舉目四顧，兩旁的樹木在濃霧的遮掩下透著一股迷茫，清冷的林路幽靜無聲，如詩畫般的景色使戰士們深深著迷，許多人開始四處張望起來。如此清和的景色，卻使執行者們明顯的感覺到了異樣。
這一路實在太幽靜，幽靜得連蟲鳴都沒有。
『我以龍魂保證，你們前去山巔之路不會再有其他障礙。』卡洛斯腦海中不斷迴響著巨龍威嚴的承諾。
「估計擋在我們與巨龍之顛中間的一切障礙都已經被清除乾淨。」布魯克斯苦笑著說道：「我做夢都沒想過那頭龍會反過來幫助我們。」
維斯布魯撇了撇嘴，接著道：「別白日做夢了，我們在它的眼裡就是個玩具，它只是不想自己的玩具被別人玩壞而已。」
「哈！法克快看！你那一砸把一個蠢材砸成了天才！」卡洛斯的嘴又開始忙活起來。
「懶得理你……。」維斯布魯克少見的沒有吵鬧，它翻了一個白眼：「巨龍之戰後要是還能活下來，我必定扒了你的皮，逗比。」
不知不覺間，地上的雜草逐漸稀少，亂石林立的山路上奇形怪狀的巨石橫卧在兩旁，空曠的山野看不見一顆樹木，龍之山近在眼前，那在山澗盤旋的身影也越發清晰。
隨著調查隊的深入，前行的山路逐漸陡峭，兩旁的亂石被竹筍般尖銳的巨石所取代，犬牙交錯的巨石如同刀鋒般的石尖都默契的朝向山路。
趁著霧氣稀薄，法克用平板電腦不停的拍著照，沒有離開過梵蒂岡的他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景象。
大鬍子隊長看著法克直搖頭：「城裡人進山真是大驚小怪……。」
「哇靠！你看這山！簡直了！」維斯布魯克興奮的叫道。
……。
隨著亂石漸漸被甩在身後，一塊廣闊的空地躍然入目，使軍團的視線豁然開朗，而那龐大的身影也清楚的映入了眾人的眼帘。
「你們終於來了，我已經心癢難耐了！」
巨龍立於山巔之上，巨大的雙翅包裹著頂峰的山尖。
「我為你們準備了禮物，只要你們能夠使我盡興，它就歸你們所有！」
巨大的翅膀猛然張開，帶起的颶風使霧氣更加稀薄。
頂峰的石尖上插著一具並沒有腐爛的屍體，而霧氣正源源不斷的從屍體嘴中噴涌而出，當看清了屍體的衣著模樣，布魯克斯瞪大了眼睛。
巨龍玩味的看著布魯克斯的表情，興緻盎然道：「我腳下的屍體本是一個強大的血族，本以為他能帶給我驚喜，卻沒想到它竟然如此的脆弱！」
布魯克斯不自覺的向後倒退，步伐不穩差點摔倒，前所未有的狂亂籠罩聚攏在他的心頭。
卡洛斯快速上前，抬手扶上布魯克斯的肩，同時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冷汗浸濕了布魯克斯覆蓋臉部的斗篷，拚命緊握著的拳頭微微顫動。良久，布魯克斯才鎮定下來，大張著的眼睛陡然沒有了神采，他低垂下頭，嘶啞的聲音透著絲絲傷感：「山巔之上懸挂的屍體我曾經遇到過，他是十二血祖中的一個！」
「什麼！？」卡洛斯面露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聚集在布魯克斯身旁的執行者們臉龐都瞬間扭曲起來，維斯布魯克更是失聲叫道：「怎麼可能！十二血祖只是一個傳說！」
「並不是傳說……。」布魯克斯嘶啞的聲音從斗篷后幽幽傳出：「我曾經在琉璃城遇到過他，光是眼神的對接我便已動彈不得，但他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定定的看著我，眼神中沒有任何情感，就像他看見的只是一塊石頭。」
「而最使我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就地坐了下來，開始與我聊天，詢問我人類社會的種種，當聽到了覺得有趣的信息時，他還會露出像孩子般純真的笑容，而作為回報，他對我細述了血族社會的構成。」
布魯克斯抬頭看了看山巔之上的巨龍，它靜靜的聳立著，巨大的頭顱微側，好像也在饒有興味的聽布魯克斯講述他的故事。
「血族內部階級森嚴，自下而上分為六個等級。」
「位於血族階級最底層的是捕食者，他們雖然擁有一定的異能，但智商底下，只會如殭屍般機械的執行指令，底層血族並沒有製造後代的能力，同時也被其他階層的血族當炮灰使用。」
「第五階層的血族被稱為執行者，負責帶領捕食者執行上級血族的命令，他們就等同於人類部隊中的小隊長，此階層的血族擁有很高的智商，並且異能遠超六級血族，是血族部隊的主要戰力，而且他們也是捕食者的主要製造者。」
「第三階層的血族為塑造者，他們並沒有太強大的異能，但卻擁有超乎人類想像的智力，塑造者們尤其熱衷於基因領域的研究，血族部隊中強大的異形軍團就是他們對其他物種進行基因改造的傑作，但出於蔑視其他種族的天性，人類擅長的機械科技他們卻並不熱衷。」
「血族第二階層為統御者，他們各自擁有領地與城市，統治著由自己創造的族群，這一階層的血族擁有著人類無法想像的強大異能與高超的戰術謀略，他們的初擁能創造出執行者與塑造者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吸血鬼。」
「12血祖位列整個血族種群的最頂端，他們是第一批誕生在地球上的吸血鬼，強大的異能已非常接近於神，世上所有的血族都是他們的子睿。12血祖平時並不聚集在一起，他們獨自過著隱居的生活，如果血族種群中發生了使他們不得不介入的大事，並且在他們聚集商議后選擇了去介入當代血族的事務，那麼他們一定不會讓事情善罷甘休。對於他們來說，所有的血族後代在他們眼中都只是無關緊要的存在，只要他們願意，動一動嘴就可以造成整個血族種群翻天覆地的變化。因此，在血族社會中直呼血祖名諱甚至是一個禁忌。」
至此，布魯克斯傷感的望了一眼插在頂峰上的屍體。
「山巔之上的那一名血祖與其他所有的吸血鬼都不一樣，他雖然蔑視其他生命，卻不喜歡殺戮，反而對其他生命的社會組成與生活習俗有著濃厚的興趣，除了雙方種群的情況以外，我們還交流了其他知識，隨著交談的深入，我發現自己的知識面根本就無法跟上他的步伐，他擁有十足的魅力與淵博的知識。」
布魯克斯說著說著不自覺的看向了巨龍。
「借用那一頭怪物的話來說，我從梵蒂岡中學到的所有知識跟那一次交流中得到的比起來，實在是太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