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起疑

  半夜裏，淩悠噯叫醒一直沒睡沉的傾城，兩人輕手輕腳地出去，盡量不讓藍暮辰察覺。


  動作很快很小心，可是此刻的傾城因為剛行完房事，此刻早已經渾身酸痛，一走一步，胯下就是生生的疼，一不小心，栽上了門邊。淩悠噯一驚，扶住傾城，又轉頭看向藍暮辰，好險，沒有被驚醒。


  她們出了房門，去換衣服，卻沒料到，傾城落下了她的鐲子。


  聽得“砰”的一響，傾城一驚，覺得什麽東西掉了，想去撿，可淩悠噯此刻心中隻想將眼前事快點進行完，又是緊張，於是阻止了傾城，說了句：“快走啊。”


  小姐的話就是命令，安傾城點點頭，二人出了門。


  不一會兒，淩悠噯換上了傾城身上已經應半晚蹂躪而隻剩殘軀的嫁衣，而傾城，穿上了最樸素的丫頭才穿的衣服。


  好熟悉的感覺，終於又回歸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一瞬間，傾城心裏很是悲涼。她很想騙自己什麽都沒有發生，可是，胯下還在痛著，這一晚的旖旎還曆曆在目，她不再是那個幹淨的自己了，這一切，她心中都是清楚的。


  淩悠噯見傾城臉色有異，便是了解了她心中所想：“對不起，傾城。”這句道歉，很真誠，但其實傾城所犧牲的，遠不是一個道歉就可以彌補的。


  “沒關係。”傾城微微一笑，努力顯得滿不在乎，“小姐快進房吧，我也要去屬於我自己的房間了。”


  話語裏盡是苦澀，悠噯內疚而無奈，揮揮手，回了房。


  帶著傾城護住下臉的頭巾，悠噯推門，“吱呀”的開門聲太過刺耳，藍暮辰已經被吵醒，柔聲問一句：“你去哪裏了？”


  “啊？”悠噯一聽藍暮辰的聲音，心中是一驚，難道，先前他早就醒了，什麽都聽見了？“我……”


  “不想說就算了吧，快睡，明天還要早起去見我母親。”藍暮辰皺了皺眉，話語中透著不耐，悠噯的心卻是安穩地沉了下去，還好，他什麽都不知道。躺在他身側，輕輕摟住他的腰，悠噯心中是說不出的喜悅，傾慕三王爺四年了，如今，終於，他是她的了。


  她從沒有發現——自己總是把一切都想得太天真。


  而另一頭的安傾城，回到下人的小屋子裏，卸下為婚禮而畫上的濃妝，洗淨了身子，洗淨了臉，希望能洗淨他對自己一切的玷汙，洗淨自己早已經不再純潔的心靈。


  雖然，不可能。


  那樣的濃妝，那樣的紅衣，那樣的迎親隊伍，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為自己準備了吧，失了貞潔的女子，又有哪個男人會稀罕？

  靠在簡樸的小床上，小小的屋子早已經被人打掃幹淨，此刻散著淡淡的花香，這樣的味道，很好聞，比洞房裏濃烈的香水味好聞多了。


  其實自己也是幸運的吧，應為是小姐唯一帶來的陪嫁丫頭，和其它丫鬟不同，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生活，有自己最普通卻幸福的日子。還有值得自己守護一生的小姐，這，足矣了。


  想到這一切，傾城微微笑著，入睡了。


  第二早，天未亮，藍暮辰便起了，叫醒了身旁的悠噯，悠噯一驚，連忙起身換衣服。


  “這頭巾，你打算一直戴著？”藍暮辰問道，他很好奇，好奇頭巾下的麵容究竟是如何。


  “當然不了。”悠噯搖搖頭，自私地抱怨傾城不知給藍暮辰留下了怎樣的壞印象，“王爺，臣妾這就給你看。”說著信手取下了捂著臉的紅布。


  紅布隨風而去，露出一整張臉，雖是化著濃烈的妝，豔麗的口紅，卻反而沒有昨晚披著麵紗的樣子脫俗迷人了，就連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此刻，也失去了神采。


  ——怎麽會？這是一個人嗎？

  藍暮辰在心中質疑，還是說，那一晚，隻是自己在催/情水下產生的錯覺。


  不想多想，輕說句：“換身衣服，我們走吧。”


  淩悠噯點點頭，去裏室更衣。


  藍暮辰早已穿洗完畢，坐在床上，看著紅色大床上深紅的血跡，這是處子的落紅。想到這，想到那晚，忽然有些回味那種身下女子青澀卻迷人的反應。


  搖搖頭，想擺去這些，他藍暮辰有自己的目標，決不能因為認識事情分心，動情，更不可能。


  一撇頭，卻看到了門邊一個亮亮的東西，心中疑惑，上前，撿起。


  是一個玉鐲，想必，是昨晚她出去不知幹什麽時冒冒失失掉的，看這鐲子的色澤，是廉價貨。


  怎麽會，雖然淩忠國的官品不高，可是淩悠噯畢竟也是淩家唯一的千金，身上的首飾，怎麽也不會差呀，怎麽會有這樣的廉價貨。帶著疑惑，他悄悄將這玉鐲收起，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