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求而不得是與誰人說
第303章 求而不得是與誰人說
葉瓊月最後還是沒死成。
只不過洛芊芊說留著她還有別的用處，再者，她身上種了無數封靈蠱的幼蟲，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喚靈。
對於沒有威脅的玩具、啊、不是，對沒有威脅的對手，洛芊芊素來都是很「寬容」的。
將葉瓊月和那些刁婦一起關入了長康城的大牢，洛芊芊打發了蕭情一行人先回瑞王府，她有些事要與方才幫她偷到真正解藥的布衣交待。
時值深冬，長康的護城河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層。
蘭漪君看著飄落其上的紅梅花瓣，忽然覺得他就如同那片不自量力的落梅，而他的小貓兒，則是冰層下的潺潺流水。
他們之間，無論看上去距離有多貼近，卻始終隔著一層無法打碎的東西。
「小貓兒為什麼喊我來這兒？」
蘭漪君打趣道：「雖然我沒法再去領略人間的美味，不過也總比在這兒吹冷風要強嗎~」
洛芊芊吐了口氣，站定在蘭漪君對面，抬手抱拳，十分認真道：「這次的事，多謝你從旁相助。」
「就、這個？」
蘭漪君有點委屈。
他等了她那麼久，最後她連半點感動都沒有不說，好不容易和自己說句話，竟還是為了這些：「小貓兒未免太過無情了。」
洛芊芊聽了蘭漪君的抱怨，非但沒心軟，反而將話說得更加生硬：「倘若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幫忙，我定當竭盡全力。」
「你明知我什麼都不要！」
一把抓住洛芊芊的手臂，蘭漪君咬著唇：「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麼！」
「你也明明知道我給不起你那些。」
「我不在乎！」
一直沒臉沒皮的蘭漪君不知為何，從前他最愛看的就是洛芊芊的眼睛，他總覺得，裡面精光閃閃，像是藏著金平糖一樣甜甜蜜蜜。
可今天……
他卻不敢去看洛芊芊的眼睛，他害怕，害怕他會不受控制提到墨子桓這三個字，他更害怕，洛芊芊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會變得不一樣的眼神。
「我、我的意思是……」
蘭漪君咬著牙，眼中一片濕潤：「我……我願意等……你看，人家不都說喝了孟婆湯，前塵今世就都會忘了么……」
低低一笑，洛芊芊抽回自己的手臂：「那蘭漪君，你為什麼不去喝？」
「……」
「緣分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天註定的。」
洛芊芊說這話的時候，眸中，仍是蘭漪君最愛的精光閃閃。
她說。
她從前有個師傅，可是師傅呢，卻活得和浮萍一般，飄蕩在人世間，讓人感覺他總沒個根。
或者說。
他的根，不在這兒。
後來，她發現，這個浮萍一般的師傅在碰見一個人的時候，這才像是活了過來一般，笑容也好，生氣也罷，越發真實了起來。
她說，這個人，就是胡八爺。
頓了一會兒，洛芊芊補充道，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師傅和胡八爺，有著很深的交情。
或許，每個人都會有那麼一個，命中注定為他紮根的人。
說到這兒，洛芊芊勾了個笑，指著自己：「而我的那個人，是墨子桓。」
「……」
蘭漪君握在身側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如此往複不知了多少回，久到日落西山。
深冬，白日總是短暫。
「小貓兒，冷不冷？」
蘭漪君在這悶長的歲月中，其實已經打了無數次的腹稿，如果他再度瞧見他的小貓兒要用什麼表情、什麼語氣、用什麼話題開場。
可這些腹稿最後，到底是胎死腹中。
他吸了吸鼻子，想抬手摸摸洛芊芊凍得有些泛紅的臉頰，卻不出意料的被後者不著痕迹的閃了過去。
僵直的手在半空頓了片刻，終，滑落而下：「天涼了，你快回去吧。」
「嗯。」
「我們，還會再會么？」
洛芊芊垂眸想了想，旋即抬眼，眸中，自始至終都是蘭漪君最喜歡的神色。
他看她揚了個笑，沖自己抱拳道——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兄弟，後會有期。
然後。
蘭漪君眨了眨眼，蘭花指一翹，嗲聲嗲氣的回道：「姐姐可真是的~人家明明和你是姐妹嗎~」
「……」
洛芊芊感覺一陣惡寒，搓了搓單薄的小肩膀：「壯士，你正經點兒。」
「哎呦、人家很正經的嗎~」
「蘭漪君。」
「嗯~？」
「我們，還會再見的。」
洛芊芊信誓旦旦道：「因為，你我之間，已結了緣分。」
不止是蘭漪君。
司馬麗蘇、許默塵，還有這上下三界中的每個和她洛芊芊結過緣分的牛鬼蛇神，只要她洛芊芊魂魄尚在，這份緣分，她都不會就此拋掉。
因為。
這些緣分，是將她拴在此處的，根。
蘭漪君看著洛芊芊漸行漸遠的身影，當那個影子最終隱沒在漫漫夜色之中，一直在旁邊看八卦的黑白無常終於鑽了出來。
「哎呀媽呀、老子這腿都蹲麻了……」
大白蹬了蹬腿，一蹦三跳的跳到蘭漪君面前：「我說你啊，你看看人家那個小郡主，時辰一到，洒脫的就跟我們哥倆回去了。」
「大哥、那還不是因為閻君看在少主夫人的面上，勾了她入畜生道的罰，那小郡主巴不得趕快重生一世，重活一回……」
「你閉嘴！」
踹了一腳黑無常，白無常擠眉弄眼道：「什麼少主夫人，閻君不都說了么，洛芊芊的噬魂火符是螣蛇教的，哪來的什麼夫人！」
白無常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別再用這事刺激失戀中的蘭漪君了，這貨要是一個不高興，不回冥界，那沒八卦聽的閻君還不得扣光他倆的月俸？！
「……」
「你看看！你看看！」
眼瞧蘭漪君的面色上又多了兩分失落，白無常毫不留情的擰了把小黑的屁股：「這要是他說要長留在這兒看心上人以解相思，我看你怎麼和閻君交待！」
「我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扯了扯唇角，蘭漪君稍側了頭，夜色如水，正巧清冷的月光灑下一片銀霜：「畢竟，我早就知道我和貓兒之間，遲早會是這個結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