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懷玉之心
第160章 懷玉之心
來人一身幽藍，唇邊笑意不減，溫懷玉。
洛芊芊從河畔上起了身，滿是戒備：「想不到仲主還有追蹤的本事。」
「此話差矣。」
溫懷玉歪了頭，頗為俏皮的笑了笑：「我也是要前往皇城賀壽的，只不過是碰巧和你們同時抵達崆冥城。」
「是么。」
隨意應付了兩句，洛芊芊便準備回城主府，可就在兩人擦身而過之時，溫懷玉意味深長的悄聲道：「說來，洛姑娘可知前朝有個人，同墨子桓相貌極其相似？」
「……」
聽到「墨子桓」三字，洛芊芊果不其然的止了步，側目道：「你想說什麼。」
「呵，我也是有幸讀過一些禁書古籍，這才得知，原來前朝最後一位帝王，郗文帝，那相貌冷俊絕倫，倒是像極了如今的墨子桓。」
洛芊芊眯了眸，仔細回憶著自己喝下楓仙水后的種種細節，她記得，追狸打趣過沫雪，說得，便是同郗文帝有關的事。
「文帝又字竹光，當年扶持國師的，也正是他。」
說起文帝，溫懷玉的口吻中多了兩分不屑：「不過後來，不知這文帝中了什麼邪，竟私下喚出了魔皇，從此人間便成了魔物的獵食場，滿朝遍野，皆是一片人間地獄的慘狀。」
「什……？」
這種事，洛芊芊倒是頭一次聽說，她幾不可見的微蹙了眉：「難不成這也是古籍記載？」
「呵，誰知道呢~？」
單指挑著下頷，溫懷玉目光微斂：「國師冷景燁誅殺被魔皇迷惑的文帝，建立冷氏王朝，千年不衰直至而今——這，倒是史書上記載的。」
洛芊芊側了目：「史書上寫的東西最不可信，除了誇讚當權者，你還指望從上面讀出什麼？」
「無論前朝瑣事究竟如何，文帝與魔皇總是有些關係，況且……」
溫懷玉勾著唇角，聲音輕如鴻羽，卻極具誘惑：「若文帝當真是將天下推入火坑的罪魁禍首，洛姑娘覺得……這份罪孽可否憑著輪迴轉生，便一筆勾銷呢？」
冷呵了聲，洛芊芊木然著面孔，將溫懷玉湊上來的溫潤面孔就此推開：「現在連父債子償都不流行了，更何況是上輩子欠下的債。」
雖然不知道這溫懷玉想幹什麼，不過洛芊芊直覺這人對墨子桓，似乎抱有偌大的仇視。
先說墨子桓同文帝面容相似，再說文帝罪大惡極，這不相當於說……
呃？
洛芊芊呼吸一滯。
這、不就相當於說，墨子桓是那文帝轉世？
那她？！
「噗。」
溫懷玉垂眸淺笑：「洛姑娘說的是，既然前世的債不算數，那以此類推，前塵的緣，自當也不該算數才是。」
洛芊芊瞬間氣結。
她怎麼會同這種沒正經的人認真，空口白牙，誰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再說，夢回之中，她並未看清文帝的面孔，亦不知沫雪的感情。
更何況，她不是沫雪。
也永遠不會是。
溫懷玉倒沒再延續前塵今生的話題，反而是隨手摺了一枝九懷河畔的紅梅。
洛芊芊掃了眼這遞到自己面前的梅花，忽而想起在長康城的時候，墨子桓從自己腦袋頂撿下去的那片木棉花瓣，也是如此艷紅似火。
「墨子桓必會娶冷幽月。」
都說旁觀者清，苦笑著的溫懷玉又哪能猜不透出神的洛芊芊在想些什麼：「太后要的，並非碧落蓮玉，而是玉中的玄機，所以就算送上與真品無二的贗品，太后也會當場識破。」
言下之意，便是墨子桓只要進了皇城，這一場桃花劫，是註定躲不過去的。
「那你還送他贗品。」
聽出洛芊芊話中的責難，溫懷玉道：「兀王想與他交好，這些面子上的東西自然要做到位，倒是你，若他當真應下這門婚事，你要如何？」
「主子的姻緣，什麼時候輪到我們做手下的操心了~？」
「你當真如此想？」
「當然。」
洛芊芊答的輕巧，甚至連同她的理智都在對她說，這樣的結果是最完美的。
墨子桓娶了冷幽月，便會再度鞏固他在朝中地位，同冷珏亦是親上加親，離他登上帝位，更近了一步。
只要她放棄續命燈，一切，就結束了，何況若是留下，無疑還會面對無窮無盡的麻煩。
洛芊芊驀的想到蓮玉中的龍鳳喜燭，悠而一笑，或許，這便是她和他的結局了。
不知為何，垂了眸的洛芊芊，徒然想起已死的恩師：「我師父曾經說過，與人結緣是件麻煩事，活著為他操心，死了還要為他傷心。」
「……」
「現在想來，恩師說的果真沒錯。」
什麼偶爾為之，偶爾為之便會如同泥沼一般陷入其中，無法自拔，既然最終都會落得個傷心的境地，何不從開始便撇個乾淨。
溫懷玉並未說話，只是垂著的眸底映著懷九河上的波光粼粼，似是沉在心底的秘密，折出了百轉千回的幾許微光。
他輕步到洛芊芊身後，一把將其懷抱於懷中，趁懷中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將下頷抵在她的頭頂。
手腕一抖，原本持在手中的紅梅染了些許寒霜，竟變成了朵朵冰花，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若你願意，我今生可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洛芊芊掙扎的動作，因溫懷玉這一聲壓抑著萬般情感的話而停了下來。
旋即。
就變成了毆打。
對。
毆打。
洛芊芊一腳踩上溫懷玉的靴子，趁機掰開攬在自己脖間的手指，「嘎嘣」一聲，絲毫不留情面。
溫懷玉苦著一張俊顏，連退數步：「你……你這性子、我當初真、嘖、罷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洛芊芊撩了把耳畔碎發：「耍流氓也要看對象好吧，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你該慶幸你那兩根手指現在接回去還能用。」
溫懷玉徹底投了降：「好好好，多謝洛姑娘手下留情。」
正當洛芊芊白了他兩眼，準備回城時，卻見一個渾身染血的人，跌跌撞撞的往這邊跑來——
「不、不好了！內城、內城出亂子了！被、被屠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