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番之蘭雲
蘭雲一直深信這個世上有神仙,更深信,她侍候的皇後娘娘就是天仙下凡,而出現在娘娘身邊、身手不凡的人都是仙人。
當那次雲帶著蘭去飛出皇宮后,她更是深信這一點。
直到雲受傷,蘭雲都一直以為他是上仙。都是那些惡鬼太厲害,才會傷到他。
回宮復命后,蘇婉若特許她出宮照顧雲。
「雲上仙,你真的可以教我?」當蘭雲聽說,雲可以教她「飛躍」之術時,水汪汪大眼睛里晶晶亮。
「你想學,我就教。」雲勾唇輕笑,背斜斜靠在床柱上。
那個該死的無相刺他那劍太狠,縱然是解了毒,他至少也得休息十天半個月才能好。
蘭雲見他神色中頗帶著痛苦,想過來又有些怕:「雲上仙,我給你換換藥吧?」
雲先點頭,然後狹長桃花眼裡帶著一抹不解:「你為何總是叫我雲上仙?我不姓雲,也不叫上仙。」
蘭雲走過來,粉臉湧上抹紅暈扶雲坐好了,替他換藥:「那上仙你姓什麼?」
她的動作很輕,很溫柔,雲感覺她給他換藥比雷那傢伙舒服多了:「我姓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叫雲。你姓蘭?倒是你的名字和我一樣。」
蘭雲臉上紅暈更濃:「不是,我本姓李,入宮后按宮裡規矩改為蘭雲。」
「哦」。
雲想到還有蘭青、蘭雨,便不再多說——畢竟入宮的宮人都很可憐。
這時雷進來:「皇后還真不錯,又給了新葯,來我給你換上。」
蘭雲嚇了一跳,趕緊從雲身邊讓開。
雷本就是個急吼吼性子,差點就和蘭雲撞上。
「雷公子。」
蘭雲低低叫了一聲算是打招呼,這個雷與雲雖說是長得一模一樣,性子卻是大大不同呢。
「蘭雲姑娘,你已經給他換了葯啊?」雷瞧見雲已換了葯,不好再給他換一次。
「嗯。」蘭雲也不好再呆下去,打算回宮。
誰知她才走出房間,雷卻追了出來:「蘭雲姑娘,你要回宮么?我送你。」
蘭雲輕輕搖頭:「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雷卻撓頭:「我送你比較快,我的輕功也很不錯,再說我怕你會遇上什麼危險。」
蘭雲「撲哧」一下笑了,「真的不用了,我可以雇車回去。你還是照顧好雲上仙吧。」
說罷,蘭雲就自個兒回宮。
雷卻愣在原地:她怎麼叫雲,叫雲上仙哪?
回到屋子,雲因為後背的傷只能趴著,歪著頭對雷一擠眼睛:「看上人家小姑娘了?瞧你這德性,還我的輕功也不錯。」
雷粗聲粗氣道:「我只是怕她一個人回去有危險,別想我想得這麼齷齪。」
雲笑而不答,雷看蘭雲時那眼睛可亮著呢,這個平常不愛動腦的人,也許是真動情了。
不過……為何想到雷對蘭雲有意思,他這心裡除了覺得好笑之外,還有點失落呢?真是奇怪的感覺。
「對了,她為什麼一直叫你雲上仙?你什麼時候改名了?」雷摸著下巴,眼裡揮之不去的是蘭雲那副可愛樣兒。
「我也不知道她為何這樣叫我。咱們都是孤兒,無名無姓,都是主子給咱取的名。」雲輕輕嘆口氣,蘭雲至少還知道她本家姓什麼。
等雲的傷好得差不多,他仍是和風換著在宮裡保護蘇婉若,有空時就教蘭雲輕功。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蘭雲怎麼老是叫他「雲上仙」,蘭雲小臉兒緋紅,鼓足勇氣道:「今晚我不當值,要不晚上你再教我騰挪之法?我再告訴你。」
雲怔了一下,卻沒有多想:「那好吧。」
到了晚上,雲卻突然接到鬼谷平月消息,讓他去辦件事。本來這事可以讓雷去辦,但雷的輕功不如雲,這事又急便讓雲去辦。
於是雲便讓雷去赴約:「反正教她的還是基本功,你也可以。」
雷本來就記掛著蘭雲,一口答應了。
是夜,雷到宮裡直接去平常雲教蘭雲功夫的地方,見蘭雲已換了衣裳,一身翠綠練功衣服尤顯她身材玲瓏。
嗯,蘇婉若為了培養蘭雲,很是捨得本錢,這練功的小院子燈光很明。
「你來了。」蘭雲聽到腳步聲,一時沒能認出是雷,秋水眸裡帶著羞澀聲音低低。
「嗯。」雷看到這麼個嬌俏人兒,頓時喉嚨一緊,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今兒我不想練功,這個給你。」蘭雲把樣東西塞到雷手裡,轉身跑了。
雷愣在原地。
不想練功換什麼衣服嘛!不是,他好不容易才進宮見到她,她怎麼就丟下一句話跑了?
怔怔攤開手心,手心裡躺著枚小小荷包。放在鼻尖聞下了,真香,香氣醉人哪。
可是自此之後,雷就極少再能見到蘭雲,她給的這個小荷包,他一直戴著:本來他是想問雲,女孩子送這個是什麼意思,但他又覺得不能讓雲知道。
至於是為什麼不能讓雲知道,他懶得動這個腦。
而蘭雲自從把荷包送給「雲」后,就一直在等雲的回話。
偏後來雲見著她,卻隻字不提她放在荷包里的問題,教她練功的時候也沒有他色。
這讓蘭雲很是忐忑:莫不是她太唐突,雲上仙為了給她留面子,所以才當做不知道?
可是……
娘娘說過,想到什麼就要自己去努力,不拼一把怎麼會知道能不能得到?
像雪上仙,她就是勇敢,才讓定王對她死心塌地,最後她不做上仙做王妃了嘛。
這種忐忑不安加胡思亂想,一直到四國國會開始,她奉命留在宮裡照顧兩個孩子,然後遇到突襲。
她受了傷,雲突然出現救了她,並帶她回秘谷。
見到娘娘后,她很自責很激動,雷給她送了手帕,她卻沒接,只盼著雲也能安慰下她。
可是接下來,雲卻沒有和她多說話,只是讓她好好休息。
蘭雲心裡真是難受。
看著雪上仙與定王恩愛,她想,是不是雲上仙不願意暫時放棄上仙身份和她在一起?
等到四國一統,她與皇后一同回宮,雲來向她告別,「如今四海平定,我也要與主子一同前去翌都(前大晉京城),我教你的功夫你有空就要練練,別荒廢了。」
蘭雲這才慌了神,雲一走,她豈不是再也不能見到他?
想到雪上仙的勇敢,及娘娘平日教導,她心一橫咬一牙,突然抱住雲的胳膊:「在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我只想要個明白答案。」
本來她是想直接抱住人,可是……她還是沒那個膽。
但縱是這樣,還是把雲給嚇了一跳:「什麼問題?」
這丫頭好反常,死死抱著他的胳膊,就像他會突然不見了一般。
但是這種感覺……真的挺不錯。
雲突然有種要把她給攬入懷裡,好好那啥一番。
蘭雲抬眸,眸里已升起一層水霧:「我要問的話,都在上次給你的荷包里。」
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一下子讓雲心底最柔軟的那部份,化了……化了……
不過,什麼荷包?他沒收到過什麼荷包啊!
蘭雲清澈大眼睛直直看著雲,讓雲心尖兒顫了又顫。
以他的頭腦,就算是沒收到什麼荷包,他也知道蘭雲要問什麼了。更是知道荷包在哪裡。哼,雷這個臭傢伙,給他等著!
雲一把把蘭雲拉入懷裡,頭慢慢低下。
蘭雲看著他的臉在眼裡越來越大,他的薄唇離她的臉越來越近,「嚇」得閉上眼睛。
等到唇上的溫熱離開,蘭雲只有一種感覺:她的心要跳出來啦!
「這就是我的答案。」雲還有些意猶未盡,難怪世間有「只羨鴛鴦不羨仙」之說。
「那……你還要和國師離開嗎?」蘭雲聲如蚊吟,又想到什麼急急道,「我也可以和你一塊去。」
雲哈哈一笑,攬著她足下輕輕一點已是躍起,帶著蘭雲在宮殿頂上「列游」。
游夠了,才帶她回到之前小院,兩手放在她肩上,狹長桃花眸里只有鄭重:「為了你,我留下來。」
蘭雲怔了怔,突然抱住他脖子歡呼起來:「真的呀!我答應你,等你和我塵緣一了,我就努力修仙去陪你。」
雲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是再次低頭,讓她後面的話都不能再說出來。
而小院外,雷躲在角落裡看著這對恩愛的人兒。
原本,他是和雲一起來給蘭雲道別。結果……
他全都看到,聽到了。
原來,她一直喜歡的是雲,這荷包是送給雲的。
默默打開荷包,原來裡面夾著張小紙條兒:雲上仙,我知道你是仙人,可是我很喜歡你,願意一輩子和你在一起。你可否這世沾染塵緣接受我?
向來粗枝大葉的雷,此時心裡一片苦澀。
不過,他不妒忌雲,也不怪他。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是要兩廂情願,他會祝福他們。
至於這個荷包嘛……
等會兒找個機會還給雲,大不了讓他罵一頓就是。還有,他會告訴雲,他對蘭雲「沒有那種心思」,免得兄弟間起了隔閡。
雷再次看了眼這對璧人兒,轉身離開。
不過,上仙之秘還是沒有解開,雷想,解不解開都不要緊了,反正在蘭雲心中他又不是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