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天倫之樂
第288章 天倫之樂
就在電光火石間，陳陌塵突然長臂一伸，把東方宏康抱著的孩子給搶了回來。
「你做什麼？」東方宏康眯著的眼睛散著危險光芒，幽幽盯著陳陌塵。
「沒什麼，只是想到個好主意。」陳陌塵扯嘴露出個吊兒朗當笑容，心裡卻是把自己給罵了好幾遍：讓你心軟！
「什麼主意？」東方宏康陰森森盯著陳陌塵，慢慢放下匕首，另一直手卻摸向腰間。
陳陌塵感覺到東方宏康對他有殺意，搖搖頭道：「以我猜想，冷宮裡那位生的孩子，是你的吧？你要皇上的孩子，是為了她吧？」
東方宏康殺意大增，手已捏住硫磺彈。
他知道東方宏澤對陳陌塵好，隱約也猜到他孩子的事陳陌塵也知道；但這樣直接說出來，他還是又惱又恨！
「我覺得，你不如把這孩子養在身邊，讓他認你為父，將來你大事能成的時候再把真相揭開，只怕會讓人更覺痛苦。」
陳陌塵一本正經說著，心中卻嘆了口氣。
他和東方宏澤蘇婉若一樣，表面心狠實則心軟，這可是置命的弱點啊。
「這個……」東方宏康慢慢縮回手，眸光陰晴不定看看陳陌塵，又看看他抱著的孩子。
「反正我告訴你，我弄了個假的在宮裡，就算你現在把真的給殺了，人家也不會覺得痛苦。再者，有這孩子在手裡，將來你做什麼事，也好有個擋箭牌。」
東方宏康沉默，細細想著陳陌塵的話。
突然他一抬頭，陰陰一笑道：「皇兄說得有理，很好，就這樣。」
說罷，伸手要接孩子。
陳陌塵很痛快遞給他，心軟不心軟，他能做的都做了，以後就看這孩子的造化了。
「皇兄，還有他的女兒呢？」東方宏康盯著襁褓里的小臉，殺心仍在。
「哎，不過是個女娃而已，影響不了什麼。」陳陌塵真想給東方宏康一劍，他竟還想要害東方宏澤長女。
「此言差矣，我就是要讓他嘗嘗失子之痛。」
「那你找別人，我沒辦法。都把人家兒子弄給你了，你還想咋的？成大事者，難道連這麼點點都不能忍？想想他兒子在你手上，將來知道真相會有多痛苦。」
陳陌塵嚴辭拒絕，生怕他還會逼他去把長公主給弄來。
他上哪裡再找個孩子？
東方宏康知道陳陌塵不肯再去，長嘆一聲道：「好吧，那就先讓他得意些時候。」
陳陌塵趁機問他準備何時起事，又有什麼安排。
大約是因為陳陌塵真把孩子給帶來，東方宏康戒心消了許多，冷笑著對陳陌塵道：「四國國會的時候，就是我們動手之機。到時候皇兄自會知道。」
四國國會？陳陌塵心中一驚，那時四國國君會在大成與大晉交界處，名為桃花林的地方見面商討國事，果然是個動手的好機會。
「對了，我答應給皇兄的驚喜，無面。」
東方宏康還記得答應過陳陌塵的事，讓無面把一個小瓶兒拿出來。
「這是什麼？」陳陌塵皺眉。
「不瞞皇兄，令堂最近身子不好，這葯可以讓令堂身體健康，百歲無憂。」東方宏康得意笑著，他這招定能讓陳陌塵心驚服氣。
陳陌塵果然大吃一驚，接過瓶兒怒道：「你對我母親做了什麼？」
他明明安排得很好，東方宏康居然還能找到她，對她下手！
「沒什麼，皇兄可不要誤會了我的一片好心哪。」
陳陌塵怒視東方宏康，可惡，這個混蛋真是該死！不行，他得把母親重新妥善安排，絕不能讓東方宏康再有可趁之機。
「那就多謝你的好心了，請你記住，我連偷皇子這種事都做出來，你還怕我會倒戈？要是讓我寒了心，對你沒好處。」
陳陌塵冷冷說完甩袖而去。
東方宏康也不以為意，反正陳陌塵已犯下誅九族大罪，他要安排他母親躲得更遠，就讓他安排吧。
且陳陌塵說得對，有這孩子在手裡，他也別想脫干係。這孩子，就是制住陳陌塵的法寶！
「無面，去把人找來，我要驗驗這孩子是不是真的。」
東方宏康生性多疑，要檢查這孩子是不是東方宏澤之子。
無面得令，很快就把早抓來的人帶上來，是一個滿面皺紋無胡老者，原來他是曾在宮裡服侍的老宦官，也會皇室驗親之法。
「老實點，好好驗！」
東方宏康把孩子交給戰戰兢兢老宦官，去到書房等結果。
不一會兒，無面帶著孩子及老宦官回來。
「主子，這孩子的確是……」
無面頭朝老宦官那裡動了下，東方宏康輕一點頭，只聽一聲慘叫，老宦官已經倒地斷氣。
「果真？」
「是，主子，我親眼看著他驗的，這孩子果然是東方宏澤的孩子，皇室血脈。」無面雙手把孩子舉起，等東方宏康發落。
這時孩子驚醒，哇哇大哭起來。
東方宏康皺眉把孩子抱起，看著他的小模樣，心中滋味複雜極了。
「別哭，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兒子，以後有你的好處。」東方宏康輕輕搖了搖孩子，然後交給無面：「去找幾個奶娘，好生養著他。」
無面得令下去，東方宏康則單獨在書房，發了很久的呆。
陳陌塵確定沒有人跟著他，這才悄悄進宮，在錦繡宮附近的小池塘等著什麼人。
夜風寒冷，月牙西沉，陳陌塵等了不多時，便聽到輕輕腳步聲。
「事都辦妥了？」
人還未近，聲音先至，正是今兒大宴群臣的東方宏澤。
「嗯，孩子交給他了。不過，我……」
陳陌塵輕嘆了一聲，負手站得筆直，把去見東方宏康后的事都說了。
身上突然一暖，原來是東方宏澤把件披風披在他身上，陳陌塵見東方宏澤身上還披有一件，這才系好披風繼續說。
說完，東方宏澤亦是輕嘆一聲：「你還是太心軟。不過，咱們都是一樣的人，不然，我早就把那孩子給處理了。」
「嗯。你說，要是某天他發現，我交給他的孩子就是他的親兒子，他會後悔成什麼樣？」陳陌塵盯著結冰的池塘，語氣帶著三分痛快。
「不管以後如何，這都是他們父子的命，你我就算是盡了兄弟之情吧。」東方宏澤與陳陌塵並肩而立，默默看著結冰水面。
沒錯，陳陌塵交給東方宏康的，就是東方宏康與楊月紅所生之子。
當時陳陌塵想到，要不隨便弄個孩子給東方宏康算了，但一想，東方宏康心思慎密，必會查這孩子是否皇室血脈；
再一想，可不就有個現成的皇室血脈么？就是太上皇養在離宮的孩子，就把那孩子送給東方宏康，隨他怎麼辦吧！
東方宏澤也贊成，安排人用孤兒替代了離宮裡的孩子，讓東方宏澤交給東方宏康。
只是東方宏澤沒有想到，陳陌塵可憐那孩子，最後還是出手救了他。
兩人在池塘邊站了一會，各自回去了。
東方宏澤回到鳳鳴宮，兩個小傢伙和蘇婉若已經睡下，看著他們母子三人熟睡樣子，東方宏澤只有一個感覺，幸福。
正月十五，東方宏澤並沒有在宮裡擺宴，只在鳳鳴宮與蘇婉若母子三人過元宵。
月上柳梢，一家子坐在溫暖偏殿內，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吃著元宵聊著天賞著月其融融。
這晚月亮很圓很亮，月光自空中灑出，整個鳳鳴宮像是鋪了一層銀霜。
「皇兒，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圓，不過還是比不上你和你姐姐的眼睛漂亮。你知道嗎，月亮上住著個美女……」
東方宏澤偶爾抬頭，看到窗外掛著的銀盤，一時起了興緻，也不管懷中小人兒是不是聽得懂，居然給他講起了嫦娥奔月的故事來。
蘇婉若吃吃笑著，眉眼彎彎也不打斷他，等他說完了，才半含酸道：「皇上還真是個講故事的好能手，怎的我以前就不知道？」
東方宏澤親了下懷裡小人兒，又要親蘇婉若抱著的長公主，蘇婉若側身讓開不讓他親，秋水眸就看著他等他回答。
「哎，若兒你莫不是還要我給你講故事吧？」東方宏澤見她這樣，有些無奈。
他不過是一時興起，誰知她卻「吃醋」了。
「對，我就是要你給我講故事，也好讓我學學，以後等他們能聽懂了，再說與他們聽。」
蘇婉若調皮眨眨眼，懷裡長公主像聽懂了似的，咧著嘴「伊呀」了幾聲。
聽到姐姐出聲，東方宏澤懷裡的小傢伙也跟著「伊呀」起來，小手還揮舞著。
「看到沒有，他們都贊成，你快給我講，不講就不許吃東西，今天也不許你在這裡睡。」蘇婉若捏著長公主手腕，示威般給東方宏澤舞了兩下。
東方宏澤無奈，只得清清嗓子，給蘇婉若講了個「守株待兔」，可是他卻講得挺彆扭。
給孩子講故事，和給大人講完全就是不同的感覺好不好？
蘇婉若認真聽著，時不時笑出聲音，氣氛真是好極了。
而他們不知道，在離偏殿不遠的地方，有一抹身影在寒風中站了許久，從窗口看著他們說笑開懷笑語晏晏，最後慢慢轉身，抬手拭淚悄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