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咎由自取
第277章 咎由自取
冷宮。
寒風從破窗里灌進來，凍得在破床上的楊月紅全身直打哆嗦。
門被推開，外面的雪花兒讓風給扯進屋，有些落在楊月紅臉上、手上。
進來的人看了看眼睛睜著，雙目無神的楊月紅，扯扯嘴唇推了她一把，「喂，吃飯了。」
楊月紅緩緩轉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挺嚇人，她空洞無神的眼睛定定看了這人一會，慢慢有了些神氣。
「我的孩子呢？」楊月紅全身的骨頭像是被人敲碎又發回體內，每說一個字都覺得吃力無比。
「什麼孩子？」來人是冷宮管事周嬤嬤，放下小食盒轉身冷笑看著楊月紅。
楊月紅掙扎著起來，想撲過去掐周嬤嬤，可是才起來就因體力不支撲倒在地。
「把我的還孩子還給我！他是皇上長子，是大成最尊貴的皇長子！」楊月紅摔倒，嘴裡不甘叫著。
可惜她才生完孩子，又被凍了許久，聲音嘶啞得像嗚咽。
「你在做夢呢！你得了惡疾腹內長了個瘤子，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飯放在這裡，愛吃不吃！」
周嬤嬤厭惡看了她一眼，臨走時想了想，又過去給楊月紅一腳：「你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吧，這輩子別想出冷宮半步！」
楊月紅伸手想抓周嬤嬤的腳，但手怎麼也伸不出去。
冰涼的地，讓楊月紅身體慢慢失去知覺，不，她不能就這樣死了，她要去找太上皇！去找她的兒子！
這個意念讓楊月紅有了些許力氣爬起來，可是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卻走不動了，扶著破桌子大口喘著氣。
突然看到破桌上的飯菜，她忍忍不住一陣噁心，乾嘔起來：桌上放著兩個小碗，一碗里裝的是黑中夾黃的湯，另一碗則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米飯，這麼冷的天，米飯里居然有黑色小蟲爬來爬去。
「嘔……」楊月紅把胃裡的苦水都吐了個乾淨，她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
寒風仍是肆虐灌入，仍然穿著污穢不堪衣服的楊月紅被風吹清醒了些，她不能夠在這裡坐以待斃，一定要出去！
找太上皇，找兒子，對了，找東方宏康，他不是愛她么，他應該來救她和她的兒子，再把蘇婉若這個賤人給凌遲了！
可……
她現在在冷宮！她連路都走不動，又如何去找？
另一邊。
孫素貞被貶為奴籍，送到定國公府。
定國公夫人正讓孫女陪著解悶，聽管事說宮裡人把孫素貞送來讓她管教，便讓孫女先回去，到院子里等孫素貞。
這種不肖女，她也很想抽她。
孫素貞被押著進到定國公後院，定國公夫人厭惡看了眼狼狽不似人的孫素貞一眼，走過去冷冷盯著她。
「老夫人，你，你好。」
孫素貞這一路驚懼交加，她被貶為奴，以後可要怎麼過啊！
「本夫人好得很，比起你那可憐的母親來，自然是要好得多。」定國公夫人很想給孫素貞一個嘴巴子，但又嫌會髒了手。
「老夫人，求您放我一條生路吧，我家老爺也會感激您的！」
孫素貞結結巴巴說著，突然後面的話就啞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
因為，定國公夫人含威帶怒的樣子，真像極了母親！
特別是那雙似乎已經洞察世事清而亮的眼睛，與老母親真的像極了。
「你家老爺？你家老爺虧空公款貪贓枉法，皇上明察秋毫已經降旨革職入獄，除了你之外，你全家都已是階下囚。」
定國公夫人冷笑一聲，兩句話把孫素貞唯一的幻想打破。
「啊？」孫素貞瞪大眼睛，張大的腫嘴口水溜出來。
「現在你只是個性命比螻蟻還要卑賤的奴，來人，把她帶下去。」
定國公夫人再不看孫素貞一眼，她早就準備好讓孫素貞自嘗惡果。
皇后讓她教導，她自然是會盡心儘力。不說別的，就沖著孫素貞為女不孝，她就容不得！
「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啊！」孫素貞被拖走，拚命大叫著饒命。
孫素貞被拖到後院柴房，驚懼不定看著向她步步逼近一臉兇相的嬤嬤。
「嬤嬤，你放我一馬，這個，還有這個給你。」孫素貞見這個凶嬤嬤手裡拿著皮鞭，趕緊把她的耳環、手鐲都摘下來塞到嬤嬤手裡。
嬤嬤接過，卻皮笑肉不笑揮手讓另兩個嬤嬤進來：「老姐妹，這個奴婢居然還有私貨哎，快來把她扒了！」
孫素貞嚇得膽都破了，想躲想逃哪裡能躲得開逃得掉？
傾刻之間，就被這三個嬤嬤扒得精光，冷得全身發抖牙關打顫。
「穿上！」
一臉兇相的嬤嬤丟過來兩件薄衣，孫素貞哆嗦著穿上。
「叫！」凶嬤嬤不等孫素貞穿好衣服，手裡皮鞭已然揮落。
「啊！」孫素貞胳膊被抽中，馬上疼得眼淚直流。
「不是這樣叫，叫救命！」凶嬤嬤又是一皮鞭，正抽在孫素貞臉上。
「救命！救命！」孫素貞實在是怕極了，扯著嗓子叫著救命。她根本就無暇去想，為什麼要讓她叫救命。
「聲音還不夠大！叫，一直叫，叫到我們叫你停為止！」凶嬤嬤又抽了孫素貞幾鞭子，孫素貞只得不停歇叫著救命。
叫到最後，她實在是叫不出來，喉嚨疼得咽口水都痛。
這幾個嬤嬤一直守著她，卻不因為她叫得難聽而不舒服，她一停，鞭子就上身。
「你不是很狠么？你不是逼著你母親叫了幾天救命么？現在你叫啊，怎麼，你還不如一個百歲老人？」
「不要緊，我們不怕牲畜叫，使出你全身的力氣來！」
幾個嬤嬤輪著抽孫素貞，但力度掌握很好，抽在她身上只讓她疼得難受，而沒有太重的傷。
孫素貞就這樣叫了三天。
第三天，她已經叫不出來。
「我，我沒力氣了。」孫素貞縮在牆角，可憐巴巴看著揮著皮鞭的嬤嬤。
「這才幾天，你就沒力氣了？行，那先歇著吧。」那個凶嬤嬤抽了孫素貞一鞭，然後讓另一個嬤嬤把孫素貞給拖到床上去。
「你們……」孫素貞絕對不相信她們是好心讓她休息，這是要怎麼折磨她？
「腳不錯。」凶嬤嬤按著孫素貞，另一個嬤嬤則把她的腳給扒出來。
「啊！」孫素貞慘叫一聲，鑽心的疼痛從她的腳背轉自全身。
掙扎著起來一看，竟是一個嬤嬤拿手爐里的炭，燙在她右腳背上！
難道她們想燙死她？
好在兩個嬤嬤並沒有再繼續下去，丟下她走了。
孫素貞起來抱著腳流淚，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苦啊！
到了晚間，燙她腳的嬤嬤拿著一瓶酒進來，另外兩人則是斜著嘴笑著跟在後面。
「你，你想做什麼？」孫素貞現在只要一看到折磨她的人，心肝就開始顫抖。
「給你治傷啊，別動。」拿著酒的嬤嬤過來，另兩人很默契把孫素貞按住。
「啊，不要！」孫素貞被按著，火辣辣的疼痛再次從腳背傳至全身。
只穿了兩件單衣的她，硬是被痛得全身出汗。
「鬼叫什麼，這是為你好！用酒給你擦擦，好得快！對了，這天冷，傷口可不能驚風。」
拿酒的嬤嬤嘴裡說著，已是三下除五二拿了幾塊厚棉布，把孫素貞受傷的腳給緊緊裹起來。
孫素貞不能動，也不敢解開裹腳布，拚命求著情。三個嬤嬤哪裡會聽她的，警告她不許把裹腳布解開，出去休息了。
只是她們一出去孫素貞馬上就把腳給解開，她心裡清楚得很，有傷口被酒澆過再裹緊，腳會爛！
誰知半夜的時候，這幾個嬤嬤又來了，見孫素貞把腳給解開，給了她一頓好打好罵，重新把她的腳給裹上。
「我警告你，要是再解開，我們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乖乖聽話，還可免皮肉之苦！」
被打怕的孫素貞，只得吞下淚答應「是」。
嬤嬤們每隔兩三個時辰，就會往孫素貞的腳上澆次酒，後來給孫素貞燒了熱炕，讓她嚴實捂在被子里。
這樣又是幾天過去，孫素貞受傷的腳癢得鑽心痛得難受，又不能解開抓也抓不了，這種折磨讓她日不能食，夜不能睡。
且她被關在柴房，時不時會挨打受罵，吃的也不能填飽肚子，這日子真是比在地獄還慘。
「可以解了。」
終於孫素貞可以解開裹腳布，她小心翼翼解著，卻不防凶嬤嬤過來：「真是磨蹭！」
說話間，已是大力扯下裹腳布。
「啊！嗚嗚！」孫素貞的腳背傷口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已是化膿爛了，爛的皮膚緊緊粘著裹腳布，突然被人用力扯開，疼痛可想而知。
疼痛之餘，孫素貞看了眼腳背，天哪，她的腳背已爛得不堪入目！
「起來！這些天也你裝夠了，該做你應該做的事了！」凶嬤嬤不知何時已拿出皮鞭，狠狠抽在孫素貞身上。
「嗚。」孫素貞嗚咽著起來，她的腳痛得鑽心！
穿著單薄破爛的衣服，孫素貞拖著腳洗衣，劈柴，挑水，只消兩天就沒了人形。
而她最痛苦的是，每每定國公府來了客人，她就得換上稍好一點的奴婢衣服，遠遠的站在門口，看著那些錦衣華服的夫人小姐談笑風聲，吃著美味喝著好茶。
她們享受的這些，都應該是她享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