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留心
第176章 不留心
一枚小小玉墜兒，竟扯出一段前塵往事，這是蘇婉若沒有想到的。
四年多前，她悄悄溜出家到雨朵村去梅園會，因為雨朵村梅花是大成出名的「梅花之鄉」。
一切都很順利，蘇婉若跟著人混進雨朵村最大的梅庄，好好欣賞姿態各異雪中傲梅。
在回家的路上，卻無意遇到一個瘦瘦臟臟少年，在嚴寒天氣里求助。
「這位小姐，我來花都辦事不料乾糧盤纏丟了……」
聽那少年標準京城官話，蘇婉若頗有親近之感——六歲前她隨父在京，日子雖不比在花都好，卻有很深記憶。
「我也沒錢，這些給你。」蘇婉若把她剩餘乾糧及水都留給這個瘦瘦少年，沒記住他的長相，只記得他的眼睛挺好看。
「多謝小姐，在下欠小姐一個人情，將來自當報答。」這少年沒想到蘇婉若肯幫他，他那時真的狼狽極了。
天空中飄著大雪，蘇婉若急著要回去，只是對他一笑就離開。
卻不知匆忙之間，隨身小小玉墜掉了，被這少年拾到，還留在身邊這麼多年。
沒多久，蘇婉若就把這事給忘了，此時這事重提，只覺上天安排真是好玩。
「對了，你去雨朵村做什麼？」
兩人說了幾句當年的事，蘇婉若如是問。
心裡卻隱隱的覺得，陳陌塵跑到那裡和她有關。
「我幫宏澤找一個人。五年前宏澤負氣出走，在花都遇到了……就是他今天說的小仙女，此後他一直念念不忘，讓人多番查探，在去雨朵村之前，我不知去了花都多少次。」
陳陌塵心中苦笑一下，後面的話他要不要繼續說？
「這樣啊。那，五年前他是遇到什麼事要負氣出走？」蘇婉若微微眯眸，只在意東方宏澤當年是遇到什麼事。
陳陌塵見她不問找到人沒有，只當她不願意提小仙女，後面的話強咽下去改口道：「五年前宏澤心性還不像現在這樣沉穩。先是被皇上察覺他裝失憶，后又被皇后暗中下毒，最後……」
蘇婉若越聽越是心驚，她知道沒娘又身負母仇的孩子，在仇人身邊長大有多辛苦。
「最後，他還是中了毒，雖得玉蛇解毒卻大受刺激，因為此毒是皇后所下，皇上卻不肯責罰皇后，還說兇手另有其人。他受不了刺激，乾脆離宮出走。」
陳陌塵丟了根柴進灶，想到五年前的兇險還是心有餘悸。
蘇婉若一拳不自覺捏緊，皇后！她得替他好好出口氣不可！皇上只說不讓他動皇后，沒說她不可以！
「原來如此。皇后現在也很不安份，此次給皇上下藥是為了有自己的孩子，還當著他的面罵宸妃。陳少傅，你可知皇上為何會對皇后許下諾言？」
蘇婉若覺得，先弄清諾言來歷，再找機會下手最好。
「不知道。」陳陌塵搖頭，他也很想知道皇上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許此諾言。
「沒事，我可以查。」
「我也可以幫忙。」
陳陌塵心中泛過一抹酸楚，她還是叫他「陳少傅」，比起東方宏澤親疏之別真是太大。
蘇婉若不再說話，默默想著下一步如何。
看來應妃所知內情不少，可也能感覺出應妃是個倔強人，若是做不到她的要求，她是絕不會吐露誰是內奸。
而要查當年皇后究竟做了什麼，能讓皇上忍這麼多年，還得費大力……怎麼查呢？
突然蘇婉若想到一個人，這個人必定會知道皇后當年做了什麼！
醒酒湯熬好，蘇婉若盛好繼續去照顧東方宏澤，陳陌塵見她面有倦色，美眸下有點青黑心疼不已，在快到東方宏澤房間時，他終於忍不住開口。
「婉若，若是將來他對你不起，我可以幫你。」
「什麼？」
蘇婉若腳步一頓，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陳陌塵對上那雙清明凈透眸子，吸口氣看著她道：「我欠你一個人情，若是有朝一日宏澤他做了不對的事，我，絕對會站在你這邊。」
蘇婉若盯著陳陌塵看了一會兒，絕美面容上看不出喜怒，讓陳陌塵心跳加快忐忑不安。
「知道了，不過我想不會有這麼一天。」
蘇婉若聲音平靜並無怒意，說完仍是去照顧東方宏澤。
陳陌塵沒有進去，而是到外面竹林里負手而立，想著他今日所做是對是錯。
他哪裡知道，蘇婉若完全沒理解他的話，他的意思是：若是小仙女來了，他寵小仙女冷落你，我，還是你最後的支持。
而蘇婉若理解的是：東方宏澤如此恨皇后，萬一哪天受不了刺激再做什麼事，他必定不會像他那樣衝動，定會和她阻止他。
天大亮良久，東方宏澤才醒來。
睜眼就看到蘇婉若趴在床前睡著，還有些迷糊的大腦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噝。」東方宏澤想抱蘇婉若到床上睡，可是一動頭卻暈得不行。
而蘇婉若也醒來，見東方宏澤臉色不好眼裡還有血絲，趕緊扶他半坐著：「你醒了？我熬了醒酒湯在熱壺裡，先喝一碗頭就會舒服很多。」
「好。」東方宏澤揉著額頭，慢慢記起昨天發生的事。
想著唇邊劃過一抹苦笑：他居然會衝動成那個樣子，還喝的伶仃大醉，讓她擔心了一晚。
且他這些年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酒，現在頭和胸口都難受得緊。
一碗熱乎乎的醒酒湯喝下去，東方宏澤這才覺得好多了。
「若兒，對不起。昨天我太衝動了，害你擔心，是我不好。」東方宏澤捏著她的手，眸里儘是歉意。
「我知道你心裡苦，發泄一下會好一點。」蘇婉若卻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拍拍他的手背軟聲安慰。
「你一晚沒睡，趕緊先歇著，你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了。」東方宏澤瞧見她眼底黑青，說完已是把她抱上床讓她休息。
「好。」蘇婉若相信他也不會再衝動，先在這裡養好精神再回東宮。
這一覺蘇婉若睡到中午，起來后精神果是好了許多。
起來以後收拾了一下，又弄了點東西吃，兩個人這才回東宮。
至於陳陌塵，並不在這裡，什麼時候離開去了哪裡，兩個人都未曾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