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雙眸對望，世界只剩彼此
第66章 雙眸對望，世界只剩彼此
那邊，厲聿寒聽到這番話，一隻手拿著手機驟然停在半空中。
「……」
見電話對面沒有說話，萌萌繼續道：「小舅舅，你趕快回來吧，小舅媽肯定很難過，她哭的萌萌都想哭了。」
「我偷偷看見小舅媽一個人蹲在房間里哭，比萌萌以前不聽話時哭的還傷心。」
萌萌的話，綿綿軟軟，還帶著小孩兒的軟糯，甚至連力度和腔調都不太夠，可是卻一針針的刺著厲聿寒的心。
雙拳，緊握。
厲聿寒看著已經漆黑一片的窗外，頓時……什麼都沒法思考，腦海里滿滿浮現的都是簡溪哭泣和流淚時的樣子。
「小舅舅……」見電話對面遲遲沒有傳來說話聲，萌萌提高了音調叫道：「小舅舅，你在嗎？能不能聽到萌萌說話？」
萌萌叫了一會，還是沒有聽到厲聿寒的聲音，只能失望的放下電話。
厲聿寒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站著，背影僵直，心裡千萬次的奔騰和咆哮，幽深的眸子緊盯著黑夜。
說好要讓彼此都冷靜一下的，可是……一聽到她的消息，總是忍不住的妥協。
「今晚也不回去？」沈茵推門走進來。
「……」
「既然那麼想念，為什麼不去見她？」沈茵再次開口，邁著腳步也站在了厲聿寒身邊，和他肩並肩。
「就是因為太想了，像毒，上癮，所以想戒一戒。」厲聿寒淡涼的聲音道。
沈茵輕笑出來：「這個說法倒新鮮，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果愛真有解藥的話，我相信早就買斷貨了，愛而不得的人都會蜂擁著去搶這種葯。」
「可惜……沒有！」沈茵又笑，端起杯子里涼透的白水一飲而盡。
厲聿寒側身看了沈茵一眼，抬手接過她手裡的杯子放在一邊：「你身體也不好，這麼冷的水還是少喝。」
沈茵還是笑：「看吧，你都知道關心我，我啊……呆在你們四個人身邊，墨北，子初還有你都會像對妹妹一樣關心我，照顧我，唯獨除了他，於他而言，我的身份一直是下屬，在爵心裡，我和他是上下級，是不可逾越的存在。」
「說來也搞笑，他信任我，多少重要的事都經過我的手去處理，卻獨獨不會愛我，不會對我產生任何男女之情。」
「這樣一想，又有些可悲。」
厲聿寒揉了揉她的頭，像個大哥哥一樣：「不是來安慰我的嗎？怎麼反倒成我安慰你了。」
「是啊！」沈茵不好意思的笑笑，眼睛迎著黑夜輕輕眨動著，收起眼眶裡的酸澀：「你啊，比我好多了，至少簡溪還在你身邊，隨時能見到，而我？如果不是我臉皮厚，可能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次面。所以啊，別磨蹭了，快去找她吧！」
厲聿寒並沒有動身，斂了斂眸色：「關於她曾經的那段婚姻，還有那個孩子，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做，現在去找她，兩人之間只是無盡的尷尬。」
沈茵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硬幣：「行了，寒，你也別矯情了，難道非要到不可挽回的時候再去珍惜。」
「交給它決定吧！」沈茵將硬幣拋向空中：「如果是正面，就去見她；如果是反面，那你就繼續呆在……」
然而，沈茵話音未落，厲聿寒已經邁著腳步離開了。
留下沈茵一個人在辦公室，她接住降下的硬幣，並沒有看是正面還是反面，直接放回口袋裡。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當面對兩個選擇時，拋硬幣總能奏效，並不是因為它總能給出對的答案，而是在你把它拋在空中的那一秒里，你突然知道你希望它是什麼？
而厲聿寒其實從一開始就清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沈茵知道厲聿寒最終會原諒簡溪，因為在寒的心裡，只有簡溪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有些時候，人正是因為太愛，才會太在乎 ，以致於往往作出傷人又傷己的事。
簡溪傷心的時候，厲聿寒不傷心嗎，他也在掙扎，也在難過；很多時候我們可以輕易原諒一個陌生人，恰恰是因為不在乎，無所謂；而當對方是我們最愛最在乎的人，卻沒辦法輕易說原諒。
厲聿寒刺傷了簡溪，也抓傷了自己。
沈茵鎖了辦公室的門也離開了。
……
萌萌進到簡溪的房間，小心的靠近她，很貼心的問：「小舅媽，你怎麼哭？」
簡溪聽到萌萌的聲音，立馬抬手擦乾眼淚：「萌萌，你怎麼過來了？」
「萌萌看到小舅媽的門開著，就直接進來了，是不是小舅舅沒來，你不高興啊！」萌萌輕輕的問。
簡溪輕輕揚起笑：「沒有，萌萌誤會了，小舅媽沒有哭，是因為有東西掉到眼睛里了，才會流淚的！」
萌萌立馬湊上簡溪，可愛的語調道：「那小舅媽，萌萌給你吹吹，把髒東西吹出來就不疼了。」
說著，萌萌還真的在簡溪眼睛上輕輕吹著，非常貼心的行為，讓簡溪心裡暖暖的。
簡溪把萌萌送到厲馨那裡之後，才回來休息。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床，簡溪大概看了下，日常衣物都準備的非常齊全，不僅外套，甚至連睡衣，毛巾，裡面的換洗衣物都非常齊全。
睡衣有兩套，不過……一套是大紅色的，一套是粉紅色的，都是粉嫩粉嫩的顏色。
簡溪很少穿這兩種顏色的衣服，不過二者擇其一，簡溪最終選了粉色的那套睡衣。
洗漱完，簡溪躺在床上，嘉嘉打了電話來說晚安，簡溪叮囑他早點睡覺，自己才真的睡下去。
窗外的明月光照射進來，簡溪側頭看著天上的一輪新月，月亮的清輝很冷很冷，比太陽光冷太多了，靜靜的望了很久，腦袋都沒有半分睡意。
思緒，不經意的又跑到厲聿寒的身上。
那個擁抱，他和那個女人的擁抱，還回蕩在簡溪的腦海。
他說累了，需要療傷，需要尋求安慰；簡溪其實懂，太懂那種感覺了，就像當初她追厲聿寒追而不得的時候，真的很累很累，差一點就要放棄了。
差一點，真的想投身追求她的男生的懷抱，好撫慰一下傷口
正式經歷過，所以簡溪才透徹的懂。
所以……他終於徹底放棄了嗎？
今夜，他又在哪裡？在誰身邊？陪著誰？
明明，簡溪已經想要封閉自己的心，遏制自己的思緒，告訴自己睡覺睡覺，趕快睡覺，不準想這些，可是……思緒還是不受控制的亂竄，四面八方的瘋狂想，所有的源頭都彙集在厲聿寒的身上。
想著想著，簡溪的心又疼起來，忽然……她像是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簡溪立馬轉過頭，端正的躺在床上，靜靜的閉上眼。
這個時間，會是誰會過來？
簡溪並不知道，只能先假裝睡著了。
厲聿寒放輕了腳步走進來，月光下，她的臉素凈至極，卻也蒼白，才兩天不見，她卻好像瘦了幾圈，即使蓋著被子，厲聿寒也能感知她的爆瘦。
如果抱一抱，恐怕真的會輕如風一般。
簡溪努力屏息著呼吸，其實……厲聿寒剛一進來，她就感覺到是他了。
畢竟？那呼吸，那氣息，曾經千百遍的纏繞著，她怎麼可能聞不出。
太清楚了，印象太過深刻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多想，有些人一靠近就能馬上認出，厲聿寒於簡溪就是這樣的存在。
簡溪心裡緊張極了，雙手在被子里緊握著，手心冒著熱汗，卻強迫自己閉著眼，裝作已經入睡。
不是說公司很忙要加班嗎？
不是說不想見她，讓兩人都冷靜一下嗎？
為什麼？又要這樣悄無聲息的回來，擾亂她努力平定的心湖，擾的春心褶皺，再也無法平息。
緊張的人哪裡只有簡溪一個，厲聿寒也緊張，屏息著走進床邊，漆黑的眸貪戀的看著她。
手指，控制不住的輕輕觸摸上簡溪蒼白的臉頰，聲線低沉：「溪溪，為什麼？為什麼當初那麼輕易就答應嫁給其他男人？」
「溪溪，你說過會等我！」
等？
簡溪聽到這個詞，心裡忽然想笑。
是啊，她說過會等他的，可是？她等來了什麼？等來是高清床照，等來是他的婚訊；等來的是她的痴、傻、怨！
如果真有後悔葯，簡溪寧願厲聿寒這一次從來沒有回來；兩人也從來沒有遇見，就讓一切都戛然而止在四年前吧。
為什麼剛剛有了希望，就要迎來更大的失望？
為什麼？她會被狠狠摔下谷底，她本不該奢望，卻總是一遍又一遍的沉浸在他的柔情里，難以自拔。
眼角的淚，無聲的滑落，由滾燙變溫涼，滑入脖頸。
厲聿寒的指尖清楚的觸碰到了那絲濕潤，也清楚的看到了微光下的眼淚，就著月光……甚至簡溪輕顫的睫毛，他也感知道了。
她哭了！
她醒著！
厲聿寒的腦海里，瞬間只剩下這兩個認知。
感覺到厲聿寒溫熱的指腹在擦自己臉頰的眼淚，簡溪知道已經裝睡不下去了，索性直接睜開眼。
透澈晶瑩的雙眼，沒有一絲雜質，泛著朦朧，泛著靜音，驟然對上厲聿寒深邃的黑眸。
一瞬間，整個夜都靜了。
呼吸，幾欲禁止。
唯獨剩下兩人目光的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