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草廬之說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密密麻麻,卻是很小,沒有雷聲,就是一場小小的秋雨,是秋去冬來的最後一場雨,雖然很小,但也洗刷了整個長安城的污穢,帶來莫名的清新之感。
今日,陽光明媚,麗日當空,帶著一些薄薄的霧氣,陽光很好,就是有些辣眼睛,霧氣很小,遮不住來往行人的視線,孟嚳帶著李治走在鄉間小道上,兩人有說有笑。
昨夜的雨,沒有將那厚實的泥土攪成糊狀,還是那樣乾巴巴的小路,不染一絲泥濘,泥土不會粘在靴子上,很是好走。
聞著清新的山間空氣,聽著兩旁吹來的微風,無不讓人心曠神怡,讓人流連忘返。
路邊的茅草已經枯萎,只剩下一些被農民收割的草樁,整整齊齊的鋪在地上,除了有些紮腳,其他的一切都好。
近來是農閑時節,田間沒有一個人,一眼望去,有些蕭條,但是卻又有一股股泥土的清香傳來。
「呵呵,殿下,這就是我的故居之所,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要教你的東西很是簡單,你跟著我走,不用說話,你只需要用耳去聽,用心去感即可。」孟嚳一笑,繼續領著李治走向自己的草廬。
「先生的草廬嗎?」李治被孟嚳牽著,笑道:「聽說那裡很不錯啊,當初先生也是在那種地方生活的,我也想去看看,感受一下當初先生如何從破敗中崛起的…」
孟嚳出身農家,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但如今,沒人敢小看這個農家黑炭小子,不是因為他才華橫溢,也不是他有吸金的手段,而是他直接被李二陛下召見,僅憑這一點,便讓人不敢小覷。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突然就被李二陛下召進皇宮,還是在重傷醒來之際,只要是見得孟嚳的大臣,無不震驚。
若是孟嚳想要崛起,就憑藉報社的事情就可以給自己謀私,但是他沒有,他今日來這郊區,重回鄉間,除了要讓李治感受這鄉間的民風之外,還要將織布機拿出來。
上一次他給陳一品說過大棚種植的方案,沒有實行,他覺得還不是時候,所以就放到一邊,現如今,他害怕自己一去不復返,想要將織布機留下。
………
「殿下,到了,少年就是我的草廬!」孟嚳輕笑,看著自己多日不見的草廬,很是安心,走過去,撫摸著那枯黃的茅草。
那草廬已經壞了,整個都歪歪扭扭的,快要倒塌的模樣,惹得孟嚳心疼。
「先生?」李治輕呼一聲,緩緩移步來到孟嚳身邊,問道:「先生覺得草廬和現在的宅子有何不同?」
「先生那一首《陋室銘》,可是讓整個長安都談及一時,學生也覺得很對,先生的品行和這草廬都很好!只是,在先生看來,這草廬真的好嗎?」
清風吹著他的頭髮,這個小子滿臉疑惑的盯著孟嚳,又看一眼那破舊的草廬,拱手請教。
他身為帝子,雖然住慣皇宮,在那裡有人服侍,有人照顧,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所以他也並不覺得陋室很好。
孟嚳的草廬算是很好的,加了木板,要是其他的草廬,每隔七八天就要修繕一番,否則會漏雨的。
「當然不好!」孟嚳向李治招手,讓他過來,看著自己的草廬,輕輕自嘲的一笑,道:「這草廬很危險,雨天漏雨,熱天不庇蔭,給不了人安全感,很是糟糕,若不是出於無奈和貧瘠,誰願意住在草廬!」
草廬,就算是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也不過是草廬而已,一個草廬,如何比得上木屋,比得上瓦房?
「嗯…」李治沉思,一時間覺得孟嚳的話很有道理,說道:「的確如先生所說,不過人生貴賤,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父皇也是雄才偉略,在這方面費盡心思,可也只是能改善一絲而已。」
呵呵…
的確是這樣呢,哈哈,不愧是帝子,人生貴賤!好!好的很!
「殿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孟嚳微微發怒,面色僵冷的說道:「你不過是帝子,何出此言啊,就算你將來成就皇帝,更要察民心,覺民情,你這樣想法很危險,若是你再是如此,這十天一過,我們便形同陌路!」
孟嚳相當生氣,他萬萬沒想到李治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覺得這孩子的思想就是皇室貴族的腐敗氣質。
「先生?」李治一愣,突然說道:「先生可知蛟龍?大蟒修行千年,歷九天玄雷,蛻皮成龍,為獨角天蛟,大蟒成蛟,它還會去管以前的同類嗎?」
大蟒化蛟?
歪理很多嗎,不過很聰明,知道反駁我!
「那我問你,蛟龍能戰九千大蟒否?」孟嚳冷笑,一邊看著李治,一邊搖頭,解釋道:「若是沒有百姓,帝王之業又有何用?」
李治一愣,一時間說不出話,看著那破舊的草廬,沉默的看著孟嚳。
「學生錯了!」他摸摸那破舊的草廬,說道:「百姓疾苦,學生真的不懂,學生從小在宮裡,不知道百姓生活如何?」
的確如此,他乃是帝子,從小受盡寵愛,而且他才七歲,的確是不懂這些道理。
「呵呵…」孟嚳一笑,道:「你是我的學生,我自然會教你,這幾日,你我便住在這草廬,跟我耕地,享受生活!」
耕地?
這…這是勞什子…
李治一愣,又不敢反駁,說道:「是了,一切聽先生安排!」
孟嚳輕笑,帶著李治前去陳一品一家。
………
微風顫動,一道道黑衣人影落在不遠處的山林里,盯著孟嚳等人離去,渾身散發著殺氣。
他們的身後綉著一柄匕首,插在一顆太陽之上,他們是刺宗的殺手,不知為何,一直盯著孟嚳和李治兩人,一直從昨晚到現在,一直跟蹤兩人。
「少宗主?」一個黑衣人笑罵,道:「這李治身邊跟著的那個人,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我們還要行動么?」
另外一個黑衣白袍的男子說道:「自然,那傢伙不過是個凡夫俗子,無礙,將他殺了即可!」
「是!」
黑衣人全部消失在那山林里,只剩下那個白衣黑袍男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