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春風十里不及你(11)
何餘生和鍾離下了船,鍾離提議坐公交車回去,何餘生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陪她走走也是不錯的,從他們相遇以來,他們這種平淡的相處美好,實在是不容易。
何餘生拉過她,讓她走在裡面自己走在外面。
經過一個轉角路口時,鍾離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在那擺攤,她隱約看到那個人是沒有左臂的,她就疾步朝那個人走過去,何餘生則跟在她的後面。
等她走到那個人面前,她發現他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不僅沒有左臂,右手也僅僅只有兩根手指,她看到那個人,僅用兩根手指,在紙上或者是摺扇上作畫寫字。
何餘生走到她的旁邊,什麼話也沒有說,就只是看著她,鍾離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即便如此,何餘生還是知道她的目的。
待他給旁邊的人做完以後,鍾離才開口道:「老闆,我也想要一個。」
大叔抬頭看著她,語氣和藹,「姑娘是想要哪種?」
鍾離指了指摺扇,「我想要這種。」
大叔兩根手指拿起摺扇,用牙齒咬著另一邊將其打開,拿起毛筆,問道:「姑娘是想要畫呢?還是題字?。」
鍾離想了一下畫的話有可能會難些,字可能會寫的簡單,「就題字吧,一首詩就可以。」
「什麼詩都可以嗎?」
「嗯。」
大叔得到鍾離的回答,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鍾離旁邊的何餘生,蘸墨,開始在摺扇上,從左往右,一筆一劃開始寫起。
不到一分鐘,大叔將摺扇拿給鍾離,何餘生走過來問道,「多少錢?」
「三十。」
何餘生拿出錢包,翻找,沒有零錢,就拿出一百的交給他。
大叔正給他找零錢,卻被何餘生攔住,「不用找了,就算我對藝術的一點,敬佩吧。」
大叔執意要給他,何餘生沒辦法,只好拿著了。
鍾離拿著摺扇抬頭問他,「老闆你在這幹了多少年?」
大叔想了想,「二十年左右了吧!」
鍾離微笑著,「難怪你的隸書寫的這麼好。」
「我一個殘疾人,也沒什麼能幹的,也就只能在這裡寫寫畫畫了。」
「你的胳膊是怎麼傷的?」鍾離不禁好奇地問道,然而對他卻沒有不敬之意。
大叔笑笑,也沒有介意的意思,還很慈祥的回答她,「小時候不小心被電了一下。你們看天也快要黑了,我也要收攤了,你們也快回家吧!」
「嗯。」
鍾離看了何餘生一眼,「那好,老闆再見。」
說完兩個人走向公交車站。
兩個人坐上回去的公交車。鍾離將摺扇打開來看,上面用標準的隸書寫著:執子之手,與子共著。執子之手,與子共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鍾離看著這鏗鏘有力的字,這書法練了不止二十年。
鍾離在心裡,微微一笑,她相信好人總會有好報的。她這一生也許不會再遇到他,但她永遠會保護好這把摺扇,她會永遠記得有一個人曾經祝福過她。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們回到酒店,吃過晚飯,何餘生走進浴室。
鍾離躺在沙發上回想,這一個星期。她和何餘生去過很多地方,拍過很多照片,也買了當地的一些紀念品。
她隨手拿起茶几上的盒子,裡面是一條項鏈,是由天然水晶加工成的。
她當時並沒有在意這條項鏈,是何餘生買下來送給她的,她當時拿著項鏈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何餘生硬塞在她的手裡,告訴她,這條項鏈叫永恆。
永恆?是怎樣的永恆?友誼的永恆?保護的永恆?還是愛的永恆?
不管是怎樣的永恆,她都會牢牢的抓在手裡。
這是她送給他的第二條項鏈,到底有多珍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並不在乎它們到底值多少錢,她只在乎它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鍾離將所有的紀念品收拾進包中,剛好就看見何餘生從浴室里出來,她拿出藥膏,在他的傷口上塗抹,看起來已經好多了,只有一些深的也還有傷痕,觸碰到能感覺到隆起的結痂。他的傷口已經不需要再纏繃帶了。
將葯在他的傷口上抹好,走進浴室。
何餘生打開電視,看著電視裡面的節目。
他想,平平淡淡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