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往事如風（5）

  何餘生和鍾離一同升入高中，鍾離因為成績不好，沒能升入重點高中，何餘生為了能和她一起上下學，遵守自己的約定，放棄了升入重點高中，和她步入同一個學校，當時還被梁雨狠批了一頓，他也不在意，該怎樣還是怎樣。


  高一下學期。


  何餘生正在房間寫作業，就聽見客廳的何棟樑對梁雨說：「昨天鍾強退伍了。」


  「退伍了？」梁雨對於突如其來的消息，有些不太相信。


  「他今天告訴我明天就回老家。」


  「明天？這麼快，也沒聽傳玲提起啊？」


  「也是臨時做的決定，小離的轉校手續都已經辦好了，今天剛辦好的。」


  「怎麼這麼匆忙，也不說一聲，我好給他們準備點東西啊！」


  「確實應該買的什麼，他也是我的老部下了，唉～我的兵也開始一個個的退伍了。」


  「這樣吧，你和我一起去買點東西給他們，走走走。」


  何棟樑也覺得應該買點什麼，就多拿了點錢和梁雨一起出去了。


  何餘生聽著他們的話，再也沒有心思學習。


  他的腦海里都是她要回老家了，所以，以後他們就不能再見面了。可是，她要是受欺負了，誰保護她？她要是哭了，誰哄著她？她要是作業沒有完成，誰給她抄？她要是餓了，誰給她買吃的？她上學，誰載著她？他還沒有告訴她，他喜歡她，她怎麼能走呢。


  他從抽屜中抽出一個盒子，打開看看，這是他想在她生日那天送給她的禮物，她的生日還有幾天才到，可是，她要離開了。


  他拿著盒子，走到她房間的窗前，敲了兩下她的窗戶。


  一會，鍾離打開窗戶，看見外面的人是他，小聲的問他，「怎麼了？」


  何餘生招招手，示意她出來。


  「等會，我這就來。」鍾離說完，走向門口。


  何餘生瞥見她的床上收拾好的行李，她是真的要離開了。


  沒有一絲留戀嗎？

  鍾離出來，走到他面前，「怎麼了？」


  何餘生將她拉到角落裡，直接就問，「你明天是不是要回老家？」


  鍾離抿下嘴唇，看著他，「嗯。」


  何餘生深吸一口氣，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才真正相信，她是真的要走了。他將手中的盒子遞給她，開口，「這是，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既然你要回老家了，我就提前送給你，祝你生日快樂。」


  鍾離接過，低著頭，看著手裡的盒子，聲音極小的叫一聲他的名字，「餘生……」


  何餘生沉默一會，心裡在給自己加油，她明天就要走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以後也許就不會再有機會說出口，親口對她說。


  何餘生雙手握著她的胳膊，鍾離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點點淚光在她眼睛里打轉。


  他鼓起勇氣，堅定的眼神看著她，「鍾離，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他說出來了，三年了，他說出來了，就在她要離開的前一天。


  鍾離看著他，有一滴淚就這樣毫無徵兆劃過她的臉頰，滴在手中的盒子上，暈開一朵雲彩。她張著嘴巴，可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她只覺得心裡特別苦澀，所有的情緒都堵在嗓子里，發不出任何聲音。


  何餘生一直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許久，鍾離緩和了一下，「對不起。」


  她聲音有些沙啞，但這三個字，何餘生聽的清清楚楚。


  他早就應該知道會是這樣，他還以為她是喜歡著他的，原來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何餘生放開她，突然笑出聲，就像她的回答對他沒有影響，「我知道了，我們還是朋友，還是你的大哥哥，我回去寫作業了，你也回去吧。」


  何餘生對她笑笑，轉身走出她的視線。


  她打開盒子，一條銀色的中間有顆心的項鏈映入她的眼帘，她控制不住的蹲在地上，將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上，哭出聲，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浸濕衣服。


  何餘生聽見她的哭聲，狠心的沒有回頭，以後她的眼淚再也不會由他擦拭，以後他再也不會保護她了，以後他就只會默默喜歡，不再表達。


  以後。


  也許他和她之間再也沒有以後了。


  鍾離並非不喜歡她，她聽到他的告白，特別高興，可她明天就會回老家，他們可能不會再遇見，他可能會遇到對他很好的人，他可能會有更加喜歡的人，她不想就此耽誤他，才會拒絕。


  她以為這樣對他來說，才是好的。


  第二天。


  臨出發前，何餘生沒有出現，梁雨說他一早就去上學去了，她想他一定生她氣了，才會連她離開，都不來送她。她將準備好的鋼筆交給梁雨，讓她交給何餘生，才戀戀不捨的上車。


  何餘生其實沒有去學校，他一早就躲在不遠處，沒有勇氣出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哭著拉著她，對她說『不要走』，看著她上車，車子慢慢消失，最終再也看不見，他才靠在牆上，捂著嘴巴，哭出聲。


  比拒絕更心痛的是她的離開。


  從今以後，他只有一個人，也只會一個人，而她身邊會有其他的人，再也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