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貴賤之分二
忙活了一天半的焦明終於再次回到位於藍蟒王國首都城外屬於鱷魚領的小城堡,此時還不到中午,相比於趕去學院銷假,偷懶半日顯然是個更愜意的選擇。
焦明先是睡到中午,大吃一頓之後,覺到手臂上的傷口奇癢難忍,解開纏繞的布條,卻驚訝的發現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只過一日,卻已經癒合得只剩兩三厘米深,且外露的肉芽還隨著心跳一抖一抖。碼不準這是否屬於魔法戰士的正常現象,趕緊找到留守的八環魔法戰士請教。
「這等癒合力在六環里也算出挑,你這六環水系天賦不修鍊魔法戰士可惜了。」
「瞧您說的,我這氣系的作用不是更大?」焦明嬉笑道。
這位多次以實驗的名義往返於鱷魚領的老漢撓撓腦袋,點頭認可這話,不過咂咂嘴,還是喃喃著可惜可惜。
待放學時間,焦明先後與冰蓮和小詩親切擁抱,然後拿出閃鱗母親託運的禮物送給閃鱗,並說明清楚因由。
「我就說你怎麼可能送我東西。」閃鱗拿著短刃比劃幾下,接著手臂用力,竟是斬出破風聲,贏來周圍小夥伴驚訝羨慕的目光。試用滿意,閃鱗笑得開心,這才對焦明毫無誠意地說道:「謝謝啦!」
「按照令堂的說法,此劍繳獲於一位水系氣系雙修的魔法戰士,還有其他諸多妙用,比如這樣……」焦明拿過短刃,施展氣系魔法,讓短刃經過空間通道,從一米遠之外憑空刺出。「今年的秋收慶典之前,你至少得學會這一手,令堂會在那時候檢查。」
閃鱗先是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還有這種玩法,但聽到最後,頓時苦起臉。焦明想起那位母老虎的做派,忽然覺得為其夫為其女都是大不易,也不想落井下石地調侃閃鱗幾句,送回短刃道:「就是這樣,祝你好運吧。」
「麻煩你送回去,說我不要了行不行?」
「我是無所謂,但到秋收慶典的時候,你怕是要比學不會更慘。」焦明暗笑著,同時伸出手去,彷彿已經答應此事。閃鱗先是一呆,迅速扭轉身子護住短刃,做個鬼臉跑開去。
還算豐盛的晚餐過後,自然是焦明與冰蓮二人的獨處時間。開門見山地,冰蓮詢問傳送法陣安全性如何,是否可以輕傷甚至無傷的實現傳送。
「經過這次升級,兩邊都是最新版的法陣,雖然理論上更安全,但還需要實際驗證。」
冰蓮點點頭,又問詢問最前線的情況。焦明把所見所聞講述一番,最後道:「可惜沒見到鱷魚公爵。」
冰蓮仍舊點點頭。
「怎麼心情不好?」焦明問。
冰蓮點點頭,然後依靠過來,並開始緩緩講述。
當初灰袍學員的比斗中,負責裁判與安保的是兩位七環魔法師,因發生一死一傷的事件而被爆出,經過冰蓮的努力遊說,雖然沒有提升到等同於貴族子弟的一九環一八環配置,卻也升級成兩位八環。而就在今天,那位重傷的灰袍學員死了。
「重傷不治?」焦明問,但心中已然否定了這個可能,如此簡單的話冰蓮也不會情緒低落。
「自殺。」
焦明心中一凜,自殺是比他殺更讓人沉重的死法。「遺言或遺書?」
「都沒有,但因由已經很明顯。」冰蓮似是覺得冷,身子向焦明懷裡擠了擠。「經過這麼多天的治療觀察,傷者靈魂上的傷勢並沒有恢復的跡象,依舊無法溝通魔法媒介。」
「變回普通人?」焦明問。
冰蓮點點頭,接著道:「我曾多次探望,就我所見,其靈魂之傷並非沒有恢復的可能,只是其始終處於一種驚悸的狀態,這才毫無進展。」
「我們也只是學院的學生而已,既然已經儘力,就別想太多了。」焦明安慰道。
冰蓮搖頭,說道:「學院方面對此事並不重視,從頭至尾根本沒有派出能夠醫治靈魂之傷的土系魔法師,而且是把傷者送回集體宿舍休息,連個下仆都沒派遣。」
焦明這才想起學院內是沒有保健室或校醫院的,敢情還比不上青藍學院,雖然那裡的校醫室後門就是死士改造中心。但換個角度來想,若是學院沒有道德壓力或者經濟寬裕,便可以或左或右的繞過這令人遺憾的情況,避免悲劇發生。不過變成一具聽命施法的傀儡,真的是比自殺更好的選擇嗎?一時之間焦明陷入自問自答中不可自拔。
「若是我能少些顧忌,將傷者送回城堡,請小詩出手也好,換個環境也好,也許他都不會死。」冰蓮輕聲喃喃,顯然是為此自責。
焦明幫著冰蓮處理學生會事物的時候去過灰袍學員宿舍,八人一小間,上下鋪的木床,逼仄壓抑得很,確實不適合靜養。且相處之中也發現雖然都是苦出身,重情重義者有之,但尖酸刻薄者也不少,而幾句貶損之語便可能將鑽入牛角尖的人逼死。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下次就以學生會的名義將人請過來好了。」
冰蓮沉默不語,良久之後才輕聲道:「上次我對待閃鱗的紅髮小夥伴,是否過於刻薄?」
焦明雖然略有此感,但情商過腳面就明白不能直接說出口,在冰蓮額頭輕吻,道:「我不能以我家鄉的道德觀套用過來這個險惡的世界,所以無法評價,但你的決定我都支持。」
再無言語對答,二人依偎的身影消隱在靜謐的夜色里,直至艾米麗大師用微微的空間波動提醒焦明上班時間到,自從上次將二人一起傳送過去之後,艾米麗便再也沒有粗暴的直接拉人。
……
次日學院,焦明於課前休息時,聽聞了兩個消息。一是基諾大師即將巡遊至此處講學,且伴隨著其好色如命的評價。二是灰袍學員自殺一事終於發酵成為這些公子小姐談資,且不用想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話。大家彷彿在進行一場比賽,各種優雅而惡毒的猜測與諷刺層出不窮,每當達到一個新高度就會贏來一陣輕笑與附和。
焦明聽的想吐,第一次盼著那個難看的老女人克希女士早些來到教室。
中午時分,冰蓮鐵青著一張臉,詢問之下,不出所料也是聽了一些令人作嘔的話。最後冰蓮捏得木筷子咯咯作響,低聲道:「這些人太過分了。」
「氣壞身子就不值得了。」焦明夾過一塊肉遞到冰蓮嘴邊:「乖!吃口肉,與其現在生氣,不若想想辦法打臉報復,用事實讓他們閉嘴。」
「你有什麼想法?」
焦明嘿嘿一下笑,問道:「灰袍學員的比斗進行到哪裡了?」
「即將四分之一決賽。」冰蓮接著眼睛一亮,氣憤的神色盡去,問道:「你是想安排雙方對打一場?」
「一場怎麼夠。」焦明豎起筷子搖晃,卻是一本正經的講起大道理:「大家都是學院的學員,都是學院的一份子,不管心裡怎麼想,名義上都是榮辱與共的,所以下次代表學院出去比斗,人人有份,怎麼能讓灰袍學員專美於前。」
冰蓮眨巴兩下眼睛,問道:「所有隊伍一起淘汰賽,選出下次學院代表隊?」
「好主意吧。」焦明得意洋洋。
「不可能的。」冰蓮直接搖頭,「若是如此,貴族的面子哪裡放?若是激起所有貴族子弟的抵制,通信前線的家族長輩,反饋回來的壓力學院都擔不住。我們的校長精明的很,不會犯這種眾怒。」
焦明一呆,咬著筷子頭沉吟片刻,問道:「你覺得我剛說的那些怎麼樣?」
「聽起來冠冕堂皇,也激發熱血。但恐怕沒什麼用,貴族子弟見多識廣,可不是那麼好煽動的。」
「事在人為,有時候換個思路就會發現另一條道路。」焦明嘿嘿笑著賣關子。冰蓮見其如此自信,先是沉思片刻,卻沒猜到什麼,心有不甘之下,用腳輕踢焦明小腿,追問結果。
「給你個提示,請將不如激將。」
……
接下來的幾天,貴族學員中漸漸泛起一系列的傳言。比如魔法師協會高層已經對學院的貴族學員徹底失望,下次比斗將由灰袍學員出戰,而且招收灰袍學員便是說明校方對敗陣早有準備。又比如比斗中勝利的師徒傳承方隊伍成員酒後揚言說學院生都是銀樣鑞槍頭,若有人追問這是啥意思,就會被科普一下啥是早泄。再比如某個沒聽說過的學員因為在比斗中表現不佳,已經被家族暗中下調繼承權排名。
各種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的消息亂飛。
而主謀此事的二人正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只因趁夜往返鱷魚領和前線,先後見到父母、夏風的冰蓮心情大好,差點自薦枕席。
「流言的效果如何?」
「只有預想中的一半。」冰蓮坐在焦明懷裡,慵懶如貓,雖然說著壞消息,卻是一點也不在意。
「那些小家族與偏遠地區領主的子弟呢?」焦明再問。下一步計劃的重點就落在這些人身上。
「贊同我們想法的只有六成。」
焦明勒勒手臂,玩笑道:「你這工作狀態不對啊,莫非等不及嫁給我了?」
「是啊。」冰蓮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