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二)
飛羽怔愣的看了他許久,讓她最為心驚的不是他的那句話,而是他向來高傲,此刻竟然流露出了那種眼神。
小心翼翼之中,帶著一絲的不知所措。
睫毛微顫,徐徐轉身,她低聲道:「神妖有別,妖王莫要開這種玩笑。」
「我血律活了幾十萬年,從未對任何女子有過這般心動的感覺。如今我願將一顆真心交付,可否讓我來守護你?」
飛羽怔愣的看著他,不知所措。
「自妖界脫離天界的掌控后,神妖兩界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想來那天帝也是會賣我幾分面子的。」
血律頓了頓又言,態度不容置疑:「若天界執意要抓我妖王后,那便是與整個妖界為敵,我血律定當奉陪到底。」
「萬萬不可!」飛羽的聲音有些急促:「若是因為我,而引起神妖兩界之間的衝突,那我寧願死了的好。」
不容血律答話,她又道:「天后與你,皆對我有恩。我若應你,便是置天界的顏面於不顧,更是讓你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無論如何,都是萬萬不能的。」
自從鳳凰脫離神族后,須得修鍊且歷經百難才能成仙。一萬多年前,天后開始在鳳族裡挑選座下侍女,每過五千年,鳳族便要選出一名少女送上天庭。
雖為小仙,可到底是免去了重重修鍊,一步登天。這也是許多小鳳凰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千年前,飛羽幸而選中,暗地裡卻有許多鳳凰家族對她下了追殺令,只為能代替她飛升成仙。若不是天后出面,只怕她的全家早已遇難。
從那時起,她便發誓,永報天后恩。
若她果真棄天界而去,下嫁妖王為後,無論天帝是否放過她,都將使天庭的威嚴受損,她又有何顏面去面對有恩於她的天后?
自從那之後,飛羽對血律的態度,便冷了許多。
她不是討厭他,只是她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只是想單純的還他兩千年前的恩情,如今卻演變成了這般境地。
如果她不是天界的仙子,他亦不是妖界之王,也許他們是可以在一起的,可是命運早已註定,結局如何改寫?
妖王庭的花園內種滿了桃樹,天虞山上百里桃花香。
「飛羽仙子,妖王他是真心待您的,您為什麼不願意做我們的王后呢?」
小狐狸看了一眼默默站在廊間注視著她們的血律,又回頭看看飛羽,困惑的直搖頭,妖王總是偷偷的躲在角落裡觀望,也不知道飛羽仙子能否明白他的心。
「小璃,很多事情,你還不懂。」
在天宮裡孤獨了千年,她又何嘗不想嘗試被呵護的滋味,可是她將身份立場看得太重,反而給自己束上了一道厚厚的枷鎖。
當那抹紅色身影隨胡不言轉身離去的時候,她才抬頭看過去,秀眉微蹙,思忖著左護法方才都跟他說了些什麼。
妖王庭外,天虞山空曠的草地上,血律一身紅衣負手而立,身後站著左右護法以及數不清的妖界士兵。
仰頭看去,大批黑壓壓的天兵正騰雲駕霧而來,不一會兒便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半空中停了下來。
帶領天兵的乃是托塔天王李靖,朝著下方的血律肅然喊道:「妖王,天帝有旨,交出鳳凰仙,歸還青菱珠,一概既往不咎!」
血律冷笑:「天王莫要忘了,妖界早已不受天界的管轄,又何來天帝對本尊的既往不咎一說?」
「血律,當初天帝念你將妖界治理的安分中矩,鮮少為禍人間,才應允你自立為王。若你執意與天界為敵,那麼休怪本天王手下無情了!」
左護法胡不言忍不住的「呸」了一聲,仰著脖子嚷道:「明明是你們天界諸神無能,打不過我們妖王,倒成了那天帝老兒胸襟寬廣了,好不要臉!」
「鳳凰仙子即將成為我們的妖後娘娘,豈能讓你們帶回天庭去?李天王若是願意,不如留下喝杯喜酒!」
右護法石邑更是不嫌事多,直至李靖身邊的雷震子打下一記響雷才驚覺失言,忙睃了一眼面前的血律,見他沒有任何的怒意才暗吸一口冷氣,默默站在後面不再多言。
「鳳凰仙乃是天界仙子,神妖有別,爾等小妖休得在此胡言亂語,敗壞天界的顏面。快將鳳凰仙交出來,本天王饒你們不死!」
「當初鳳凰仙子不惜背叛天界也要用青菱珠來護得本尊安全,此番深情,本尊豈能辜負?今日本尊願為了她與整個天界為敵,誰敢動我血律的女人,本尊定叫他有來無回!」
一聲龍吼,紅衣翻飛,上古力量自周身迸發而出,天地瞬間變換了顏色,數不盡的天兵從雲端之上噼里啪啦的落下來,最終消散成煙霧。
血律面色冷厲,忽一收手,狂風驟停,黑雲散去,天地頃刻之間恢復了清明,妖界士兵終是穩住了身形,再看那天兵天將,已是損失大半。
李靖的臉色漆黑一片,怒喝道:「血律,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那就休怪本天王不客氣了!」
說罷,手中的寶塔飛升至空中,金光閃現,形成傘狀將血律整個籠罩起來,只聽他默念一聲「收」,血律的身體就快速的朝著塔里飛去。
正在李天王以為要收了血律時,空中突然傳出「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而來的是金光散去,寶塔盡碎,而血律又安穩的立於原來的位置。
李靖憤而大喊:「我的寶塔……血律,今日本天王定要收了你這妖孽!」
「天王,天虞山下有大批魔兵埋伏,要小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正在李靖要施法對付血律時,頑靈仙翁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摸著他嘴角那一把花白的鬍子笑吟吟的道。
「仙翁向來不問天界之事,不在靈虛聖境里修身養性,來此所為何事?」李靖心知頑靈仙翁與那鳳凰仙乃是忘年之交,此般發問也只是客套罷了。
「老神是奉了天后娘娘聖命,來此與妖王和談的。」
頑靈仙翁說完,看向下方的血律:「想必方才妖王的探子已經稟報,那魔君赤猊正帶領著大批魔兵攻打天虞山。老神特來此傳達天后娘娘聖諭,只要妖王交出鳳凰仙並且歸還青菱珠,天兵自會協助妖王擊退魔兵。」
血律眸光微眯,冷聲道:「那便請仙翁回稟了天后,本尊還不至於拿心愛的女人去換得自身平安。」
頑靈仙翁眉頭緊蹙,言語也不似方才那般和煦:「妖王可知,你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為鳳凰仙招來滅頂之災?」
「天帝既已下旨,將鳳凰仙子押至誅仙台,仙翁覺得,本尊放她回天界,還有活命的可能嗎?」
「天后娘娘自有救鳳凰仙的辦法,只請妖王聽老神一言,交出青菱珠,放了鳳凰仙。」
血律冷笑:「天后若是能救,還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上誅仙台?既然你們天界容不下她,那便讓本尊來呵護她!」
頑靈仙翁費盡了唇舌,也未能說動血律半分,神妖之戰也許註定難免,不過在魔兵攻打妖兵之前,天兵不會輕舉妄動。
既然註定會有漁翁,那便只能是天界。
近萬年來,魔族蠢蠢欲動,赤猊的不安分,不僅僅在於時常來妖界挑釁,更是險些將戰火燒到天界。
然魔兵未曾在明面上進犯天界,天帝深知天兵不能出師無名,也知道妖界一旦被滅,定會威脅到天界對萬物的主宰,這才放任妖界脫離天界的管轄,只為在能夠消滅魔界之前,更好的牽制著魔君赤猊。
天兵不動,魔兵亦不動,雙方都想做黃雀,只能幹耗著。
「仙翁,小仙願隨您回天庭,請您讓李天王下令,聯合妖兵,共抗魔兵!」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凰仙突然出現在神妖兩軍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