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何去何從
「走啦兄弟們，」顧行知道今天不會回貪吃颯基地，便揮手與磨合練習了一下午的臨時隊友們告別，「你們月中的省賽加油啊！」
林煒翔望著老闆與顧家父子離去的背影，還在和劉青松嘟噥，「你們說行哥會不會留下來？」
「這打野真的好厲害……」Fenfen感慨不已。
他身為中單，與打野聯動相對來說比較密切，對此感觸頗深。
儘管在視野布控、後期轉線處理等方面，顧行這個新人由於沒有接受過職業訓練，表現的還非常稚嫩。
但初次試訓，對方展現出了肉眼可見的超強天賦。
不管是反野，還是強調突襲Gank的節奏打法，他都能完成的很出色。
想到這裡，Fenfen嘆了一聲，「要是能和他做隊友就好了。」
「對啊，」林煒翔也是這麼想的，「有行哥在，咱們隨便贏！」
「那我呢？」貪吃颯的首發打野在旁邊咬牙切齒。
林煒翔乜他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智慧，「你誰啊？我不認識你嗷。」
首發打野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說著什麼『明明是我先來的』，什麼『喜新厭舊』之類的話，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基地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董小颯帶著顧家父子兩人來到小區外面的家常菜館。
「先點菜吧……」他把菜單交給顧父，讓兩人點些自己愛吃的菜式，「咱們邊吃邊聊。」
「現在大概是什麼情況，能大概透露一下嗎？」顧行老爸之前聽董小颯說兒子的試訓已經通過了，但是如今看他表情，似乎事情沒那麼簡單。
董小颯拆開餐具，語氣鄭重嚴肅，「說實話吧，您兒子，我肯定是想留下來的。」
顧行與父親相互對視一眼，就聽到對方繼續往下說，「但不管從哪種角度來想，顧行和貪吃颯簽合同的可能性都幾乎為零。」
「顧行今天試訓的表現您也看出來了，他個人實力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凌駕於這些選手之上……」董小颯打開兩瓶汽水，遞給桌子對面的二人，「他待在貪吃颯，反而是耽誤自己。」
人都有私心。
董小颯本來不想這麼說。
如果能留下顧行，他覺得貪吃颯的成績必定會起飛。
可他知道這很困難。
顧行不是今天過了試訓就立馬簽約，最起碼要等到高考結束，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在6月份到來之前，顧行的分數還會繼續上漲，屆時想必會有更多的LSPL與LPL戰隊發來試訓邀請。
更別提顧行已經被EDG給關注到了。
那些國內電競領域的大俱樂部，有更好的訓練條件，更健全的青訓儲備體系……
而且工資還比貪吃颯要高。
董小颯平時給隊員們開的工資在6K塊上下，以16年的行情價來說，在城市英雄爭霸賽這一圈不算低的，很多網吧隊成員拿到的條件都是免費上網+三四千的工資。
但那是和同級別比較。
往上一步，大部分LPL俱樂部二隊所在的LSPL聯賽，首發隊員每月薪水就能到一萬塊，更別提頂級聯賽了。
綜合比較來看，貪吃颯沒有任何優勢。
董小颯可以肯定，就算自己今天不說這番話，顧行也不會留下來。
從試訓時的接觸來看，董小颯能看出，顧家父子都不是莽撞性子，對待職業電競這條路非常謹慎。
對方回去之後肯定會想明白，以顧行這種實力，留在城市英雄爭霸賽沒有任何必要。
那他還不如直接挑明了說。
順水推舟，還能賣個人情。
「我比你年齡大一些，做直播挺多年了，也先後組了兩支戰隊，好歹在電競圈裡也算有點人脈……」董小颯望向顧行，語氣平和。
他為人不是很高調，算悶聲發大財的那類人，當年號稱電一最大的導演與代練頭子，在最強王者只有50個名額的時代，電一王者有一半都是董小颯打手，那批人里有很多日後都走進了電競圈。
「你知道IG嗎？」
顧行聽到這個問題，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老牌俱樂部嘛。」
就連身邊的老爸在惡補幾天職業電競知識后，也對這個名字很是熟悉。
IG身為英雄聯盟國內電競領域的遠古豪門，加上Dota2的不朽盾，在圈子裡非常出名。
「我可以把你引薦過去，」董小颯態度誠懇，「雖然憑你的實力，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們也會主動來找，但我好歹能幫忙說上兩句話。」
「我有個朋友外號叫丁波，目前就在IG當替補輔助，你們倆到時候應該能見上一面。」
顧行則很是感激，「多謝董哥！」
恰逢服務員端上了菜，董小颯連忙招呼起來，「吃魚吃魚，這家小黃魚味道很不錯的……」
熱氣騰騰的飯菜下肚，打了一下午訓練賽的顧行填飽肚子神情饜足，期間聽對方講了不少當年直播時的趣事。
「我組戰隊吧，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貪吃颯能打到頂級聯賽，」董小颯講到興起時，不由得滿面紅光，「到那時我報備當個隊伍替補，也能上場當一次LPL選手！」
只是顧行年齡還小，沒辦法設身處地體悟到對方的感受。
臨走時，老爸拒絕了董小颯讓朋友開車送他們回鎮海的好意，「晚上一來一回得兩個小時，太麻煩了，我和顧行打車回去就行。」
董小颯見對方執意如此，便也沒再堅持，扭頭沖著顧行，「你會成為很出色的職業選手，真的。」
他覺得自己在鑒別電競水平上向來沒什麼問題。
從起初的聖槍哥，到林煒翔劉青松，再到現在的顧行，他都認為這些人將來會在這條職業電競路上走的很遠很成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顧行疑惑的嗯了一聲，不明白對方為何會下這種論斷。
董小颯最後一次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叮囑，「年輕時候多努力，每一步選擇都要深思熟慮，別到長大了再後悔……雖然老生常談，但我希望你能記住。」
顧行露出陽光笑容，「我知道的董哥，所以才決定來這條電競路上嘗試一下。」
笑容極富感染力，董小颯也不由自主的揚起嘴角。
計程車停在顧家父子身邊，董小颯依次和兩人握手告別。
當車子拐了個彎消失在視線中時，他才轉身往回走，心裡還暗自嘟囔著，「真是個好苗子，幸虧試訓之前就有留不下來的準備，不然得心疼死……」
手機響起，打開之後發現是顧行給自己發來的一條簡訊。
董小颯掃了一遍，對方感謝今天接待的同時，也祝他和貪吃颯能越來越好，祝戰隊能早日打上LPL。
「這小子，」他沒忍住笑，心情舒坦了不少，「真是給你玩明白了。」
回復了一條信息，發現時間已經來到晚上七點半，綽號寧波鴿子王的董小颯卻不慌不忙，「和觀眾說是晚上七點開播，那隻要不到八點，就不算遲到！」
他哼著小調，晃晃悠悠往家裡走。
計程車上，坐在後排的顧父看著身旁兒子低頭啪啪啪點著手機屏幕，飛快的編輯信息，「你不頭暈嗎，回家再發就是了。」
「沒事，能忍得住。」顧行今天下午他跟貪吃颯的全部成員都加了好友，這種信息要發就面面俱到，落下誰都不好。
沒多久，他就收到了貪吃颯眾人的回復。
林煒翔發來的信息中依舊透著憨傻氣息，一天的相處下來，現在顧行知道這人是真的性格如此，倒也習慣了。
劉青松與Fenfen等人很是遺憾，他們是真想和顧行當隊友。
顧行收起手機，計程車朝著家的方向飛馳而去。
回到鼓西小區時，父子二人看到自家小商店還開著門，昏黃燈光透了出來，為門外香樟投出一道樹影。
見著妻子的那一刻，顧父還忍不住絮叨起來，「不是讓你早點回去嗎，今天沒必要開到那麼晚……」
「終歸不放心嘛，再說現在街上還有人，總能賣點東西出去，」老媽反駁兩句，又看向兒子，「今天怎麼樣？」
「挺不錯的，大家對我評價都很高，」顧行摟住了她的肩膀，語氣歡快，「說不定能去更棒的俱樂部！」
「那就好，那就好，」顧母放下心來，「盼盼吃晚飯的時候還念叨你來著。」
顧行不信，他知道顧盼的德行，嘴硬的要死，早上自己要走，連個招呼都不打。
和老爸幫忙把商店的東西歸整好，這才拉下捲簾門，三人頭頂皎潔月光結伴往家裡趕，一路上歡聲笑語。
……
第二天去學校上自習時，沈關山還不忘回頭問顧行，語氣中染上了幾分關切，「你試訓結果出來了嗎？」
「什麼試訓？」丁冉往嘴裡丟了顆QQ糖，一臉茫然。
「就是假期的時候，我跑到職業戰隊去試了試，」顧行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回答沈關山的問題，「結果輕鬆通過。」
「你要去打職業？！」丁冉很是吃驚，瞪大了眼睛。
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想著高考完了也沒事情做，打職業體驗一下生活，順便還有錢賺，雙贏的事情為何不做？」顧行撞了下同桌的肩膀，「之前沒把握，就沒跟你說。」
「你……」丁冉又吞了兩顆QQ糖，方才消化了這則震驚消息，「你早說啊，我這裡也有關係！」
「啊？！」現在輪到顧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