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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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這個讓她嚮往了很久的地方。


  當顧醫女說太太和帶著阿容她們回江南的娘家拜壽時,有一個念頭從她的心底開始滋生。


  她想一道同去。


  一來她不知道蕭懷衍那邊會不會再生變,若是再借姑母之命傳她入宮她實在難以應對。若是她去了江南,便能避上一段日子。


  等到端妃姐姐和柔妃入宮了,蕭懷衍的氣應該也消了,有著端莊大氣和溫柔小意的美人陪伴,他根本無暇顧及到她了。姜蜜覺得他如今這麼生氣不肯放過她,應是氣她對他的欺騙。


  等日子長了,便能淡了。


  二來,她對那香薰一事心存太多的疑慮,想要找顧醫女的師弟問了究竟。姑母被那香薰的影響的頗深,不知顧醫女的師弟那裡是否有緩解的法子。她想為姑母求得一良藥能真正的讓她助眠又能養身。興許姑母這一世不會那麼早就離世了。


  這些想法在腦盤旋了一整晚,第二日一早姜蜜便去了蘇氏的院子。


  她向蘇氏說明了來意。


  蘇氏又驚又喜,「棠棠你願意一道同去自然是極好的。只不過你正在議親,前去江南少則都得三個月,不知鎮國公府那邊會不會有意見?」


  姜蜜道:「太太別擔心,父親和大長公主的商定的婚期不會那麼近。從江南回來也來得及。我會去一趟鎮國公府跟世子商議一番。」


  蘇氏點了點頭。這事她不便插手,婚期這些一直是老爺在做主,她只管準備好給姜蜜的嫁妝。姜蜜的母親給她留下了嫁妝,再加上她給的添妝,定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對於姜蜜要跟著去江南,她是很歡喜的,她娘家因是商戶即便是有銀子在京也讓那些勛貴人家瞧不上,姜蜜受太后寵愛,又要跟鎮國公的世子聯姻,去她的娘家是給她面上增光啊。


  ……


  雖有成親之前不見面的規矩,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姜蜜自知道薛世子受傷一事,便有心去探望。


  她準備先讓秋玉送給帖子給過去給寧珠。


  倒沒想到寧珠的帖子先到了,說是邀她上門賞梅。


  姜蜜失笑,她吩咐秋玉備好一下滋補的藥材補品帶著一道去鎮國公府。


  姜蜜先去榮安堂拜見昭陽大長公主,被大長公主打趣了幾聲,便被薛寧珠拉著往薛世子的院子而去。


  薛寧珠挽住姜蜜的手道:「姜姐姐,不是我不告訴你哥哥受傷了。是哥哥不讓我說,他說你知道了的話會擔心的。」


  「若不是那個討厭的女人總是過來,我也不會把姐姐你喊過來。姜姐姐我只想你做我的嫂子,其他人我都不認的。」薛寧珠嘟著嘴道。


  姜蜜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她跟薛世子之間其實更似盟友的關係。當初賜婚的計劃她就擔心過,會不會耽誤世子的姻緣,是世子說心悅於她,願意幫她。


  所以世子的這份心意她想要回報,可是若世子另有想法了,有了其他的緣分,那她亦不會耽誤他。


  兩人走到門口便聽到了一道帶著笑意的嬌聲。


  「薛世子,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一件東西落在我那了?」


  姜蜜聽出是安陽公主的聲音,她停住腳步拉住薛寧珠示意她別說話。


  「什麼東西?」薛靖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敷衍。


  安陽把藏在袖子里的香囊拿了出來,在薛靖霖面前晃了晃,頗為得意地道:「這下可認得了嗎?」


  薛靖霖欲伸手奪,安陽往後退了幾步,「別急嘛。你要是答應去京郊別院養傷,那我便將香囊還給你。不然啊,這香囊便當送給我了。」


  靠這床頭的薛靖霖臉色很難看,他掀開錦被正要站起來,可他胸口上的傷口一牽動,引得他又咳了起來。


  安陽公主見狀連忙扶著他,「哎呀,你急什麼呀,你傷口有開始滲血了,不過是一個香囊而已,我就是逗著你玩呢。值得這麼你動這麼大的氣嘛!」


  薛靖霖厭煩地撥開安陽的手,「公主將香囊還來!」


  「這香囊是我所珍視之人所贈,公主拿著沒有任何用處!」


  安陽臉色一變,「珍視之人?誰?」


  她頓了頓,微微眯起眼睛,面色不善道:「難不成是姜蜜?」


  安陽死死的抓著手裡的香囊,她覺得無比的刺手,她本以為這是薛靖霖的隨身之物,便想著留下來。結果薛靖霖說這是姜蜜送他的?

  燈會那日,她在馬車之上看到一片混亂之,薛靖霖護著好幾個跟家人走失的小孩子,她便主動讓他們上來避一避,誰知那些亂黨朝這些襲擊過來,幸好薛靖霖幫她擋了一刀才沒有受傷。


  她想著,這是她跟薛靖霖的緣分。


  以前他是齊王的伴讀,那時候她就偷偷去偶遇他,可是她還太小了,不管是誰都只當她是妹妹。


  她想起有小宮女告訴她,曾聽到過皇兄是有意將她許婚給薛靖霖的,只因姜蜜橫插一腳,才讓皇兄賜了婚。


  於皇家而言,只要是外姓,便沒有什麼輩分之言。


  她想要的,想法設法也要得到。


  薛靖霖道:「公主莫要讓我動手。」


  安陽笑了笑,把香囊緊緊地抓在手,發狠地用力撕扯,錦帛碎裂。


  她將撕爛錦囊往地上一扔,「這樣的錦囊髒了本公主的手,還你了。往後世子再收錦囊時可要好好睜大眼睛看清楚。」


  安陽緩了緩語氣,「我也會綉錦囊,以後……」


  安陽未說話的話卡在喉嚨,她被薛靖霖那冰冷地眼神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有那麼一瞬間,安陽覺得自己脖子被人掐住了一樣。


  薛靖霖寒聲道:「公主請回。我很後悔當日多管閑事。」


  安陽氣得說不出話,她心裡委屈極了,只能咬著牙從屋子裡跑出來。


  誰知她一出門,卻撞見了姜蜜和薛寧珠。


  安陽紅著眼睛瞪著姜蜜,惡狠狠地道:「你別得意!咱們走著瞧!」


  說完便昂著頭,帶著侍女離開。


  薛靖霖披著青衫將被扔在地上的破損的香囊撿了起來,他拍了拍上面沾著的灰塵,正要站起來時,門口走進來一人。


  逆著光,他微微仰頭,看到了那個珠輝玉麗一般的少女,她從那道光走過來,就像是天上的仙娥。


  另一道身影急急地跑過來,扶著他的手,「世子哥哥,你怎麼從床上下來了。你還病著呢!」


  薛靖霖緩緩站起,把手的香囊放到袖,他安撫薛寧珠,「寧珠,我沒事,我和你姜姐姐說幾句話,你先出去玩一會。」


  薛寧珠聽話的點了點頭,扶著薛靖霖坐到床榻上便先出去了。


  薛靖霖看著眼前有些局促的少女,道:「姜姑娘,你坐。」


  姜蜜站在床邊道:「不知世子受了傷,一直都沒來探望,世子好些了嗎?」


  薛靖霖笑著道:「就是小傷而已,不足掛齒。所以沒讓姜姑娘知道,還望姑娘莫見怪。」


  姜蜜搖了搖頭。


  薛靖霖主動開口道:「方才讓你看笑話了吧。你別擔心,我們的婚事不會變,我的心意也不會變。」


  姜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薛世子很好,溫柔又善解人意,對她很好,她想努力的喜歡上世子,想要回報世子的感情。


  「薛世子……我……」姜蜜抿了抿唇,「我擔心這婚事會連累到世子和鎮國公府,我……」


  薛靖霖打斷她,「祖母告訴我,婚期定在了五月。姜姑娘不要胡思亂想。」


  姜蜜沉默了一會兒,道:「薛世子,家太太近日會去江南娘家賀壽,我欲一道前往。京事情紛亂,去了江南或許能夠避一避。也有些時日讓薛世子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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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靖霖眼眸之閃過一道異色,他道:「去江南?江南路遠,雖說姜二夫人會帶上隨從,可我不放心。不如我帶著人護著你一道去,我也趁機避一避某些不相干的人。婚期在五月,一去一回來得及。」


  這是姜蜜所料未及的,她本是想告訴薛世子這件事,沒想到他也要一道去。


  姜蜜問道:「世子你的傷不要緊嗎?」


  薛靖霖笑了笑,「無妨。從京城到江南可走水路坐船,正好可以慢悠悠養著。」


  ……


  御書房,蕭懷衍正一封封的查看呈上來的密信。


  裴池立於下首稟報,「陛下,靖遠最後一封信是從揚州傳回來的,自此後便再無他的消息。接頭的人再去據點找人,沒有任何線索。只知道他出門了一趟,就憑空消失了。」


  蕭懷衍正看著薛靖遠最後傳回來的信,信上說發現了江南一帶有藏匿私軍的跡象。那私軍並不是民兵那麼簡單,訓練有素,像是在軍隊伍。


  而那封信之後,薛靖遠就此失蹤。


  若真如薛靖遠所說,江南那邊便是朝之人跟叛賊餘孽勾結上了,藏匿私軍預謀造反。


  甚至可能軍還被滲透了。


  裴池道:「臣會再派人去找薛大人。」


  顧昶上前請命:「臣願前去江南找薛大人,查餘孽謀反一事。」


  蕭懷衍按下那封信,他目光有些虛空地看著一處,腦海忽然湧出一段不該有的記憶。


  元熙五年,蟄伏在江南一帶的亂黨高舉他們是正統旗幟起義造反,同時邊關雲州告急敵軍進犯,他要御駕親征。


  在離開之前去看了正病著的姜蜜,讓她等他回來。


  那段記憶來的又急又亂,廝殺的戰場,血肉橫飛,亂臣賊子通敵賣國皆都該死。


  蕭懷衍他摁著額頭,想深想下去卻怎麼都不起後面到底怎麼了。


  他想知道,姜蜜有沒有等到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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