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太子的上一輩子
第43章太子的上一輩子
太子抱著顧錦沅,頭也不回,闊步離開了那走廊,一路上雖偶遇到些宮女侍衛,盡皆低頭,沒有人敢抬頭看。
太子徑自將顧錦沅抱住了一處別苑,踢門進入,之後將掙扎著的顧錦沅放在了軟榻上。
顧錦沅自然是踢騰,甚至像小狗一樣咬他的胳膊。
他死死地按住她,半蹲在那裡,和她平視,就那麼盯著她看。
這是女人,活色生香的女人,香美柔潤,像一朵初綻開的粉白蘭花,天下女子,沒有一個人能及她半分顏色。
這是他的女人,上輩子曾經依附在他懷裡,被他撞得泣不成聲,在他身下軟成一灘水兒!
他是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次他外出平叛,收到她的信,她說有一樁「要緊的事」要說給他聽,他因傷耽誤了一些時候,後來終於歸去燕京城,她卻已經嫁給了他的二皇兄。
這就是她要說給自己的要緊事!
後來他帶領兵馬掃蕩北狄,追擊蠻夷三千四百里深入漠北,一路番邦臣服天下敬仰,就這麼活著回來,他將登基為帝,將是彪炳史冊的天子,將是大昭中興的帝王。
他甚至想著,不管她現在是誰的王妃,不管她懷了誰的骨肉,他都可以搶。
等他登上帝位,他就是要把她搶過來。
他是在回京的途中,再次遇到了她,結果不曾想竟是精心設下的美人陷阱,就這麼死在凱旋歸來的路上。
萬箭穿心慘死荒野。
他是帝王之命,本不該就此死去,是以他死了后,不見鬼差,不入地府,就那麼飄在皇宮的上方。
他看到那寢殿之中,她撫琴,已經登上帝位的二皇兄就從旁聽著,每一聲響,進了他的心裡,聲聲都是痛!他還看到,她大肚便便,二皇兄就那麼從旁扶著她!
此時的他,死死地盯著顧錦沅,眼前竟然浮現出幻影。
登基為帝的二皇兄扶著肚子已經挺起來她的畫面,和剛剛的重疊,竟然讓他有一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既已把身子給了他,為什麼轉頭就要嫁給二皇兄?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騙局,她本來心裡存著的就是二皇兄,為了二皇兄,竟然不惜一次兩次以身子誘他!
而此時的顧錦沅,也是心情很不好。
她腹中絞痛,渾身難受,兩腿無力,這是她最脆弱最狼狽的時候,結果,還有一個太子,突然冒出來,就把她打橫抱起來。
她不知道人家二皇子看了會怎麼想,更不知道這一幕還被誰看了去,她只覺得丟人,丟人現眼到了極致!
她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裡算了。
而對於這太子,她更是咬牙切齒,只恨不得咬死他。
所以當她終於被放在軟榻上,被他死死地按在那裡的時候,她開始用手去扑打他,還用腿去踢他。
這一刻,才不管他救過自己的性命,就是想咬死他。
然而她剛扑打了幾下,就覺那人手上力氣大得很,他竟然直接將她一個翻身,讓她面朝下。
「嗷嗚——」她這裡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正覺納悶這是怎麼著,就聽到「啪」的一聲。
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有那麼片刻,她都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待到臀部的疼痛傳來,一個意識終於在她腦中成型。
她竟然被打了,還是被打了屁股?
羞辱,窘迫,以及些許疼痛一起襲來,她不敢相信地仰起臉來看他;「你,你竟然打我?你——」
而且還是打屁股!
她從小乖巧懂事,做壞事從來沒被發現過,是一個人人誇的好孩子,她從來沒被動過一根手指頭,更不要說被按在這裡打屁股了!
這話剛說完,他又是那麼一下子,雖然並不是特別疼,但還是羞恥萬分。
她再也顧不得形象了,仰臉咬唇哭著道:「我恨死你了,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她後悔了,她不該在顧瑜政面前隱瞞這一切!
她要回去,在顧瑜政面前當一個乖巧女兒,去叫他爹,去哭著說爹爹幫我,她要讓顧瑜政知道,他的這個女兒是如何被男人欺辱,要讓顧瑜政氣得七竅生煙,讓顧瑜政狠狠地將一切手段施展在他身上,讓這一代權臣和太子先斗個死去活來!
太子盯著眼前哭著的女人。
她柔軟的身子趴在那裡,纖細的胳膊勉力拄著,因為這個的緣故,就越發凸顯出背脊優美的曲線,以及那纖細到彷彿他合手便能攏住的腰,而在那纖腰之下,則是高高翹起的臀部,豐盈飽潤,被藕荷色綢料包裹住。
他是想狠狠地打她幾下子,來泄剛才心裡的痛,但是當聽到她嗚咽委屈的哭聲,第三巴掌,他高高抬起,卻又輕輕放下。
抬眸間,卻見她仰起的臉兒也隨著他的動作一點一點的,甚至有一滴淚珠兒在搖曳中從墨黑修長的睫毛滴落,滑過那猶如嫩玉一般的臉。
而她濕潤朦朧的眸子里閃著清亮的悲憤和委屈,就那麼咬牙啟齒地盯著他。
她哭著捂住了屁股,粉潤猶如花瓣一般的唇兒都在顫:「你,你,我會記恨你一輩子!」
太子的黑眸晦暗冷沉:「我的名字叫蕭崢。」
顧錦沅:「好,蕭崢,我會記恨你一輩子,從來沒有人這麼羞辱我——」
誰知道這話說到一半,太子的手底下又是一個用力,顧錦沅纖弱的身子都被迫上前一聳,原本咬牙切齒的話更是沒有了力道,甚至發出一聲曖昧的哼唧。
太子俯首下來,就要去親她的小痣。
顧錦沅慌忙躲開,又使勁用手推他的臉:「滾開,滾!」
太子卻也不強她,而是低聲在她耳邊喃道:「怎麼辦,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顧錦沅瞅准了空子,撲過去,直接抱住他的脖子,埋頭就是一口。
這一口自是不輕,小尖牙下去,立即感覺到了腥味。
她咬住不放,嘴裡還含糊地道:「你讓我疼,我也讓你疼。」
太子被她咬住,也不掙扎,就此順勢抱住了她,兩個人自是滾在一處,身子貼著身子。
他是要親她小痣的,她卻死死地護著,這個時候只能是放開了他的脖子,嘴邊已經染血,她恨聲罵他:「你就是一個瘋子,瘋子!」
太子冷笑:「你剛才眼巴巴地看著我,不是向我求助嗎?不是想讓我抱你嗎?」
顧錦沅剛才確實是想讓他幫自己的,但是現在,念頭已經煙消雲散!
她哼了一聲,故意道:「才沒有,我要讓二皇子幫我,二皇子比你好看比你溫柔,處處比你好,我才不稀罕讓你——」
這話說完,太子跟瘋了一樣,將她壓在那裡,去吸她小痣。
……
過了好一會,太子低頭凝著她,啞聲道:「別哭了,不吃你了。」
顧錦沅卻依然是來氣,她捂著自己的小痣,憤恨地看著他,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次,她都能被他惹成那樣,恨死他了,恨死自己了。
她沒好氣地用腿踢他,他竟然也不躲。
她又用手去打他,一巴掌打他臉上,他卻還是安靜地看著她。
「你為什麼不躲?」
身為太子,能要點臉嗎?被一個女人這樣一巴掌打臉上,大昭國儲君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我打了你,你收了委屈,我讓你打我幾下出氣。」
「那你幹嘛要打我!」顧錦沅瞪他。
「我打你,你疼,不打你,我疼。」
「你是一個瘋子!」顧錦沅開始後悔,她為什麼要招惹這麼一個瘋子。
她掙扎著起身,她想趕緊走,什麼扎花,不好玩,還有這燕京城,也不好玩,她現在應該跑到顧瑜政面前哭,一副失了清白的樣子哭,然後連夜逃走,他們愛怎麼玩怎麼玩去吧!
她不玩了!
可是太子肯定不讓她走,太子攥住了她的手腕:「說,你是想讓他抱,還是我抱?」
顧錦沅哪裡搭理他,拚命掙扎,誰知道掙扎間,腹中一個絞痛,整個人都覺得眼前發黑,身形就那麼一晃,險些跌倒在那裡。
——
這處別苑竟是格外優雅安靜。
顧錦沅懷抱著通暖手爐捂著肚子,斜靠在矮榻上,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窗欞外,外面種著百枝蓮,那百枝蓮開得正好,清秀挺拔的莖上,如雪如玉的花瓣嬌媚妖嬈,那花瓣邊緣鑲著艷麗的粉色花邊,鮮艷奪目,紅得熱烈如火,白得潔白如雪。
她已經換上了綿軟舒適的寬鬆衣裙,也換上了月事帶。
那月事帶不同於她以往用的,她以往都是用草木灰等來填塞月事帶,但是如今這個,是用柔軟的白紙填塞的,而月事帶也是用上等軟綢縫製成,不得不說,比她之前用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甚至好像比國公府里用的還要好?
就在這個時候,太子竟然親手端來了一個托盤,放在她身邊。
她看了下,竟然是棗湯,冒著熱氣,泛著濃郁的甜香,很誘人。
她頓時想喝了。
抬眸看向他,男子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不說讓她喝。
她低哼了聲,直接張口要:「我要喝!」
太子挑眉:「這麼沒志氣?」
顧錦沅更加哼哼了聲:「如果不是你故意欺負我,我怎麼會痛成這樣!」
太子:「你答應給我點茶,到現在我連茶葉沫子都沒看到。」
顧錦沅心虛,心虛之後更加理直氣壯:「你這樣欺我,還好意思讓我給你點茶?」
太子:「你是萬年有理。」
這麼說著,卻也沒再和她折辨,將那碗參湯端給她,看著她喝了。
顧錦沅接過來就要喝,太子卻淡聲道:「小心別燙到。」
顧錦沅怔了下,看了一眼太子,這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來。
喝進嘴裡,只覺得甜香撲鼻,入了腹后暖烘烘的,原本不舒服的小腹處熨帖得很,她忍不住,一口氣都喝了,喝完后還不由得舔了舔唇,想著應該問問,這是什麼湯,以後她也要自己煮來喝。
其實她既然飽讀醫書,當然也知道自己這是體寒之症,需要調理,奈何用盡了法子,也不見效,如今這個湯藥,倒是喝著不同。
太子接過來那碗,伸手,那雙大掌便落在了她小腹處。
她忙要推開他,然而並不能。
她想了想,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隔著衣服,隨便他!
太子的大掌,輕柔地撫摸著她平坦的腹部,卻是問:「很疼是嗎?」
顧錦沅臉上染紅,別過臉去,咬唇道:「你若身為女子,就可以試試了。」
太子:「其實並不是每一個女子都會如你這般疼。」
顧錦沅聽了,疑惑地看向他:「你倒是很懂?」
之後想想自己那明顯精心縫製絕對不是凡品的月事帶,想想這上等的棗茶,還有出現在初夏時候的銅暖手爐,這一切的一切都表示,這位太子爺對於女人的月事頗為了解哪!
太子眸中深暗:「不算太懂,不過也略知一二。」
一個太子,你怎麼可能了解女人的月事?
顧錦沅略一想間,多少就明白了。
這位太子已經弱冠之年了,這個年紀的太子,應該是身邊有人「伺候」著,或許還不止一個,伺候得多了,他對女人的事情也就懂了。
這麼一想,她也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滋味,氣恨酸楚一起翻湧上來,竟是比之前被羞辱時更加憤恨。
這憤恨來得太快太猛,以至於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不過她到底是顧錦沅,她的手在袖下掐著自己的手心,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太子打量著她的神色:「還是疼?」
顧錦沅小腹不疼,但是心裡難受,難受極了!
但是她的心思在這一瞬間已是萬變。
為什麼會不高興,為什麼心口會這麼酸?
太子是什麼人,那是太子,九霄之上的帝王,那是註定後宮妃嬪幾千的人。
太子這個人從面相上來說就是薄情寡義的人,他一定是這樣的人。
至於自己,竟然會因為他是這樣的人而泛酸?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泛酸,這又意味著什麼?
顧錦沅轉瞬間,腦中已經是想了許多,想明白后,便覺得很沒意思了,甚至開始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離這位太子爺遠一些,那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當下抬眸,平靜地看著太子:「太子,臣女想回去了,可否請太子送臣女回去,臣女感激不盡。」
太子看著顧錦沅,只覺她面上儘是疏離,眸底頓時一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