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落幕
陰陽老人騎著毛驢，跨過了山嶽后，便是沒有再繼續前進。
雖然相隔的還很遠，但兩位高級郵差的生死之戰，已經不容外人所輕易窺視。
若不是陰陽老人控制著周圍的空間，怕是隨時都要被波及其中。
縱然是這樣，趙客也察覺到，周圍虛空中不時激蕩出的無形波動。
目光所向，心頭也是一陣心驚肉跳。
「這……簡直是兩個世界的碰撞。」
一邊血海黃泉，一邊天堂仙境。
兩個世界彷彿爆發了一場震天動地的碰撞。
每一次碰撞后爆發的餘波，都令人感到窒息。
「太強了！」
趙客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郵差每一個階段，都是實質性的轉變。
低級郵差，靠的是郵票之間的配合。
中級郵差，靠的是吞噬郵票的能力，不斷去將能力開發，最終成為獨有的強大手段。
到了高級郵差，便是如眼前一般，猶如一方主宰，睥睨天下。
其中的差距之大，令人汗顏。
趙客眼睛瞪大，雙瞳中生出副瞳來，閃爍著精芒，這樣的曠世大戰，他一點都不想錯過。
姬無歲似乎很疲憊，趴在趙客的肩膀上，並不言語。
對於面前的這場大戰，她似乎提不起來一丁點的興趣。
如果不是趙客，接下來還有事情，她早就拉著趙客進了棺材里休息去了。
「三代血仇，盪沉，你當飲恨了。」
趙客看不見紅婆婆的身影，卻能聽到她的怒聲。
卻見翻騰血海，無數幽魂如千軍萬馬奔騰。
附近山河無恙，但南天門前後的世界，卻是瞬間在血海幽魂之中，崩塌毀滅。
阿鼻屠元，兩把菜刀上展現層層血光，刀刃揮起的時候，彷彿整個地獄的力量都在隨著刀芒傾瀉出來。
恐怖滔天，無以倫比。
「哼！」仙閣中傳來一聲冷哼，三十三重天上，道火獨燃揮照萬古。
道火與三十三層天像是凝結在了一起，頓時群星閃爍，星光墜落猶如長河。
轉眼見，三十三把星宿神劍破空而落。
劍芒萬彩千條，砸落下來，每一道劍芒都重若萬均，攜開天闢地之力，刺入血海。
「吼！」
血海恍若洪荒巨獸，在劍芒下發出不甘怒吼聲。
紅婆婆身影站在血海之巔，雙刃揮動，操控著腳下血，逆天而上。
可惜還是差了一籌，對抗不了。
一柄柄星宿之劍落下，竟令血海被點燃，轉瞬間便讓血海乾枯。
紅婆婆臉上煞白，額前長發披散在肩頭，身體幾近被星火覆蓋。
而手上雙刃也是哀鳴不已。
「師娘！」
趙客心頭震驚差點忍不住跳出去。
他擔心紅婆婆，不過不是那種晚輩的關心，而是擔心她死了，自己怎麼向老頭子交差。
不過趙客還未動，身體就被姬無歲的手掌輕輕按下來。
「別急，你師娘要贏了。」
姬無歲的聲音很空幽，附耳在趙客的耳垂上，吐露這一縷冰涼涼的香芬，令趙客耳垂酥酥麻麻的，說不出來的舒服。
不過對於姬無歲的話，趙客反而很困惑：「贏？」
眼下師娘的身體，近乎被星火所吞噬，連血海都乾枯了，不知道無歲是怎麼看出來是師娘要贏呢？
姬無歲沒有解釋，趙客將目光看向陰陽老人。
不過這老貨也是個悶騷的主，不愛多話，自然不會解釋其中奧妙。
只不過被趙客眼睛一直盯著，很不自在，才不情願的提醒道：「盪沉的傷撐不住了。」
違背規則下的懲罰，極其的嚴重。
即便是高級郵差也是代價慘重。
看洛女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她傷的太重，怎麼會被姬無歲輕易扒下一層皮來。
盪沉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相比之下，紅婆婆的懲罰與他們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眼下盪沉沾著上風，卻是拚命的點燃自己的道火換來的。
換句說，之前盪沉是一盞不滅的長燈。
而如今卻是拼著油盡燈枯的風險，在和紅婆婆拚命。
紅婆婆只要多撐一秒，盪沉就要燒數月的壽命，加上盪沉胸前被阿鼻屠元所斬開的傷口正在加速惡化。
盪沉能撐多久，還是個未知之數，不過可以肯定，他撐不起，
哼！
突然星火中一聲冷哼傳來，這一聲冷哼，卻是從天外傳來，聲悶如雷。
震動著道火下三十三天，隱匿在仙閣之中的盪沉，如遭雷擊，身體一陣劇烈搖動，雙眼生出濃厚血絲。
就連懸浮在三十三天之上的道火，也一時黯然下去。
星火黯然剎那，紅婆婆從星火中掙脫而出。
渾身纏繞著濃烈的血煞，令她身上的傷剎那復原。
手持阿鼻屠元，只要血海不枯，她便不亡。
不過掙脫而出的紅婆婆卻並未再繼續動手。
因為更有人想要盪沉的命，一道宏大的波動撕裂開虛空，向著三十三天壓來，讓這裡隆隆而動。
陰陽老人抬起頭目光凝視天空。
自言自語道：「真周全。」
陰陽老人的話音所指，正是紅婆婆。
因為他來的時候，混亂暴君子特別提醒過他，而突然露出破綻，令規則發現他在干擾空間的，也是暴君子本人。
可笑，盪沉還以為，暴君子是站在他的這邊，殊不知早就被賣的底朝天。
如今又來一位，自然又是一位十大之一。
至於是誰，陰陽老人懶得去理睬，對方也不會進入，不想沾染因果。
「又來了一個！」
趙客驚訝的看著天空，旋即將目光看向陰陽老人。
陰陽老人這次也沒有再隱瞞什麼，不過也不打算多說什麼，只道：「老一輩的恩怨，等你接手了鬼市自然就知。」
「鬼市？？我有說要接手么？」趙客一撇嘴，他對於鬼市一點興趣都沒有，那不是他想要的。
甚至如果不是老頭子，他也不會把自己逼到絕境，攪進這團渾水裡去。
趙客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只要這件事完了，什麼鬼市不鬼市，他就離的遠遠的，不再攙和這種屁事里。
盪沉似乎感受到了來者的身份后，頓時心驚肉跳，大喝道：「大家同為十大，我並沒有要和你們為敵的心思，何需如此咄咄逼人？！」
「有還是沒有你自己清楚，盪沉你窺視鬼市多久。
十五代鬼市之主卸任時，慘遭鎮壓，差點令鬼市一脈斷送。
十六代鬼市之主卸任時，你忌憚他的實力，卻是轉手暗算我，沒有得逞。
如今我即將卸任，我鬼市三代血仇，與你不死不休！」
紅婆婆冷漠的聲音傳來，毫不留情面貶斥盪沉。
三代血仇，不死不休。
這是她接替第十六代鬼市之主時，立下的血誓。
「我無意冒犯，這一切都是誤會而已。」
這一刻盪沉的姿態很低，認真為自己辯解。
只是血海深仇，那裡容得他辯解。
至於還未進來那位，更是沒有理會盪沉的意思，隔著一片天地，痛下殺手。
一股宏大偉力，暗含奇異法則，直接臨時組成了一個大手，一把擊穿盪沉的三十三重天。
「噗！」
盪沉臉色煞白，邊間眼前玉樓崩碎，金殿沉淪，他自創的三十三天，卻是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就連一縷道火，也在艱難支撐片刻后，終於油盡燈枯。
「我不甘心！」
慘叫下，盪沉想要逃走。
但沒有了三十三天的牽制下，紅婆婆身影如電，雙刃橫刀斬斷盪沉去路，身影一躍跳在盪沉面前。
不等盪沉開口，手上捲起一道血光，沿著盪沉的喉嚨一閃而過。
盪沉身體頓時僵硬在那裡。
察覺到自己已經油盡燈枯，元魂寂滅，他知道末日終究還是來了。
不過這樣死，他不甘心。
一雙怨毒的眼神，牢牢盯著面前這個女人：「我詛咒你，詛咒你全族血親…」
厲聲詛咒，令紅婆婆微皺眉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上前一步，向盪沉豎起手掌。
「你如能用意念斷我一指，我願意死後魂墮幽冥，三生三世不得超生。」
盪沉一愣，目光看向紅婆婆的手指，嘴角生出一縷獰笑。
就見他眉心生出一縷奇光，碧霞珠彩，幻化出一柄指甲蓋大小的寶劍，迎著紅婆婆的手指切去。
紅婆婆不躲不閃「哧！」的一聲，食指被寶劍一劍切下，鮮血如泉，染紅了地面。
看著被切落下的手指。
「贏了！」
盪沉揚起微笑，雙眼微閉下，帶著笑容重重倒在地上。
一代梟雄終究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