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烤熊掌
「啊!」
齊亮楞然好一會才回過神,連滾帶爬的滾在一旁,一張臉變得煞白,指著缸里的那顆人頭,雙唇打顫連話都說不利索:「人……人頭!是……是哪個傢伙的。」
缸里人頭,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先他們一步離開的李紅兵,更令人接受不了的是,李紅兵的四肢完全切砍了下來,下半截的大腿和胳膊,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軀幹和腦袋泡在鹹菜缸里。
後面陳靜開始還算冷靜,雖然是心理學醫生,但畢竟在醫學院畢業,解剖課程也是參與過,雖然站在那雙手在發抖,可比齊亮的反應已經好上了許多。
然而這時,陳靜突然將目光看向灶台上那口鐵鍋,只見鍋里冒著熱氣騰騰的白煙,濃稠的湯汁里,不時有粗壯的骨頭翻滾出來。
見狀,陳靜不禁回頭看向桌子上,那碗還沒吃完的肉塊,被燒紅亮的肉皮下,晶瑩的脂肪包裹著皮下的瘦肉,放在碗里散發著一陣陣香味,只不過現在卻讓陳靜的胃口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嘔……」
看著碗里那塊肉,陳靜的臉都快要綠了,趴在地上恨不得把胃都給搗騰出來。
一股酸臭刺鼻的氣味,讓趙客一緊眉頭,抓著懷裡老太的頭髮,往一旁讓開些位置出來。
好在一旁齊亮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努力適應片刻后,從地上爬起來,眼睛盯著老太,道:「你殺了他!」
老太咧著嘴露出黑黃色的大牙冷冷一笑,沒回答齊亮的詢問,看樣子算是默認了齊亮的話。
見狀齊亮胸口一塞,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老太突然伸手抓向趙客的手腕,迴轉過身,伸手抓向趙客的喉嚨。
老太看似八十好幾的摸樣,但動作上卻出其意料的迅速,甚至比齊亮這些年輕人更敏捷。
「找死!」
趙客眼神中一抹陰霾一閃而過,伸手就想要一拳砸上去,只是拳頭還未出去,趙客心頭突然湧出一股寒意。
只見襲來的那隻手掌,枯瘦干煸,但卻長滿了黑毛,五根粗長銳利的指甲在空氣中折射著一股懾人殺氣。
趙客心中一驚:「這還是人手??」
人手他見多了,可從沒見過這樣的,這已經不能稱之為人手,而是動物的爪子。
不過這個時候,趙客也來不及去研究,這到底是紅燒……不,是人手,還是爪子的問題。
趕忙身子向後一傾,蹲著身子躲開老太襲來的右手。
同時,另一隻手,手指一挑刀柄,小巧的水果刀在趙客手指尖上迅速反轉過一個刀花,被趙客反握在手心,刀尖向上,對準老太抓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扎過去。
「哧!」
刀刃刺穿皮肉的觸感,讓趙客雙眼眯起,不需要抬頭去看,僅憑聲音和刀刃上傳遞來的那種觸感,趙客就知道這一刀至少割開了老太的左手的手筋。
「啊!」
老太一聲尖叫,滿是皺紋的臉頰上露出疼色,一張嘴暴露出尖銳的獠牙,另一隻手對著趙客後背拍過去。
「呼……」
這一拍,還帶著一聲沉厚的風響,來的又急又快,趙客想要躲都來不及,「撕~」瞬間趙客感覺背後一涼,隨即一股火辣辣的撕裂感襲來,讓趙客忍不住倒吸一口一口涼氣,疼的直咧嘴。
「滾開!」
這個時候,齊亮這個一米八個頭的壯小伙,終於發揮了些作用,抄起手邊的板凳,從後面砸在老太的的腦袋瓜上。
只聽「啪……」的一聲,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的板凳,瞬間在齊亮面前四分五裂。
這一板凳砸下去,哪怕換個年輕人,不死也要腦震蕩,然而老太僅僅一個步伐一個恍惚,猛一回頭,一隻獨眼惡狠狠的盯在齊亮身上,伸手向著齊亮抓上去。
不過終究是上了年紀,被齊亮著一板凳砸在後腦勺上,老太那隻獨眼一陣發直,整個人站在那都感覺要飄,非但沒抓到齊亮,反而自己差點摔倒。
「機會!」
見狀,趙客雙眼一沉,也不管後背火辣辣的傷口,提起手上的水果刀朝著老太后心紮下去。
「噗!」
這一刀又快又狠,只見細長的水果刀,錯開老太後背皮肉下的骨頭,刀刃像是切豆腐一樣,直至邁過刀柄,才停下。
「死!」
趙客冷峻著臉,擔心老太不死,用力握著刀柄在老太后心一攪,「哧……」鮮血撲哧一聲從傷口上迸濺出來。
老太身子一僵,咧嘴露出一口黃牙,雙手捂著自己胸口,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殺……殺人了!」
看著倒在血泊里的那具屍體,齊亮獃獃站在原地,雖然清醒過來后,親眼目睹了有人被狗熊一口咬碎腦袋,有人為了逃命,把陳靜推下斜坡,以及一旁鹹菜缸里那顆人頭。
但遠不如眼下這件事所帶來的觸動更大,因為它不僅僅是看見,更是因為自己也參與其中。
看到齊亮蒼白的臉龐,趙客不禁微微皺眉,雖然不喜歡齊亮這樣懦弱的摸樣,但心裡還是能理解,畢竟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未必比齊亮的狀態好到哪裡,當然前提是拋開自己當時只有13歲的因素。
「別喊了!你們看!」
一旁陳靜眼睛死死盯著老太的屍體,待看到屍體上不斷衍生出來的黑毛,不禁何止齊亮廢話,指著屍體新長出來的黑毛道:「她不是人。」
「不是人!!」
齊亮聞言一愣,仔細一瞧,果然,老太的屍體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層濃密的黑毛,而且整個人看上去比活著的時候胖了整整兩圈。
對於老太不是人的問題,趙客並沒有感到意外,試想什麼人的手,能夠長出這樣尖銳粗壯的利爪。
要不是剛才自己躲的快,估計就不是後背被抓破一層皮那麼簡單。
趙客把屍體翻過身,只見老太的臉已經變形了,不僅臉上多出一層厚厚的黑毛,甚至連五官都變了摸樣。
「熊!」
因為之前親眼見到狗熊吃人,三人對熊的印象非常深刻,眼前老太的屍體,除了穿著人的衣服外,完全就是一頭熊的摸樣。
見狀,齊亮忍不住倒吸口涼氣,罵道:「該死,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連熊都能成精么?」
「你應該慶幸,她已經年老體衰了,不然咱們三個都要死!」
趙客打斷齊亮的抱怨,眼前這個老太死後的身體變回了原形,但相比他們之前遇到的那頭狗熊來說,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羸弱消瘦的身體,死後蜷縮成一團,看上去和牛犢的身體差不多大小。
一些地方的毛髮都已經發白了,十有八九是已經年邁體衰的緣故,身體縮了。
但即便是這樣,也讓三人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如果不是自己進門的時候,就嗅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心中有了警覺,只怕現在三人都已經安心躺在床上,等著步入李紅兵的後塵了吧。
「你幹什麼!」
這時,齊亮從恍惚中回過神,突然看到趙客從一旁提起了把斧頭,對著老太肥厚並且掛滿黑毛的爪子,準備剁下來,不禁厲聲尖叫道。
趙客沒理會齊亮,揮起斧頭一刀剁掉了老太的左爪后,才緩緩抬起頭,皮笑肉不笑的打量著齊亮,清瘦的臉頰上,露出一抹獰笑:「幹什麼?當然是烤熊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