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幕後人

  雨幕低垂，黑壓壓的籠罩著這片大地。


  悲傷濃郁，緊緊的環繞著許聖。


  他看著眼前的男子，皮囊之下，那一雙眼睛在得意，發著冷冷的寒光，男子笑了，嘴角上揚，他伸過手來，抓住自己的下顎，用力一扯，這張臉皮被撕下，臉皮之下還有一張臉。


  李塊。


  他真的就是李塊，許聖沒有猜錯，雨水打濕了他的長發，臉上也沾著水珠。


  這張臉，許聖既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因為這是曾經的好友，在外田園中，二人共擊牛頭怪，一同守護村子。


  陌生的是，如今的他再也沒有曾經的模樣，他被仇恨所籠罩，已不再是當年的李塊，衣袖中已落出一把匕首，寒光凌厲。


  「對不起。」


  許聖說出三個字，對於外田園，他深表歉意，正是因為他，才帶來殺身之禍。


  「當年，你走後沒多久。便有一群人進入村子，他們打聽你的行蹤，村長看出了端倪，我們開始隱瞞，但是被他們識破了，於是一群人被殺了，他們為了問出你的下落，把全村人都給召集起來，嚴厲拷問。就是為了你，所有人都死了，為了你一個人，犧牲了全村人的性命。」李塊說著，他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情感，彷彿說著別人的故事，敘述著聽來的故事。


  「不過還好，我躲過了死劫。口含你送我的鱗片隱身離開。」


  李塊說著，許聖還跪在陳正的屍體前，他的目光也獃滯了，眼神迷離，在他腦子裡，勾畫出當年的畫面，血腥無比。


  「最後一群人被帶走了，藍兒在這些人當中，我跟蹤去救，但等我找到時，這一群人已在半途遇險，全部被殺了。」


  「誰做的？」許聖問，當年他也在荒野外看到一列殘骨。


  「不知道。」李塊道「沒有看誰做的，但是藍兒被帶走了，還有幾位村裡的姑娘都被帶走了，許家的人也被殺了，傷口為劍傷，而且是一擊致命。」


  「用劍高手！」許聖道，但是他眼睛一亮，問道「你是說藍兒有可能還活著？」


  「是。我找了她很久，但是沒有一點音訊。我尋找屍體傷口的特點，並且尋遍了大陸上所有的劍法宗派特點，都有不符。」李塊失落。


  「你不應該吧目標對準我。」許聖道。


  「呵～～許家，戰神後裔。大陸世家，威震天下，卻對一群平凡之輩痛下殺手。」


  「是許煞，我已經殺了他。」許聖說。


  「不…還有一人沒有死。」李塊否認。


  許聖沒有開口，但他知道，李塊說的這個人就是自己。


  「若不是因為你，我們還過著無憂無慮，雖不見花花世界，但沒有生死離別，村長、李嬸、藍爺…他們這個時候都還活著，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然而今天，我要了結，為所有人報仇！」


  李塊說著眼神變寒，他握緊手裡的匕首，準備下殺手。


  許聖嘆氣，此刻的他心中痛無比，陳正為他而死，如失去雙臂，此時的他心痛如刀絞。


  轟～～～

  空中一道閃電劈落，天地忽明亮刺目，接著又暗淡下來。


  李塊上前，他已封住了許聖的真氣，此時的他已經無懼了。


  「師兄，這個人就是幕後的兇手。對不起…」許聖伸手去把陳正的眼睛合上，他抬起頭，眼中有著濃重的殺意，讓李塊身子一陣，如墜入深淵，從心底發出寒意。


  他深吸了一口氣，因為許聖的真氣被封，他不必害怕，持匕首而上。


  「李塊。我很懷念當年在村裡的時光。與你同進同出，守護村子。但，今日我必須要殺你，為了陳正。」


  許聖心痛如刀絞，在他心中千百次想象過再見到外田園的村民的景象，但他從沒有想過這中情況，刀劍相對。


  嗖～～～

  匕首刺來，閃著寒光，封喉而去。許聖嚯的起身，伸出手去，兩根手指精準無誤的夾住了匕首。


  「你～～」李塊心驚，不可思議的看著許聖。


  「你聽說過黑藤花毒嗎？」許聖冷聲，手指一陣將匕首崩斷，雙指夾著鋒口，朝著李塊喉嚨劃去，鋒口劃破了咽喉，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唔唔～～」李塊低吟，他連忙後退，雙手捂著喉嚨，但止不住噴出的鮮血。


  許聖走來。他能衝破黑藤花毒，李塊的封印根本無效，手中劍氣衝起，刺破了李塊的心臟。


  屍體直直躺下，那雙眼瞪的很大，眼中充滿了不甘與驚訝，他修為尚淺，根本不會是許聖的對手。


  地上躺著兩具死屍，兩具屍體都漸漸失去溫度。


  這一日，對於許聖來說實在糟糕，恍如末日，他獃獃的站著很久，指縫中還夾著刀片。


  咣當～～

  很久之後手裡的刀片這才落地，掉在積水中濺起小水花。


  雨勢減緩，空中的烏雲逐漸散去，但散不去許聖心中的悲痛，他的眼睛一直落在陳正的屍體上，一刻都不容錯過，似乎陳正能突然蘇醒一般。


  遠處，有兩個人趕來。他們的速度很快，像是兩道幻影到了殘破的戰場中，他們冒雨前進，驚訝的看著這裡的一切，最後把目光落在遠處樹下形影單隻的許聖，便快速過去。


  「到底…怎麼了？」


  「陳兄！」


  來的兩人是林乙真與青瑤，他們身上帶著水珠，見到地上的屍體全都大吃一驚。


  許聖全身濕透了，長發貼在臉上，帶著血水，他依然看著陳正的屍體沒有開口。


  「這是…千面鬼？」林乙真看到另外一具屍體，從服飾上辨認出來，驚道「誰殺的？」


  「我！」許聖開口，聲音非常冰冷。


  「你？」林乙真不敢相信，青瑤也不相信，他們來此正是因為千面鬼留下的紙條。


  「他不是千面鬼…他叫李塊。曾經我們是朋友，現在是仇人！他便是引我上鉤的幕後人。」


  許聖冷漠的說著，話語中沒有一絲情感，他最終將陳正的屍體抱起來，離開這個地方。


  林乙真與青瑤不知其中因果，但他們知道許聖不是個嗜血者，若沒有深仇大恨，絕不會痛下殺手。


  「麻煩你們幫我把他埋了吧！謝謝！」


  許聖走出幾步又頓住道。


  雨過天晴，藍天白雲重現，林中飛鳥嘰喳，一片生機勃勃。


  東城中，消息已經傳開。目擊者稱見到了許聖還有霍項天等高手在此激戰，雖然戰鬥結束，但一群人紛紛趕來，了解戰況。


  見到這幅景象之後所有人都倒吸冷氣，這裡已被破壞的不成模樣，足有六位年輕強者隕落，其中包括了霍項天。


  這消息立刻驚爆所有人，鬧的東城謠言不斷。


  不過很快，最新消息出現，霍項天並沒有死，有人在北寒見到了他，應該是那位目擊者慌亂中看錯了。


  此次戰鬥中，還有一位年輕高手死去，那就是紫煙天字四府的陳正。


  有人感到惋惜，有人感到驚訝，更有人暗中竊喜。


  消息傳到夜行教中，者行夜得知消息立刻按耐不住，他了解其因果之後緊皺眉道「許壞，不，許聖定然傷痛欲絕。走，我們去東城！」


  他通過許聖結交了陳正，這兩年交情過密，得知消息之後心中一陣攪痛。


  消息傳的飛快，到了齊國皇宮內，花園中齊若燕自那次與許聖分別後始終悶悶不樂，園子里百花爭鳴，香味撲鼻，而她卻無心觀賞，目光迷離。


  「皇姐！東城消息，陳正被殺！」小公主最先得到消息，急忙而來。


  「什麼！陳正怎麼可能被殺！」齊若燕得知大致因果后，她焦慮萬分，愣了半響才道「許聖與陳正關係密切，此刻的他定心痛萬分。軒兒，你去暗傳快報，特別這幾日暗中觀察許聖動態，避免有人暗中行刺，此刻的他定然狀態最差。」


  消息也傳到了東城外的秘密據點，沈公子正在氣頭，他得知消息后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目光落在身旁的酒壺。


  東城，紫煙學府中。紫煙的高層長老們得知許聖回歸后立刻把他進行保護，要他去紫煙內部，但都被許聖婉拒。


  他知道紫煙學府動機不純，如果此時被察覺他的肉身有很強變化后必然會不擇手段留住，這一具寶體幾乎可以披靡為長成的不死神葯。


  紫煙是名門之教，凡事都會先禮後兵，許聖拒絕，一時間也不好強留，但他們會時刻監控，監視許聖的一切行動。


  武木真還在閉關，已經有兩年沒有出現了，而且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許聖根本無法把陳正的死訊傳遞給他。


  夏季多雨多雷，一日過後的黃昏里，天空驚雷不斷，緊接著大雨滂沱，給這片大地帶來了涼爽，山中獸類呼嘯，叫聲此起彼伏。


  這片殘破的野地里血水還未完全散去，項家高手、何家高手以及碧蛟的屍體都被帶走，又一場大雨落下，衝去了刺鼻的血腥味。


  轟～～～

  忽然，天空中一道驚雷落下，粗壯的雷電貫通天地，形成了一道刺目的雷柱，讓這本就已經殘破的地方變的更加破亂不堪，地表開裂，出現了一口巨坑。


  這道雷觸目驚心，聲音巨響，就是遠在飛仙城的人都能聽到。人們紛紛朝著雷電方向看去，直到消失。


  這裡青煙冒氣，周邊的樹木全都燒焦了，中心地帶出現了一口大坑，坑中有道道電光在閃爍，只見一個赤（和諧）**子出現在坑中，她全身上下都有電流在傳動，她頭髮很長，身材很好，從坑中慢慢爬起，又仰頭看天空，忽然化作了一道電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