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昔年往事，試試就試試
山神降臨，所造成的轟動，實在太過於驚世駭俗。
人們已經沒有心情去琢磨蘇縣令會如何判決，沉浸在山神來了又走，所帶來的震撼之中。
正在思考自己欠了秦軒然多少錢的雲浪，突然驚出一身冷汗。
他想起了一件事，既然山神能夠把發生在青雲山的事情，形成動態畫面呈現，豈不是也知道他在劍痕盡頭裝了三天龍泉？
這讓小神龍壓力很大，自己的一大秘密，被山神知道了。
少年人生第一次見識到了神靈的可怕，就拿青雲山的山神來說，進了山的人類都逃不開法眼，能夠看見男人拉粑粑，也能看見女人來大姨媽。
怕不怕？
反正雲浪破天荒地感受到了一種害怕。
他想起老爹有一次喝了酒，說過一句醉話：對天地間某些東西，要心存敬畏。
小神龍有生以來，首次體會到了那種敬畏。
此時的秦軒然抬頭看天，望著山神消失的方向，心神有些恍惚。
她眼神迷離，思緒飄散到久遠的歲月中。
今天那位山神出現，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心情，能比秦大師更複雜。
在場也沒有哪個人和她一樣，見過青雲山的上一任…山神。
……
……
青雲山，一位豆蔻年華，有絕世美人胚子儀態的少女，歡快地追逐著一隻小巧靈獸。
那靈獸通體如白玉，赫然是極其罕見的玉兔。
一路追趕到山脈深處，到了一處能夠遮蔽天機的隱秘所在，那玉兔突然搖身一變。
大變活人的奇迹出現了，小小的兔子，變成了一個雄壯的金甲男子。
那男子身上金光閃爍，器宇不凡，雙目中更有神光湧現。
少女似乎是見過大世面的，見了那金甲男子，也不害怕，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你是青雲山山神嗎？」
金甲男子氣勢十足：「既知是本神，還不下跪？」
少女嘟了嘟嘴：「我家的蓬萊福地，天下第一。你這青雲福地，排名九十九，我才不要跪你呢。」
「哈哈哈哈！」
金甲山神大笑起來：「有趣的小妮子，不愧為本神選中的壓寨夫人。」
少女瞪大了眼睛：「壓寨夫人？你是山神，又不是山大王，怎麼可以強搶民女？」
金甲山神目光灼灼地在少女身上打轉：「誰讓你天生旺夫運呢，丫頭，你也別裝了，想必你家裡長輩早對你說過，你生就大氣運，命格中雛鳳旺真龍。」
少女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才不是什麼雛鳳，你也不是真龍。我爺爺說過，真龍在外海，內海和內陸，沒有五爪真龍，不過是一些四爪的蛟罷了。」
金甲山神聽得頗有感觸，長嘆一聲：「你所言不差，內陸之地，早無真龍。當年神武大帝何等風采，偏偏欲化作真龍天子，遭五大主神聯手打壓，到頭來只留下一個【聚萬人而封靈】的法則，無奈隕落。曾經統一了東土神州的大唐帝國，分裂為如今的三大皇朝、二十一個王朝，實在可悲可嘆。」
說到這裡，山神加重了語氣：「實不相瞞，我所鎮守的龍脈，不久之後便將演化真龍之魂。你我合體，牽引龍魂，實乃天作之合。」
少女破口大罵：「無恥，你也配做山神？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好色的神！」
金甲山神也不生氣：「姑娘，本神鎮守青雲山九百又八十一年，首次為一個凡俗女子而現身，對於女色並不熱衷。唯有你不同，值得我賭上一切。有你相助，我便是那真龍！」
少女驚呆了：「你泄露天機，不怕你們水老爺罰你？」
她所說的「水老爺」，是某個特殊圈子裡的說法，指代一個高不可攀的存在——水神！
金甲山神冷笑：「你出身東海蓬萊，想必知道水老爺對我們這些山神、河神做過什麼，也該清楚我為何淪落到當這狗屁山神。主神之下，有小神、中神、大神之分。青雲山為天龍國三大名山之一，我乃山嶽正神，已成就大神神位。待得本神再進一步，水老爺也奈何不了我。」
說道這裡，他直勾勾地注視著少女：「當然，需要你合作。」
少女憐憫地看著對方：「大神，你敢說出這種話，我很擔心你，水老爺會殺了你的。」
金甲山神透著迷之自信：「水老爺並不是萬能的，天下太大了，主神也管不了那麼遠。這青雲山中，有一處地方，可遮蔽天機。方才這番話，你知我知，五大主神永遠不會知曉。」
少女退後一步，說道：「你就不怕我跑出去，告訴水神殿的人？」
「怕，當然怕。」
金甲山神很坦然地承認了：「我不僅怕你通知水神殿，還忌憚你們東海秦家。所以，你就不要出去了。」
少女眼中水霧瀰漫，一下子哭了出來：「嗚嗚，大神，我不過是剛好路過的，今年我才十四歲呢，成親什麼的太早啦。你放我走，我保證什麼都不說。」
金甲山神冷冷道：「你有兩個選擇，要麼留下來，做我壓寨夫人，與我一同牽引龍脈。要麼我抽干你的氣運，將你煉製為傀儡。小姑娘，考慮好，你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少女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這種時候，她才感受到恐懼，自己的身世和水神的威壓，在這個屏蔽天機的地方，已經不管用了。
就在少女哭成淚人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呵呵。
她抬眼看去，遠處一棵樹上，躺著那個發出笑聲的男人。
那個男人身穿黑袍，腰懸一個青色小葫蘆，抱著一口古劍，凌空躺在樹葉上，一邊喝酒，一邊看雲捲雲舒。
金甲山神頓時如臨大敵，沉喝道：「哪路劍仙到訪？還請報上名來！」
黑袍男子坐了起來，就那麼坐在幾片樹葉上，笑呵呵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堂堂山神欺負一個小姑娘，這樣合適嗎？」
雙方說得輕描淡寫，卻形成了死局。
被一個外人知道了最大的秘密，金甲山神不可能讓對方活著離開。
而黑袍男子撞破了這樣的秘密，也沒想過自己還能瀟洒地走出去。
「不愧是劍仙，好大的口氣！」
金甲山神運轉神通，觀察著對方的深淺，卻看不出所以然來。
於是他試探性地說了一句：「世人都說劍仙殺力巨大，萬物皆可斬。本神倒是有些好奇了，我的金身，與青雲山龍脈融為一體。縱然你斬斷了眼前的我，只要有一縷龍脈尚存，本神便可死而復生，難不成閣下還能斬斷山中縱橫千里的龍脈？」
黑袍男子只說了兩個字：「你猜。」
金甲山神笑了：「既然如此，本神說不得要領教一下尊駕的劍法。我的金身就在此山中，你不妨試試。」
黑袍男子伸了個懶腰：「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要求，好吧，試試就試試。」
話音剛落，劍光閃過。
那一劍，斬斷龍脈。
那一劍，形成千里劍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