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刀光一閃
劉撼山?
他居然還活著?
在場有些上了年紀的本地人,認出了那個黑衣老者的身份。
被劍意壓制的眾人,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得在心中腹誹,以及震撼。
人們印象中,二十年前的劉撼山,不過五品境界,舊傷複發,命不久矣。
誰也沒想到,二十年後的今天,劉家前代家主,非但沒死,還突破到了讓許多人高山仰止的三品境界!
城門口,忽然湧來了一些生面孔。
有特地趕來欣賞青雲山美景的文人墨客,有自稱來青雲城做買賣的商賈,有號稱來投靠遠房親戚的外鄉客……這些人,無一列外,有個共同點——靈力深不可測!
之前劉剛出劍的時候,那些生面孔無動於衷,好像那種級別的招數,不值得他們多看一眼。
而現在不同了,半路殺出一個釋放劍意的黑衣老者,多少有點看頭了。
此時的雲浪,正面臨著有生以來最大的壓力。
上一個讓他壓力巨大的人類,非那個施展降龍十八掌的肥婆莫屬。
眼下那凌厲劍意造成的壓迫感,超過了肥婆釋放的那條五爪金龍。
雲浪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手腳動彈不得的狀況,只覺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突然,懸挂在他左邊腰間的天青小葫蘆,輕微地震顫了一下。
那震顫的弧度很小,外人難以察覺。
只有雲浪感受到,小葫蘆傳達出一股極為不屑的情緒,好像在說:就這?
一瞬之間,雲浪體會到青色小葫蘆有多麼狂傲。
也就在那一瞬間,少年突然能夠動彈了。
他的第一反應,既不是轉身逃命,也不是衝過去拚命,而是伸手按住了腰間的小葫蘆。
小神龍有種預感,如果不把小葫蘆按住,那東西估計得飛出去,把事情搞大。
少年雖然單純,但是不傻,牢記著黑書中記載的八個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無論是天青小葫蘆,還是葫蘆裡面裝的龍泉,都不能讓別人發現。
一旦露出蛛絲馬跡,想殺他的人,就不止一個劉家了。
同時,他還有一種謎之信心:秦大師,能夠解決眼前的困局。
他也不知道這股毫無根據的信心從哪兒來到的,反正就覺得秦大師很靠譜。
就在這時候,秦軒然動了。
她往測前方踏出一步,擋在了雲浪面前。
只因那一步,撲面而來的劍意,無形中消失了。
那幅畫面玄之又玄,僅僅是一個弱女子,卻像一座堡壘,把****拒之門外。
小神龍心裡有個柔軟的地方,突然抽動了一下。
在他的記憶里,肯為他遮風擋雨的人,只有一個,那是他老爹——雲大海。
他從來沒想過,在自己的生命中,還會多出了一個為他遮風擋雨的人。
偏偏這個人和他還不算很熟,他和她只不過見過兩次面,聊過幾句而已。
說實話,少年心中最大的奢望,能夠找到莫回首和瀟洒哥那種能夠和他並肩作戰的夥伴,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他根本沒有奢望過,會有一個人那麼義無反顧地站在了他前面。
而這,恰恰是秦軒然的報恩方式。
她已經不會再去考慮該如何償還那個天大的人情,也不會再嘴上說如何如何感激,一切都用實際行動來詮釋。
「爹!」
在場唯一沒有被劍意覆蓋的人,只有劉剛。
這位家主,如同被欺負之時,家裡長輩出來找場子的少年郎,透著一種難以抑制的狂喜,還有……驕傲。
連劉剛都不知道,他的父親劉撼山,多年來閉生死觀,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直到今天他才有了標準答案,二十年閉關打熬,父親終於把輪迴劍竅餵飽了。
准劍仙!
這是一個比三品靈者更強大,更令人敬畏的概念。
要知道天龍國的三品強者,可擔任一省總督。
即便不願涉足官場之人,也可和龍淵省的總督平起平坐,更有甚者被奉為座上賓。
而三品准劍仙,由於那眾所周知的殺傷力,江湖地位要高於一般的三品靈者。
說得直白一點,只要劉撼山願意為朝廷效命,可被冊封為三品侯!
侯爵之位,高於四品郡夫人。
哪怕今天徹底和秦軒然撕破臉,劉家也無所畏懼,這就是擁有一位準劍仙所帶來的底氣。
劉剛腰板一下子挺得筆直,心中再無顧忌。
他甚至忍不住展望未來,從今天開始,劉家不僅僅是青雲城第一個世家,稱霸龍淵省也不是沒可能!
無論是那位總督大人,還是有三品老祖坐鎮的名門蘇家,都不一定經得起一位準劍仙的殺伐。
看得出來,劉撼山也是這麼想的,他冷冷注視著秦軒然,皮笑肉不笑:「能在我劍意下行動自如,好本事!然而四品終究是四品,也不知你卡在四品巔峰多少年了,你攔不住我的。」
此話一出,無法動彈的路人們沒覺得害怕,流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以秦軒然的年紀,達到四品巔峰,堪稱修行神速,無愧大師之名。
人們想明白了一件事,難怪當今天子把秦軒然冊封為四品郡夫人,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實靈力。
從三品,正三品,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例如神功護體的雲浪,從六品的他,遇到那個轟出拳罡的正六品黑衣人,也只能撒丫子逃命。
眼前的秦軒然和劉撼山之間的差距,就等同於雲浪和那個黑衣人的區別。
面對這樣的強敵,秦軒然沒有絲毫退縮,不卑不亢道:「劉老先生,以你的身份,何苦跟一個後生晚輩過不去。這位雲公子是我水月軒貴賓,若劉家執意指認他有殺人之嫌,應當交由官府處理。強扣罪名,城外殺人,未免太不把《天龍律》放在眼裡。」
換作以往,聽到「水月軒貴賓」五個字,劉剛當場就得認慫。
再加上《天龍律》這頂大帽子,劉家等於私設刑堂,無法無天,鬧大了誰也頂不住。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有準劍仙撐腰,劉剛很清楚官場那些潛規則,上頭頂多口頭批評兩句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靜極思動的劉撼山,正要拿人試劍,也需要一戰立威,把名聲傳遍天龍過。
眼前的秦大師,無疑是個絕佳的殺雞儆猴的對象,於是乎黑衣老者冷笑道:「老夫替孫兒報仇雪恨,便是見了當今聖上,也有理有據。秦丫頭,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秦軒然青蔥玉手握住了小巧的腰刀,淡然道:「我要入城,還請老先生讓路。」
「找死!」
劉撼山冷喝一聲,指尖迸發出劍光。
那道劍光無法形容,如長虹貫日,猶如流星隕落,彷彿串糖葫蘆一樣,要把秦軒然和雲浪同時洞穿。
與此同時,刀光一閃而逝。
沒人看見秦軒然拔刀,但是在場的靈者都很肯定,秦大師一定出刀了。
既沒有劇烈的碰撞聲,也沒有把地面砸出一個大坑的動靜,刀光與劍光的交鋒,只在彈指一揮間。
秦軒然站在原地,神色如常。
「噗!」
劉撼山倒退了十幾步,後背撞擊在城牆上。
他口中噴出鮮血,披頭散髮,形容枯槁。
那一頭花白的頭髮,全部變白了,一根黑髮也沒留下,瞬間蒼老了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