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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偷襲

  紫龍的專列穿越半個帝國,終於在一個清晨,抵達了帝都。


  一下車,玄森派來的警衛隊就和紫龍一行接上了頭。紫龍上了特派專車,一路由警衛隊負責護送,來到了帝國軍總部。紫龍下車,只見頭頂上有一個巨大的牌匾,朱紅底的牌匾上,寫著由大帝陛下御筆親書的「帝國軍」三個燙金字。牌匾架在兩個約有十米高的漢白玉柱之間,再往兩側又有各有一根六七米高的漢白玉柱,形成了三個大門。車隊由中間正門開進去,兩側各站了十八名衛兵,向車隊行標準的軍禮。車開進大門,是一個大的校場,校場兩側各有一個配有重機槍的瞭望塔和一個小型軍營,供軍部警衛師駐紮。校場靠著兩側是兩排車庫,按順序停放著小旋風-17型自走式榴彈炮,帝國300式步兵裝甲車,雄獅-12式重型坦克和拉沃爾山級車載火箭炮。校場頂頭正中央,高高飄揚著帝國國旗和帝國軍軍旗,旗杆兩側各有一排發射井,用於發射地對空防禦導彈。旗杆後方有一塊大石碑,石碑上印著開國元帥戰卿的出征宣言——「百戰百勝王師本,蕩寇安邦揚國威」。石碑再往後,便是軍部的辦公樓,這是一棟匚字形建築,也全部用漢白玉建成,每層樓都有鎏金鑲邊。樓正中間的頂部,有一個突出的塔尖,這是供大帝和高級軍官檢閱部隊以及發表演講用的。辦公樓後面,是一塊小廣場,廣場再過去是一片小型停機坪,停機坪中間是兩條並排的跑道。這裡可以供乘坐軍機來訪的軍方人員起降,也可以在緊急情況下出動停在停機坪里的戰機。紫龍一路看著這雄偉的軍部,心裡暗暗讚歎:「帝國軍真是今非昔比了.……」。


  大元帥的辦公室在三層,紫龍示意隨行的穆勝、澤岳等人在一樓待命,隨即獨自來到了元帥室門前。榮真早已知道紫龍抵達總部,辦公室門大開著,順著門口的大紅地毯看去,大元帥端坐在帥椅上,玄森大將立在一邊,已是靜候紫龍多時。


  見紫龍來到門前,大元帥「騰」的從帥椅上站起來,疾步出迎。紫龍見大帥,強忍淚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納頭便拜。大帥連忙攙住他的胳膊,紫龍跪在地上,抓著大帥的手臂,淚眼汪汪看著大帥,說道:「末將紫龍.……奉命回都!末將.……謝大帥救命之恩!」大帥把紫龍扶起來,連連說道:「行了.……行了……別說了.……十七年了,你好像……還沒變老啊……」說著也是熱淚盈眶,玄森在一旁說不話來,只顧睜著眼,好叫眼淚不流出來。而紫龍早已是淚流滿面,他淌著淚,卻又笑著說:「死裡逃生,活著便是知足了,哪會去管自己老沒老啊……」


  榮真看著紫龍臉上的傷,問道:「你這.……是怎麼搞得?」


  「末將率部在西北剿滅匪部坐騎雪虎時,不慎被撓傷的。」


  「哦……西北這十七年,辛苦你了。我知道,要不是你,喀臧族的匪兵,十年前就打進關內了!」


  紫龍作了一個揖,說道:「此乃末將職責所在!不敢說辛苦!」


  大帥臉上露出十分糾結而心疼的表情,說道:「紫龍啊……你這.……一口一個末將.……叫的我心裡難受啊!你這不是顯得生疏了嘛?要想十七年前,我們可還是……」


  「大帥萬不可這麼說!」紫龍強行打斷榮真的話,「如今大帥貴為三軍統帥,理應受三軍擁戴,大帥也須以統帥之姿示人,切不可亂了尊卑!」


  玄森也附和道:「紫龍所言甚是!大帥既已說了要給紫龍掩蓋風頭,這些東西切不可亂!以免叫人暗地猜忌。當年我也是紫龍的部下,而如今既然我為紫龍上級,我便絕不會顧念舊情,徇私舞弊!」


  榮真沉默,點點頭,說:「好!紫龍,既然你回來了,我也要警告你:第一,不可再犯舊錯,否則十七年的忍耐煎熬,就全都浪費了,你將萬劫不復!第二,軍隊里人變了許多,但人心不變,你要處處小心,避開風頭,腳踏實地。明白?」


  「明白!末將悉聽教誨!」


  榮真凝視著紫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一會兒給你委派完指令,來我府上喝幾杯,玄森,你也一起!「玄森點頭應和。」咱們今晚是私人宴會,到我府上,可不準再計較什麼尊卑!今晚我們痛飲一宿,你後天再走吧!」


  「是!」紫龍一口應允下來。


  是夜,紫龍卸下軍裝,與玄森一併來到大帥府上,三人痛飲一夜,說著說著便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最後三人都酩酊大醉,玄森的警衛員把玄森送回他在帝都的宅子,而紫龍便在大帥府上留宿了一夜。


  次日一早,頌蛟大將的專機抵達帝都皇家機場,隨後,紅道大將和德納大將也先後乘專列抵達。加上本就在都城的叔奉大將和玄森大將,五員大將已經齊聚帝都。令整個帝國、甚至包括周邊各鄰國都萬分矚目的帝國最高級別軍事會議,馬上就要召開了。


  一大清早,紫龍便向榮真元帥告辭。


  「怎麼不多住一天啊?你也可以順帶參加這次會議啊!」


  「不了,大帥。我職務還只是副師級,達不到參與這次會議的資格。況且,大帥給我的任務,是去治理二十七旅,那我便應當即刻履職,不敢怠慢。」


  元帥滿意的點點頭,轉而又說道:「十九軍軍長也到帝都開會了,你可以和他一起回部隊啊!」


  「沒關係的大帥,軍長不在,自有副軍長接待我,若是副軍長也不在,我便直接下到旅部去。我是去帶兵的,有我的部隊在就行了!」


  「哈哈,好!那你就啟程吧!一路順風!」


  「末將告辭!」


  臨行前,澤岳來到紫龍專列上的車廂,向紫龍耳語了幾句。紫龍聽完,冷冷一笑,又嘆了口氣,說道:「大帥說的沒錯,人心叵測啊!」


  專列向西南方向駛去。行駛了一天,專列進入了帝國最靠西南的省份——南逸省,這裡便是十九軍的地盤。二十三旅的駐地在文虎和雷展的部隊所在地之間,如同在百捷關的二十三旅一樣,部隊以營連為單位,分散在深溝險壑之中,那裡地勢崎嶇複雜,山脈走向錯綜複雜,偶有開闊的高原。紫龍在接到調往二十七旅的命令時,便詳細的研究了這裡的地形,事先便制定好了新的部隊進攻或撤退的行軍路線。夜裡,紫龍在火車上難以入睡,又拿起西南地區的地圖,反覆研究起來,突然,通訊兵來報:「旅座,前方鐵路被炸斷了!專列無法通行!目前尚不清楚原因!」


  此時正是紫龍離開帝都第二天的凌晨,由於地理位置靠西,天還沒亮,只是東方地平線上露出了些許微光。紫龍的專列被迫孤零零的停在了鐵路上,四野無人,唯有令人感到些許緊張和尷尬的寂靜。


  突然,專列周圍的草叢中冒出早已埋伏多時的一支部隊,他們一齊從草叢中站起來,齊刷刷的對著列車開槍。「砰砰砰「,震得車廂一陣亂晃。不過,他們打出來的,都是橡皮子彈,瞄準的也全都是火車輪子。一陣槍響過後,一小支部隊負責進入車廂。一個兵在戰友掩護下,沖向車門,在門上粘了一顆小型炸彈。「砰」地一聲,車門栓被炸壞,這一支小隊火速進入車廂,準備活捉紫龍。埋伏在這的便是熊武少將的警衛營,他們奉命阻截紫龍的專列,給好不容易回歸一線部隊的紫龍一個敲山震虎。


  然而,車廂里並沒有人。


  這下玩大了。警衛營的戰士們不知是自己把紫龍嚇跑了,還是反過來被紫龍耍了。他們打開掛在槍上的手電筒,四處探照。營長只好大聲喊道:「旅座莫怕!我們前來阻擊旅座專列,是奉熊武軍長之命,前來考察旅座警衛排實力如何!旅座請速速現身!我等將繼續護送旅座前往軍部!請旅座速速現身!」


  突然,一顆信號彈升空,照的四野一片慘白。不明就裡的警衛營被這信號彈照的慌了神,急忙遮住眼睛。


  剎那間,警衛營被一班荷槍實彈的士兵圍住,他們在警衛營埋伏好后,又埋伏在了警衛營外圍。這班在後的黃雀用槍口對著警衛營,向他們喊道:「我們是二十七旅七零七團一營!槍里都是實彈!請你們速速放下武器,舉手投降!都是一夥兒的,勸你們聽話,免得流了血,回去找熊武尿褲子!」警衛營一聽是實彈,立刻乖乖的把槍扔地上,舉手投降。


  遠處黑暗中,傳來一個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你們,考察的怎麼樣?給我的警衛排打多少分?」黑暗中亮起兩束光,那是一輛戰地吉普的車燈。紫龍披著呢子,站在副駕駛上。穆勝、德霖等一干軍官也全都在車旁,怒氣沖沖的盯著惶恐不安的警衛營。「警衛部隊要只會正面進攻,那和一般的部隊有什麼區別?基本的偵查、反偵查、通訊技能都不會,反倒要來考察我?」


  原來在紫龍從百捷關動身前,就直接委派了警衛排中最為精幹的兩個人作為特別行動組,帶上元帥任命書和關防印信,先行前往二十七旅摸底。與紫龍一路隨行的並非三十一人滿員的警衛排,而只有二十九人。為了掩蓋警衛排人數不整,澤岳特意從即將複員的老兵中挑了兩位一路隨行,這兩人到了帝都,便解甲歸田了。紫龍從帝都動身前,澤岳向紫龍傳遞了先遣的兩人小組發來的情報:熊武前往帝都開會,整個警衛營卻留守在軍部,未帶走一兵一卒。紫龍暗暗感覺有些異常,隨即傳令給那兩人,命他們用關防印信,調動七零七團一營,沿鐵路線布防,確保安全。結果,一營在布防時,發現了熊武警衛營事先炸壞的鐵路。紫龍當即命令,一營埋伏在炸毀鐵路附近,靜觀其變,同時另派一支小隊,到距離炸毀路段前三十里處,事先接應紫龍下車。


  「沒想到啊,咱們的軍長先生如此友好,先給我來了場考試。一口氣派上一個營,三百多人,來抓我?」紫龍嘲諷道,「作為部下,禮而不往,是為不敬啊!」


  被一營士兵按住的警衛營營長聽完此話,猛地抬頭,開始數起數來。「一……二.……三.……」他默默地數到,「.……九.……?」不好!他暗自一驚!紫龍隨行的警衛排僅剩下九人!也就是說,紫龍把另外兩個班,留在了帝都!


  「別動!」紫龍說道,「來,把我捆了!」


  「什麼?」隨行的警衛班班長以為自己聽錯了。


  「把我捆了,然後不准他們發出任何消息。咱們就這樣回軍部,我要讓熊武以為,你們得手了!」紫龍說完,露出一絲詭譎的笑容。


  紫龍令一營即刻返回原駐地,且務必繞過十九軍軍部,不叫其他部隊察覺二十七旅曾有過軍事行動。警衛營修好鐵路后,紫龍令全營和他一同乘專列,到正晌午,紫龍的專列開到了位於南逸省西南的小城——龍鳴關市。這裡就是十九軍軍部所在地,市區面積不大,四面環山,城內設立了多處軍事機關單位,是帝國西南的軍事重鎮。龍鳴關設在市區西南方向的山脈中,關外駐紮著一二〇師。專列駛達龍鳴關軍部火車站,十九軍副軍長柏瞳少將親自在此迎接紫龍,卻只聽見紫龍在車廂里大吼道:「現在可以把我解開了吧?這都到站了!」


  不一會兒,紫龍在一眾官兵的簇擁下,揉著被麻繩捆紅的的手腕,不耐煩的走下車來。柏瞳少將上前問道:「終於盼到你啦紫龍,可這.……」他指指紫龍的手腕,「這是什麼意思?」


  「哦,不打緊。」紫龍假笑道,接著,他對著柏瞳少將把熊武的計劃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只怪我帶兵無方,被考倒了,哈哈。」


  「這.……哎呀,熊武可真是亂來!」柏瞳被紫龍這一說,嚇出一聲汗來,他素來知道熊武心眼小而又自恃將才,但實在沒想到竟然敢做出截車這樣瘋狂的舉動來,「我代熊武將軍,給你賠罪了。熊武他就是這麼個性子,和你開了個玩笑,你可別忘心裡去啊!」


  「豈敢豈敢,熊武將軍是我的首長,這麼做也是為了督促我加緊練兵,我當謝過熊武軍長的好意才是啊!」紫龍露出十分謙卑的神色,不慌不忙的答道。在一旁的警衛排,個個強忍著笑,差點把肋骨憋斷。警衛營跟在後面,全黑著臉,他們不恨紫龍,倒是被他的手腕震驚了。他們暗暗擔心紫龍留在帝都的兩個班會對毫無警衛兵力戒備的熊武做什麼,其實,與其說是擔心,倒不如說是好奇。這一次交鋒,他們完全被紫龍打服了,所以便也對紫龍的任何命令不加抵抗,紫龍不允許他們向熊武發電報,他們倒也聽話,絲毫不爭取這個機會,一直靜靜地做一個看清一切的旁觀者和紫龍的忠實擁躉,欣賞著並配合著紫龍,演一出好戲。


  紫龍專列被截的消息很快就通過各種小渠道,傳遍了整個十九軍。十九軍下轄的一〇一師,一二〇師和一二九師的師長們對熊武的做法極為憤慨。但要說最為震驚的,還是職級與紫龍同為旅長的文虎和雷展兩人,他們不敢相信傳說中的軍事天才紫龍,竟就被熊武這樣簡單粗暴的行動而截獲。他們之前對紫龍充滿期待,如今這消息一傳出,心裡遭受了巨大的打擊。這五位軍事長官在十九軍軍部都有自己的眼線,同樣也安插了人在帝都。而與那三位師長不同,文虎和雷展安插在帝都的眼線,沒有去打聽軍事會議的消息,而是盯上了熊武。這給他們帶來了不一樣的消息。


  在紫龍動身前往十九軍之前,熊武就已經在去往帝都的路上了。他剛到帝都,紫龍也恰巧動身。他隨行只帶了一名通訊兵,一名助手,這兩人會負責向他傳遞十九軍軍部發來的消息。熊武的心自從到了帝都便一直跳個不停,彷彿懷揣了一個鬧鐘,這次行動有些冒險,有些過頭,他都知道。但他覺得,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為了證明十九軍的剛猛勁兒,這一次偷襲行動必須執行。他計劃是在次日黎明時分攔截住紫龍專列,警衛營一連一排突入車廂,綁了紫龍,在紫龍嚇得快尿褲子的時候,再和他說明來意,把紫龍給放了。為此,一排的戰士還特意加練了突襲車廂的戰術配合和技術動作。「這麼做只是想給紫龍個厲害,殺殺他的威風!」熊武心想道。果然,到了第二天中午,通訊兵給熊武傳來了十九軍軍部發來的電報。上面寫著:警衛營得手,紫龍被捆至車站,臉色懊惱,對軍長手段敬畏萬分。熊武看完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罵了一句:「這幫兔崽子沒輕沒重,居然綁到車站才放人,哈哈哈哈,殺威可殺得有點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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