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功成出山
上官無痕接過長劍,道一聲「小子看好了」,拔劍出鞘,縱身而起,星夜之下,上官無痕長劍起舞,劍光如秋水,颯颯秋風起,草木亂山野,劍光淹流星,星月顏色變,劍氣充天地。薛卿侯開始的時候還能看清上官無痕的身影,到得後來,唯見劍光如虹,已看不清上官無痕的影子。
突然,劍光驟停,薛卿侯卻感覺像是恍如隔世一般,竟然有些呆了。
「小娃兒你可看清了,我這套劍法如何。」上官無痕收劍回鞘,得意洋洋的說道。
「沒有。」薛卿侯道,他的確沒有看清,他只看到了劍光,只看到了草木亂飛,只看到了滿天流星,他沒有看到劍,沒有看到上官無痕的身影,他幾乎什麼都沒有看到。
「哈哈,很好,若是被你輕易看明白了,豈不是與太白,武當,崑崙劍法一般粗俗,如何能夠稱得上是天下第一。」上官無痕說道,言語之中,竟然不將當今武林三大劍派放在眼中。上官無痕不待薛卿侯說話,便接著說道「我這十二恨劍,共十二式,分別是一恨才人無行;二恨紅顏薄命;三恨江浪不息;四恨世態炎冷;五恨月台易漏;六恨蘭葉多焦;七恨河豚甚毒;八恨架花生刺;九恨夏夜有蚊;十恨薜蘿藏虺;十一恨天下第二;十二恨天下無敵!」上官無痕道。「前十式是我在與百里長青交手時所創,后兩式是我在少林寺所悟,你可記好了。」
「晚輩記下了。」薛卿侯道。
「既然記下了,那就睡吧,明日我再教你。」上官無痕道。說著,躺在草地上,不一刻便響起鼾聲。
薛卿侯也只好躺下,卻怎麼也無法入睡,腦中所想,全部都是剛才上官無痕所施展的劍法,那宛如流星一般燦爛的劍法,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薛卿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才入睡的,昏昏沉沉中,被上官無痕叫醒,睜開眼來,陽光早已照耀大地。
「起來,練劍。」上官無痕道。
薛卿侯只得坐起,取過一根樹枝,跟著上官無痕走入一塊較為平坦的平地。
「第一式,才人無行,看好了。」十二恨說道,便將這第一式演練了一遍,比起昨晚,顯然慢了很多,薛卿侯在一旁仔細觀看,仔細記下,只見這一劍乃是橫劍當胸,平滑而出,一招之中,竟然有二十幾種變化,一招使出,不僅將自己周身護住,還能反攻敵手,實在是堪稱完美的招式。
「你來。」上官無痕演練完一遍,便讓薛卿侯施展。薛卿侯依照十二恨的動作,小心出招。
「不對,抬高點,再快點。」上官無痕一見到薛卿侯所使不對,便出言提醒,並仔細教導。
薛卿侯見上官無痕性情大變,不像在教自己昆吾三式時,一有不對,便是一頓打罵。
如此這樣,兩個人又在這山谷之中,又待了兩個月,直到薛卿侯將十二恨劍全部學全,融會貫通。
這一日,薛卿侯終於將十二恨劍融會貫通。
「不錯,不錯,來我們兩人交交手。」上官無痕見薛卿侯已將自己的劍法全部學會,便笑著道。
「好。」薛卿侯道,此時劍法初成,剛好需要找個人來試一試,雖然眼前交手之人,劍法高出自己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薛卿侯正是意氣風發之時,還是欣然接受,也不多話,出手便向上官無痕刺來。
上官無痕暗叫一聲好,出手相應。
兩人出手均是高明精妙的十二恨劍。薛卿侯出手一招才人不行,平平向上官無痕削去,上官無痕見狀,使出一招蘭葉多焦,手中樹枝變作點點殘影,將薛卿侯這一劍化去,接著又是一招世態炎涼,薛卿侯使出一招河豚甚毒,避開這一劍,同時反守為攻。這兩個人均是劍法高明,出劍如電,霎時之間,草木亂飛,兩人手中雖是樹枝,但是天地之間,卻是劍氣縱橫,斗到酣處,薛卿侯劍法突變,使出昆吾三式的精妙劍招,而上官無痕依舊用十二恨劍抵擋。一時之間。山谷之中,劍影重重,天地色變,只可惜,這一戰,沒有人看見。
「痛快,痛快。」斗到後來,二人手中樹枝均被摧毀,二人只得罷手停斗。
「是師父教導的好。」薛卿侯道。
「不要叫我師父,你是百里老兒的徒弟,便不可能是我的弟子。」上官無痕怒道。
「是,晚輩遵命就是。」薛卿侯不知上官無痕為何又發怒,只得說是。
「以後在江湖之上,不要說你見過我,我也不是你師父。」上官無痕道
「晚輩明白。」薛卿侯道。
「你可以走了。」上官無痕道
「晚輩走了,那前輩你呢。」薛卿侯聽聞此言,先是一陣欣喜,隨後有些傷感,這些日子的相處,薛卿侯發覺眼前的這個老人,其實看似喜怒無常,其實內心卻是毫無惡意,他也許是太寂寞了,古來高手皆寂寞,也許百里長青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在深山與白猿為伍吧。
「走,去哪裡,我能去哪裡,為了一個虛名,我已經罪孽深重,我又能去哪裡呢。「上官無痕道。
對於此事,薛卿侯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既然如此,晚輩告辭。」薛卿侯向著上官無痕拜了三拜,轉身離開。
「等等。」薛卿侯剛要離開,上官無痕突然喊道。
「百里長青,葬在何處。」上官無痕問道
「孤山村外,一座深山之中。」薛卿侯道,並將孤山村的具體位置,以及路線向上官無痕細細說來。說完一切之後,帶起長劍,走出山谷。
薛卿侯一個人踏著荒草,向谷外走去,不一刻便出的山谷,走上一條山間小路。此時已經是暮春初夏季節,道路兩旁鮮花盛開,草木也已經突出新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薛卿侯一路欣賞著春天美景,不知不覺間已經轉入大道,大道之上,行人甚少。薛卿侯孤零零一個人,也不知道該走向何處,突然感到一陣迷茫。「呵呵,真是可笑,天地之大,我竟然不知道該去那裡。」「哎,不知道喬明此時在哪裡。」想到喬明,心中又泛起另一種滋味,澀澀甜甜,不可言表。
薛卿侯站在大道之上,思索一陣,終於想到離開君山之時,曾聽歐陽長歌曾說北越帝國南下之勢已經迫在眉睫,此時胤王朝只能依仗長江天然之險,保的偏安一偶,苟延殘喘。而在長江兩岸,最為重要的軍事重地便是荊州。
荊州,自東漢末年,三國時期,便是兵家必爭之地,當年曹孟德想要一統天下,南下進犯吳蜀兩國,一代天才智者諸葛孔明與吳國大都督周瑜,在荊州赤壁,設下妙計,火燒赤壁,大敗曹孟德,這一戰,曹孟德幾乎全軍覆沒,從此再也不敢輕易南下。
而蜀國借來荊州之後,遲遲不還,並派五虎上將之一,忠義兩全之人關雲長鎮守荊州,奈何,關公一時大意,失去荊州,敗走麥城,從此蜀國走上末路,吳國也在不久之後被魏國滅掉,不僅讓人唏噓。
自古荊州重地,兵家必爭之。
一代辭豪,蘇東坡暢遊長江,途徑赤壁,寫下了千古名篇赤壁懷古,一句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不知傾倒多少英雄,古來英雄多寂寞,也抵不過歷史的風浪。
「不如先去荊州。」薛卿侯打定主意,再不遲疑,沿著大路,向著荊州方向進發。
「如果這般走,到荊州不知要何年何月,不如到前面城鎮,買匹馬,也好走的快些。」中午時分,薛卿侯終於走到一處城鎮,心想這般走去,實在太慢。於是,便走入城鎮,買些乾糧,及隨身衣物,又到馬市之上,選購了一匹良駒。一切打理妥當,薛卿侯離開城鎮,沿著大路,縱馬狂奔。
薛卿侯一路飛奔只在大鎮上才打尖休息,平時不到大鎮,也便是隨遇而安,餓了便吃些乾糧,晚上困了,便睡在山野路邊,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好不瀟洒。
如此這般趕路,經過半個月一刻不停的奔波,終於來到荊州界內。
此時薛卿侯突然發現,越靠近荊州界內,大路之上,行人越多,只見行人之中,都是些婦孺兒童,一個個拖家帶口,顯然不是出行踏青之人。
薛卿侯初始不以為意,只是路上這樣的行人越來越多,忍不住好奇,便叫過一個身背行禮,面色滄桑的老人。
「大爺,為何這條大路上,行人這麼多,你們又為何帶著這麼多物資。」薛卿侯問道。
「小夥子,你這是要荊州吧。」那老人道。
「是啊。」薛卿侯道。
「小夥子,荊州已經成為是非之地,不日便要有戰爭,我看你年紀輕輕就不要去送死了。」老人道。
「難道是北越帝國的人已經開始攻城。」薛卿侯驚道。
「雖然還沒有攻城,但也是早晚之事,荊州城已經被北越帝國軍隊圍了整整兩個月,如今荊州城早已是風雨飄搖,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兀自枉送了性命。」老者道
「多謝老丈提醒,這些給您老人家做個盤纏,小生告辭。」薛卿侯答謝一聲,將一個包裹交給眼前老者,翻身上馬,打馬狂奔而去。只聽身後老者兀自喃喃自語「年紀輕輕,如何這般看不開,哎呀,這、這。」原來薛卿侯交給老人的包裹中,有兩錠十兩足銀,這老者一生之中,何曾見過這麼多銀子,一時之間,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轉身看向薛卿侯之時,卻發現,那少年早已經走的不見蹤影。